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呵斥

  太后抬起眸子。

  「哀家今日興致好,想起靖康宮冷落了這麼久,也該熱鬧熱鬧了,便親自做了不少的糕點,你們嘗嘗。」

  寧鶯鶯笑道。

  「太后實在有心了,不過這麼熱鬧的日子,皇后娘娘怎麼沒來?」

  說著,她似是剛剛想起一般,伸手捂住了嘴。

  「臣妾忘記了,皇后正在小佛堂呢。」

  呂淑儀眸光微沉。

  「皇后娘娘自抄佛經為太后祈福,自然不像你這般閒。」

  「德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今我可是有孕在身,怎麼能做抄佛經這種事,我次次說話你都要陰陽怪氣,難不成是看我懷了皇嗣心生妒忌?」

  「你對皇后娘娘不敬,我不過是提醒你幾句。」

  「你……」

  「一個兩個的,有完沒完?」

  秦海棠一拍手邊的桌子,眼露不耐:「你們要吵去外面吵,每次沒個消停的,太后還在這裡呢,你們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寧鶯鶯臉上有些掛不住,她扶著胸口。

  「臣妾有孕在身,自然……」

  「你有完沒完?天天三句不離你懷孕的事,再過幾日整個京城的狗都知道你已經懷孕三月了,你這是要昭告天下嗎?」

  寧鶯鶯被罵得一噎,隨即委屈的看向靜安太后。

  「太后~」

  然而太后不是皇上,不吃她這撒嬌的一套。

  「皇后才去小佛堂幾日,後宮便吵成這個樣子了……賢妃,你既然懷孕了自當是多注意言行,怎麼如今脾氣還越來越差了?」

  寧鶯鶯被說得不吭聲了。

  她沉著臉,心中不滿。

  便扶著胸口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

  「太后,臣妾最近孕吐厲害,有些吃不下甜食,今日怕是不能久留了。」

  「那你回去吧。」

  太后揮了揮手。

  她原本就怕吵,走了也好。

  秦海棠翻了個白眼:「蠢貨。」

  沈若惜就坐在她旁邊,當即用手掩唇,微微咳嗽了一聲。

  秦海棠瞥了她一眼,之後調整了下表情,老實坐好。

  哎,嘴比腦子快,又罵人了。

  今日功德沒了。

  太后吩咐身邊的嬤嬤,讓宮女們將糕點端了上來。

  琳琅滿目的糕點,擺了一桌。

  桂花糕,豌豆黃,棗泥糕,佛手酥……

  沈若惜有些驚訝。

  「太后,這些都是您親手做的?」

  「是啊,哀家從昨夜就開始忙活了,以前珩兒經常吃我做得糕點,不過哀家這手藝,比起皇后還是差了點。」

  說罷,靜安太后微微垂眸,突然低聲道:「哀家也沒什麼長處,以前年輕的時候,琴棋書畫就比不過其他的嬪妃們,後來學了一手廚藝開始做糕點,但是珩兒更喜歡吃皇后做的。」

  「太后謙虛了,您與母后的糕點各有千秋,都很好吃。」

  沈若惜拿起一塊棗泥糕,真心誇讚:「你這手藝,都堪比御膳房了。」

  「哀家年輕的時候,特意找人學過一陣。」

  太后說完之後,微微頓了一下。

  她難得記了起來。

  這手藝,當初是為了先帝學的。

  她出身一般,長相在後宮屬一般,才藝也一般。

  整個人都是平平無奇,入不了先帝的眼。

  他看不上她,但是她卻滿心滿眼都是先帝,並不是因為他是皇帝,而是因為她心中喜歡這個人。

  為了留住先帝,她苦學了廚藝,學遍了各種糕點。

  但是先帝卻始終沒來。

  好不容易來一次,也是坐一會就走了。

  直到他病逝,這糕點也沒能讓他吃上。

  自始至終,她都沒機會問一句,他究竟喜不喜歡她的手藝。

  靜安太后眸光微動,晃過一絲黯然,已經這麼多年了,想起來,心中還是難掩遺憾和苦澀。

  看來,糊塗也有糊塗的好處。

  「太后,日後若是您願意,我想來靖康宮跟您學學手藝,可以嗎?」

  沈若惜柔柔的聲音,拉回了靜安太后的思緒。

  她回過神,隨即臉上溢出笑意。

  「好,好……哀家教你。」

  她的廚藝,先帝沒有嘗到。

  但是沈若惜做得糕點,珩兒一定會喜歡吧?

  「明月,你幹什麼?」

  一聲有些嚴厲的呵斥,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沈若惜轉過頭,看見慕容明月坐在呂淑儀的身邊,正睜大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有些膽怯的盯著她,她的右手,還放在桌上的一塊糖餅上。

  見呂淑儀神色嚴肅,原本拿著糖餅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聶玉蘭開口道。

  「德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明月,你自己說。」

  聞言,慕容明月微微低下頭,之後緩緩伸手,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了幾塊糖餅,放在了桌上。

  呂淑儀擰眉。

  「盤中一共就這幾塊,你全帶走了別人不吃了嗎?若是真想要,要與太后她老人家說一聲,你這偷偷摸摸的做什麼?」

  「明月知錯了……」

  明月聲音低低的,小臉漲得通紅。

  聶玉蘭走過去,將明月的手擦了擦,之後看向呂淑儀。

  「德妃娘娘,明月向來懂事,今日此舉應該是有原因,您不妨問過了明月,再決定要不要當眾呵斥她。」

  呂淑儀不悅的抬眸。

  「蘭嬪,明月如今是我的女兒,你逾矩了。」

  聶玉蘭削瘦的臉上,神色平靜。

  「明月雖然是您的女兒,但是嬪妾比您更加了解明月,還請德妃娘娘心平氣和的聽聽嬪妾的話。」

  沈若惜看著聶玉蘭,眸中閃過一絲沉思。

  今日的聶玉蘭,似是變了個人一般。

  若是以前,她定是有些怯懦的道歉,絕對不敢與德妃正面爭辯。

  聶玉蘭蹲下,摸著明月的腦袋。

  「明月,你好好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明月撇了撇嘴,低聲道。

  「我……我是想著好久沒見容嬪娘娘了,她也很喜歡吃糖餅的,我聽說她病了,就想帶一些糖餅去送給她……」

  聞言,殿內安靜了一陣。

  只有靜安太后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笑道。

  「說起來確實是,今日容嬪也沒來呢,我想想……容嬪是誰來著?好像是那個說話語氣有些硬的丫頭,今日怎麼沒來?」

  旁邊一個貴人道。

  「太后,容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