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風暴前夕

  拓跋燁拉著韁繩,也沒否認。

  「實不相瞞,我確實是聽說您對先皇后念念不忘,所以才尋遍天下,找到了與她極其相像的女子送了過來。」

  「先皇后已經去世多年,而且你遠在滄瀾國,怎麼會知曉她長什麼模樣?」

  「此事……本君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不過請皇上放心,我只是想討皇上歡心,並未有什麼別的意圖,淑妃身世清白,絕無二心。」

  拓跋燁並沒有正面回應,說得隱晦。

  這番話說出來,定會加重仁景帝的懷疑,懷疑他是不是與誰有勾結。

  他其實可以用更合理的藉口減輕仁景帝的懷疑,但是他不想。

  拓跋燁嘴角噙著笑,神色輕蔑。

  他來這裡原本就不是真正想求和,若是看到朝局被攪翻,那才有趣。

  仁景帝緩緩開口。

  「淑妃單純惹人憐愛,朕疼愛得緊,絕無懷疑。」

  拓跋燁差點笑出聲。

  什麼狗屁疼愛。

  到現在都沒寵幸她,老東西可真是一本正經的睜眼說瞎話!

  圍獵場在昭華山。

  這裡是皇家御用的圍獵場所,為了方便皇室落腳,山腳建造了一棟偌大的府邸,占地偌大,能抵得上半個宮殿。

  眾人停下後,在府邸中暫時落腳。

  沈若惜與慕容珩去了東側的廂房。

  廂房很大,還帶著一個偌大的院子,裡面東西一應俱全,還有自然的山石景與溪流。

  過來的時候,沈若惜瞥見慕容曜與冷如卿也朝著這個方向走。

  「若惜,你也來了?」

  冷如卿眼神一亮,徑直朝著她走來。

  慕容曜上前,朝著二人拱手。

  「太子殿下,太子妃。」

  沈若惜目光落在二人之間。

  「你與睿王感情倒是不錯,如今去哪裡都是一起了?」

  冷如卿撇了撇嘴。

  「他不讓我過來,我自己要來的。」

  慕容曜淡淡道。

  「此次圍獵女子不能參加,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看看不行麼?」

  「只是看看?」

  他有些不信,冷如卿性格跳脫,他擔心她會鬧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事。

  到時候耽誤了他的事。

  冷如卿一眼看穿了他的顧慮,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她笑嘻嘻的故意氣他。

  「對啊,我的確也想參加圍獵,到時候你們出發了,我也偷偷跟在後面一起去,你覺得如何?」

  「你瘋了?」

  慕容曜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在冷如卿這裡,越來越差了。

  就像現在,他恨不得抽她一鞭子。

  但是估計她會跟他當場打起來。

  慕容曜冷淡道。

  「你到時候不准過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原地!」

  說完,轉身不快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沈若惜轉頭朝著冷如卿搖了搖頭。

  「你幹嘛總是故意氣他?」

  「他自己愛生氣。」

  冷如卿翻了個白眼。

  她好歹是平陽王的女兒,雖然她性子不羈了點,但是還是識大體的,今日過來她只是想看看熱鬧,不會真的做什麼出格的事。

  他卻不信她,不讓她過來,好似她上不了台面一般。

  沈若惜想起什麼,問了一句。

  「對了,許久沒有看見林秀怡了,你們在府中處的如何?」

  「她最近似是安生了許多,一直在府中研究什麼調香,我也沒關注,估計是見慕容曜一直不搭理她,想開了吧。」

  「她不是甘於人下的性子,你還是謹慎點。」

  「放心吧,她要是敢來什麼陰的,我抽死她!」

  冷如卿露出一個爽朗的笑意,之後轉身朝著慕容曜的方向追過去。

  「我先走了,把人得罪了,還是得哄回來啊。」

  等到冷如卿的背影消失不見,沈若惜才轉頭,看向身邊一直不曾說話的男人,盯著他,饒有興味。

  慕容珩斂眸。

  「這般盯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阿珩真好。」

  沈若惜驀的低聲說了一句。

  慕容珩的心臟有一瞬的停滯,渾身的血液都跟著沸了沸。

  「進屋。」

  慕容珩拉住她的手,帶著人一起進了廂房,之後將門關上。

  沈若惜歪著頭,望著身邊面容昳麗的男人,心跳的有些快。

  慕容珩彎腰過來,拉住她的手。

  沈若惜長睫微扇。

  「阿珩,這是白天,不太合適……」

  下一秒,感覺自己手中一涼。

  她低頭,看見手中放了一把匕首,銀色的刀鞘,上面還繡著一些花紋,很輕。

  「這是?」

  「打開看看。」

  聞言,沈若惜伸手,將匕首緩緩拔了出來。

  薄如蟬翼的刀身,在有些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然的光芒。

  她雖然不是很懂兵器,但是也能感覺到是一把上好的匕首。

  沈若惜漂亮的眸子閃了閃。

  「怎麼突然送匕首給我?」

  「給你防身。」

  慕容珩眸光深邃。

  雖然她身邊已經有不少人保護,但是他還是想以防萬一。

  儘管這些日子拓跋燁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但是他直覺他不會這麼輕易回去。

  沈若惜將匕首收好,一抬頭,對上慕容珩有些探究的眼神。

  她疑惑。

  「怎麼了?」

  「你剛剛似乎是誤解了什麼。」

  慕容珩彎腰,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將人圈在懷裡:「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沈若惜身子微微後傾,神色有些不自在。

