「父皇!」
沈若惜上前:「父皇,淑妃娘娘是中毒而亡。」
「朕知道!」
太醫此前已經診斷了,說淑妃是中毒而亡,但是具體是什麼毒,他們尚且不能分辨,恐怕需要對屍體進行查驗。
他勃然大怒。
他們居然還要損毀淑妃的身體,他不准!
沈若惜道。
「那父皇可知淑妃娘娘中的什麼毒?」
「無論什麼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的淑妃是被人害死的!」
「淑妃娘娘中的是百媚思。」
仁景帝轉頭:「百媚思?」
「回父皇,這種毒很罕見,而且平日裡沒有任何不適,中毒者不自知,大概半月之後就會毒發。」
「但是若是中毒者行男女之事,便會立刻毒發身亡,而且……對方也會中此毒。」
聞言,仁景帝的眸中閃過一絲陰鷙。
「你的意思,若是朕寵幸了她,朕也會死?」
沈若惜垂眸。
「父皇,下毒之人應該並不是要淑妃娘娘的性命,明顯有更深的預謀。」
慕容珩接過話,直接單刀直入。
「父皇,兒臣認為,此毒是拓跋燁下的。」
之前他就納悶,僅僅是因為憐兒長相與先皇后太像,拓跋燁就將人送了過來?
如今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緣由。
他從一開始,就想要藉助憐兒殺了仁景帝。
仁景帝一死,慕容曜必定不會讓他登基,要他爭奪皇位。
到時候他們二人兩敗俱傷,而拓跋燁坐享漁翁之利。
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父皇一直不曾碰過淑妃。
賢妃徹底的哭了出來。
「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嗚嗚……」
仁景帝目光怔了片刻,之後「咣當」一聲,手一松。
劍掉落在地。
「這麼說來,不論怎麼樣,朕的淑妃都是會死?!」
從一開始,憐兒就是一顆註定會犧牲的棋子。
「哈,哈哈哈……」
仁景帝突然笑了起來。
後退幾步,臉上的神情似怒似悲。
半晌,他似是想起什麼。
「拓跋燁呢?拓跋燁在哪,朕要殺了他……朕殺了他!」
仁景帝面色慍怒,突然飛快的朝著外面走去。
剛走幾步,不小心踉蹌了一下,被慕容珩扶住。
「父皇節哀。」
「是你嗎?」
仁景帝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眼中帶著火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與拓跋燁暗中勾結!?」
屋內的氣氛一瞬間凝住了。
慕容珩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俊美天成的臉上,眸光淡淡。
「不是兒臣。」
仁景帝揪著他領子的手一松。
「也是,怎麼會是你呢……但是朕對不起她,朕以為你因此恨朕……」
仁景帝喃喃自語,有些語無倫次。
慕容珩斂了斂眸。
「父皇這是何意?」
一旁的王德福上前扶住仁景帝。
「皇上,您切莫傷心過度傷了龍體,淑妃娘娘的事已成定局,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對,淑妃,朕的淑妃!」
仁景帝似是回過神,突然轉過身,又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淑妃的床前,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他眼眶泛紅,沉聲開口。
「你們都下去,朕要跟淑妃單獨待一會。」
眾人退下。
等到了外面,賢妃看了一眼沈若惜,似是想說什麼。
今日若不是沈若惜開口為她洗刷了冤屈,她可能真的就要死在仁景帝的劍下了。
她覺得無比心涼。
二十年的感情,卻抵不過一個新來的替代品。
她算是徹底看清了,帝王薄情,這些年,只有她一直傻傻的覺得她受寵,不僅僅是因為那張臉。
「太子妃。」
沈若惜轉頭:「賢妃娘娘何事?」
「今日之事……謝謝你了。」
寧鶯鶯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卻是真誠道謝。
「賢妃娘娘客氣了。」
沈若惜的語氣也緩和幾分。
賢妃想了想,朝著她靠近,與她說了幾句話,之後轉身便走了。
等到她走出幾米開外,慕容珩問道。
「她與你說什麼了。」
「她說,讓我小心德妃。」
此事不必寧鶯鶯提醒,她也知道。
上次賢妃小產的事,沈若惜便已清楚,德妃並非表面看起來那般坦蕩。
寧鶯鶯這般提醒她,看樣子是徹底放下與她之間的嫌隙,看開了。
看著賢妃落寞的背影,沈若惜嘆了口氣。
終歸也是個可憐人。
王德福站在一旁,有些揪心:「太子殿下,如今皇上悲傷過度,老奴實在是擔心他的身體,要不讓太醫……」
「王公公,剛剛父皇那句話,你知不知道是何意?」
「殿下,這,老奴哪裡知曉皇上的意思呢。」
「孤都沒說是哪句,公公怎麼就急著否認呢?」
慕容珩犀利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看樣子,王公公確實是知道。」
王德福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但是很快便鎮定了。
他嘆息一聲。
「太子殿下,老奴自小便在皇上身邊服侍,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剛剛皇上說出那句話,老奴覺得有些反常,但是具體是何意,老奴是真的不知啊。」
他神色誠懇,面色為難。
慕容珩掃了他一眼。
「公公不必惶恐,孤只是隨口問問。」
「那……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什麼事,老奴就進去服侍皇上了?」
「嗯。」
王德福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沈若惜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
「你覺得他當真不知?」
「無論他知不知道,他都不會說。」
當年知曉真相的人,都被處置了。
王德福安然無事,要不就是確實不知具體實情,要不就是他即使知曉了,也絕不會開口,所以仁景帝才會將他留在身邊。
「回去吧。」
這個時間,追擊拓跋燁的人,也該傳來消息了。
他扶著沈若惜剛走出院子,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
「不好了,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王德福神色驚惶的追了過來。
「太子殿下,皇上暈倒了!」
二人神色微變,之後又轉身回去了。
一走進房間,便看見仁景帝癱倒在床邊,雙眼緊閉,已經是不省人事的模樣。
慕容珩轉頭看向王德福。
「除了你可還有人知曉父皇昏迷一事?」
「還有外面幾個侍衛。」
「命令下去,讓他們不要將此事傳出去,若是有一個字泄露,孤殺了他們!」
「是,老奴明白!」
王德福連連點頭。
他知曉,此刻若是傳出仁景帝昏迷的消息,怕是會引來朝臣的猜忌,引發朝局動盪。
還是先封鎖消息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