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突然被打開,沈若惜披著一件外衣,走了出來。
門外的二人立刻站得規規矩矩。
沈若惜吩咐道:「你們進去,將阿珩放到床上,我等會過來替他檢查。」
「是,不過太子妃您……」
小禹子看著沈若惜背上滲出的血,有些擔憂。
「本宮沒事,都是外傷,你們先看好阿珩。」
「是。」
二人匆匆去辦了,沈若惜喚來桃葉和冷霜去了一旁的偏殿,幫她收拾好身體,看著沈若惜後背扎進的瓷片,桃葉心疼得紅了眼眶。
「太子妃,怎麼會弄成這樣……」
原本白瓷一般的後背,凌亂的扎著不少瓷片,有些幾乎全部沒入了後背。
「本宮沒事,今日之事別對外說。」
太子殿下發病,將太子妃弄成重傷。
這事若是傳出去,有辱東宮形象,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更是對慕容珩這個儲君聲譽不好。
她冷靜道。
「這點傷不需要找太醫,桃葉,你幫我處理一下。」
「是。」
她自小跟著沈若惜,也懂一些簡單的醫術,這點事不在話下。
桃葉小心翼翼的將沈若惜後背的瓷片全都清理出來,而後沈若惜給她一瓶金創藥,讓她灑在傷口上,之後再用紗布纏好了。
弄好之後,沈若惜出門,徑直去了寢殿。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慕容珩居然醒了。
比起上次昏睡許久,這次很明顯的好了許多。
沈若惜心底泛上一絲喜色,快步走過來。
「阿珩。」
她攏了攏羅裙坐在床邊,神色關切:「你如何了?」
「我沒事。」
慕容珩定定看了她幾秒,之後伸手撫上她的臉,突然低頭,將額頭抵上了她的額頭。
他聲音極輕。
「抱歉。」
沈若惜一愣,正要開口,突然感覺旁邊射來了兩股灼灼的視線。
一轉頭,果然看見冷夜和小禹子杵在一旁,二人的表情都有些複雜。
慕容珩擰眉。
「剛剛還沒看夠?」
二人嚇得一激靈,立刻一前一後飛快的出了殿門。
出了之後,二人還貼心的離得遠了一些,怕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
冷夜低聲嘀咕。
「主子現在可真行,失去理智的時候跟太子妃膩歪,現在清醒了還是你儂我儂的,這日後咱們這雙眼得往哪放啊。」
「哎,愛情果然令人昏頭,連太子殿下這麼理智的人都……咦,不對啊。」
小禹子突然反應了過來:「太子殿下以前病發後,根本記不起病發時做過什麼,但是他剛剛那個意思,擺明了是記得病發時被咱們撞破的事啊!」
二人面面相覷,都是十分震驚。
殿內,沈若惜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她斂眸。
「好端端的,說什麼抱歉?」
慕容珩沒說話,只是從榻上下來,伸手將她攬住,在懷中轉了個面,讓她背對著他。
之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將她的外衣剝去,又將裡面的羅裙解開。
撩起裡衣,看見背上纏繞的紗布,慕容珩的眸色黯了幾分。
「傷的重嗎?」
「都是小傷。」
沈若惜將他的手推開:「我沒那麼嬌氣,小時候跟著父親學騎馬,我還從馬背上摔下過不少次,這次算不上什麼。」
她雖然輕描淡寫,但是慕容珩的神色依舊有些凝重。
沈若惜急急問道。
「比起這個……阿珩,你記得病發時你做了什麼嗎?」
她記得上次醒來後,慕容珩對當時發生的事,一概不記得。
慕容珩點頭。
「嗯,這也是第一次我清醒後,能記得病發時的事情,倒是奇怪。」
「那便說明,毒性淺了。」
沈若惜陷入沉思,但是剛剛她明明什麼都沒做……究竟怎麼回事?
慕容珩也想到了這一點。
「說起來,這兩次與你相處,我中毒的跡象便好轉了一些了。」他失笑,「莫非,你便是我的解藥?」
「讓我想想,兩次毒發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沈若惜穠麗的臉上,神情思索。
但是想著想著,臉便微微紅了。
慕容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我上次也與你這般親密了?」
沈若惜一怔,隨即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慕容珩擰眉:「上次你有沒有傷到?」
「那倒沒有。」
一點小傷,傷的是舌頭和嘴唇。
都被他咬出血了。
腦海中浮現那炙熱的一幕,沈若惜只覺得臉上更燙了。
然而很快,她便想起了什麼。
「對了,血!」
沈若惜眸光微亮:「難不成,毒發的時候,需要人血才能解毒?」
人血?
慕容珩的眸色暗了一瞬,之後搖了搖頭。
「應該不是,以前……我在毒發時,也嘗過人血。」
他以前毒發,發狂的時候,據說是咬破了一個太監的喉嚨。
但是那次,並沒有解毒。
「這樣麼……」
沈若惜微微擰了擰眉。
她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沒有什麼藥是需要人血做引的,但是……萬一呢。
「或許可以呢?阿珩,要不要試一試?」
沈若惜眼神灼灼的看著他:「以人血做藥引,試試吧,或許你的毒性能夠解了呢?」
慕容珩沒吭聲,因為之前發狂的事,他對人血有些牴觸,但是見沈若惜眼中帶著希望,他還是點了點頭。
沈若惜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正色道。
「還有一件事。」
她伸出手,掌心托著一顆黑色的藥丸,正是洛太醫之前開給慕容珩的藥。
她沉聲道:「阿珩,這顆藥,有毒。」
慕容珩狹長的眸子微微一斂,泛上幾絲冷意。
沈若惜道:「而且是至毒,藥上面被人灑了無毒水,若是你吞下這藥,定會立刻暴斃。」
「這毒是不是最近才下的?」
慕容珩有些篤定的開口。
沈若惜緩緩點頭:「應該是,我看藥丸還帶著一些潮意,藥丸長期放在盒子中,若是不見光,殿內這個環境,估計得半月以上五毒水才會徹底乾燥,所以,應該是近日。」
「這藥丸,我也是這兩天才拿出來。」
慕容珩聲音淡淡。
他原本是覺得,這藥應當不需要了,便拿出來,準備讓沈若惜拿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研究的價值。
結果不想卻突然毒發。
今日若不是沈若惜在,他可能就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直接將藥給吞了下去。
「呵。」
慕容珩拿著藥丸,眸中冰寒一片。
「看樣子,對方現在已經不滿鳩夜慢慢讓我毒發身亡,而是想要我立刻喪命了。」
對方急了,那便好辦了。
那他便給對方機會,讓其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