  「我能以為你做什麼?」

  慕容珩湊近她的耳邊,說了幾個字。

  沈若惜呼吸一滯,有些心虛的閃爍。

  隨後一抬頭,理不直氣也壯。

  「對,我就是那般想的,那你也得反省自己,定是你自己行為不端正,讓我胡思亂想。」

  「嗯,你說得對,是我行為不端。」

  說著,他伸手開始去解她身後的腰帶。

  沈若惜一驚。

  「幹什麼?」

  「我行為不端,能幹什麼?自然是……」

  呼吸抵近,他冷眸深處火光跳動,唇便要落下來。

  外面卻響起了敲門聲。

  「主子,皇上那邊來人了,說到了用膳的時間,請您與太子妃過去用膳。」

  「孤知道了。」

  慕容珩挑起她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

  沒有再繼續逗她。

  「走吧。」

  說罷,牽著她轉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沈若惜摸著還未平息的胸膛,面色有些泛紅。

  這……

  還有點失望是怎麼回事?

  二人一同到了主廳,廳內已經設好了宴。

  仁景帝與拓跋燁坐在高位,一同來的武將們也都落座。

  許久不曾見到的榮親王蘇晟,此刻也出現在了廳內。

  他這次病了許久,面龐似是削瘦了一些。

  沈若惜坐在慕容珩身邊,與眾人一起用了午膳。

  午膳之後,慕容珩與慕容曜還有幾名武將被留了下來,說是安排圍獵的事。

  拓跋燁亦是沒走。

  沈若惜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稍作歇息。

  午憩之後,慕容珩還未回來。

  她在院中正無聊,冷如卿身邊的婢女阿桑苦著臉過來。

  「太子妃,王妃被軟禁在了院中,她讓奴婢過來找您,說想跟您說說話,您有空的話,能否去王妃的廂房中?」

  沈若惜納悶。

  「怎麼被軟禁了?」

  「睿王殿下與王妃吵架了,睿王說她喜歡亂跑,不准她出門,王妃現在正生氣呢……」

  沈若惜有些無奈,起身走了出去。

  冷霜與幾個護衛緊跟其後。

  山間冷意重,沈若惜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毛絨絨的一圈圍領堆在脖子旁,露出那張雪玉般的臉盤,是極致的穠麗。

  她去了冷如卿院中。

  剛一進去,便看見幾個護衛都鼻青臉腫,腫的跟饅頭一樣。

  沈若惜:……

  「砰」的一聲,冷如卿將門踹開。

  看見沈若惜,她眼神一亮。

  「若惜,你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別提了,還不是慕容曜給我甩臉色,說讓我安分待在房間內,我跟他頂了幾句嘴,他還來勁了,讓人看住我說不準我出去。」

  「所以?」

  「所以我將他的護衛都給揍了一頓。」

  沈若惜不解:「你既然打得過這些護衛,幹嘛還留在這裡?」

  「我只是想讓他知道,他這些護衛什麼狗屁用處都沒有,我想走的話隨時走,但是我不走,我並非他想像中的那麼不識大體,用不著他派人看著我!」

  沈若惜苦笑不得。

  這丫頭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沈若惜反正也是閒著,便陪她一同坐在院中聊天。

  冷如卿性子活潑,拉著她有說不完的話。

  等到天色有些暗了,沈若惜終於按住冷如卿,得以脫身。

  她朝著來去的路返回,身邊的冷霜掌著燈,在前面帶路。

  幾人經過一處有些僻靜的迴廊時,突然聽見一陣女人的嬌吟。

  聲音婉轉壓抑,似是痛苦,又似是歡愉。

  沈若惜一愣。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她下意識的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掃了一眼。

  不想卻看見了香艷的一幕。

  不遠處的窗戶邊,男人身形高大挺拔。

  在這寒意的傍晚,上身赤裸精壯,一頭黑髮清瀉而下,妖冶的藍眸閃著冷冽的光芒。

  是拓跋燁。

  還有一個女子。

  女子看不清面容,只看到半截纖細的腰身。

  二人離得遠,沈若惜的目光與他在瞬間交匯。

  沈若惜只是瞥了一眼,之後立刻轉頭。

  她神色淡漠。

  「走吧。」

  桃葉臉有些紅。

  「太子妃,這是皇上圍獵所住的地方,怎麼會這般放浪形骸……簡直不知羞恥!」

  「無關緊要的人,不必多言。」

  沈若惜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迴廊的轉角處。

  窗戶邊,拓跋燁望著沈若惜離開自己的視線,喉結微微滾動。

  「啊!」

  女人忍不住喊出聲:「疼。」

  她緩緩轉過頭,不明白身後的男人為什麼突然暴戾了起來。

  拓跋燁掰著她的臉,對上那張泛著水光的眸子,露出一個邪肆的笑意。

  「疼就忍著。」

  「那你輕點……」

  「瑛貴人,你可是皇上的女人,若是不想被人發現,本君勸你還是聲音小點。」

  瑛貴人臉色白了白,之後咬住唇,竭力控制著到嘴邊的呻吟。

  像只貓一樣,發出細小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