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身邊的費紹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聽見動靜,屋內的二人下意識的轉過頭。
看見站在門口一身深紫色蟒袍的慕容曜,阿桑嚇了一跳。
「王……王爺!」
慕容曜踏進門。
「你先出去。」
「……是。」
阿桑和費紹一起退到了門外。
冷如卿坐在椅子上,微微轉頭,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來這幹什麼?」
語氣帶著冷意,甚至都沒站起來。
但是慕容曜已經懶得糾正她了,言行舉止,說了這麼久依舊沒有半分改進。
這女人就是一匹不受管教的野馬,馴不好。
慕容曜踏進去,原本是想要坐下,卻見桌邊的兩把椅子,被踹散了一把,另一把被冷如卿坐著。
他只能站著。
「今日你去皇宮,見到母后了嗎?」
「嗯。」冷如卿冷著臉,「母后只見了我一人。」
慕容曜不動聲色的蹙了蹙眉,眸色不禁黯了一些。
他不太明白蘇柳兒的做法。
「母后為何只見你一人?」
「不知道。」
冷如卿有些火氣。
剛剛他們二人鬧得那麼僵,如今慕容曜卻在這裡淡定自若的跟她說話,跟沒事發生過一樣。
究竟什麼毛病?
雖不悅,但是想到蘇柳兒的話,還是如實轉達了。
「母后說了,讓我與你好好在一起,還跟我說了些你的口味與喜好,那意思,似是希望我們能恩愛白頭。」
恩愛白頭?
這話讓慕容曜蹙了眉。
這詞對他太過陌生,也讓他不喜。
「這是什麼?」
慕容曜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個瓷瓶上。
瓶身精緻,上面描繪著淡雅的梅花。
他拿起來聞了聞,還帶著一絲香氣。
冷如卿沒好氣的應了一聲:「祛疤的,是我找若惜要來的。」
慕容曜拿著瓷瓶的手,微微一頓。
腦海中浮現了一張穠麗至極的臉龐。
「祛疤膏?」他轉頭,「你受傷了?」
冷如卿語氣硬邦邦的:「沒有!」
聞言,慕容曜反應了過來。
「那這藥膏,是給我的了。」
冷如卿沒吭聲,算是默認。
慕容曜修長的手指一滑,瓷瓶就收進了袖子。
冷如卿沒法如他那般沉得住氣,她「唰」的一聲站起身,俏麗明麗的臉上,帶著絲絲怒意。
「你剛剛,與林秀怡怎麼回事?你們在書房……幹什麼?」
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
慕容曜轉過眸子,對上冷如卿的目光。
她眸光閃爍,眼中帶著一絲緊張與期待。
心裡想什麼,完全就表現在了臉上。
太簡單了。
慕容曜輕笑一聲:「沒什麼……」
冷如卿眼中一亮。
果真是她誤會了?
「或者是有什麼,你似乎都沒資格這般質問我。」
聽到接下來的話,冷如卿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了。
慕容曜沒多作解釋,轉身出了門。
身後,傳來冷如卿踹椅子的聲音。
很好。
剩下的一張椅子估計也廢了。
費紹看了一眼屋內氣沖沖的冷如卿,遲疑了一下,轉身跟上了慕容曜。
「王爺。」
費紹有些困惑:「王妃是冷泓最寵愛的女兒,您不是應當要與她打好關係嗎?怎麼如今還與她鬧僵了?」
「她性子太差,得給點教訓。」
慕容曜神色冷淡:「要想徹底馴服對方,不能一味的對她好,這樣會慣得她沒有分寸,當然也不能一味的對她冷淡,這樣只會徹底寒了她的心。
必須得給她一點甜頭,之後再抽一鞭子,這樣她才會患得患失,想盡辦法來討好抓住我的心。」
費紹若有所思。
慕容曜吩咐道。
「過兩日有京城最大的燈會,你讓人準備一套上好的頭面,到時候送給冷如卿,順便假裝不經意的讓她知曉,本王與林秀怡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是,王爺……那林秀怡那裡呢?」
同樣是王妃,也得準備點什麼吧?
「她?」
慕容曜冷笑一聲:「冷如卿身後是冷泓,而林秀怡,她憑什麼讓我費心?」
若不是因為她是父皇扔過來制衡他的棋子,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踏步間,慕容曜的手指碰到了袖中瓷瓶。
他神色微凝。
隨後緊緊握住了。
*
臘月二十,臨近新年的時候。
大衍國每年的這一天,都是花燈節。
整個京城都被各色各樣的花燈給綴滿,漆黑的天空亮如白晝。
這一夜,不僅百姓們也會放花燈舞獅,京城中達官貴族亦是會聚集在一起,舉杯言歡。
慕容修的府邸前,停著一輛華貴的馬車。
梁芷柔披著白色的披風站在府邸前,手中抱著一個手爐,正在靜靜等候。
門口的守衛有些納悶。
「王妃,王爺就在府里,您進去等吧。」
「不用了。」
梁芷柔溫和一笑。
不多時候,慕容修便帶著隨從出來了。
看見門口的梁芷柔,他明顯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王爺……今日是花燈節,不少達官貴人都會過去,若是我們不一起去,臣妾怕會惹來什麼非議。」
慕容修掃了她一眼。
「那你怎麼不進去?」
梁芷柔眼神微微閃爍,之後緩緩低頭:「王爺上次說過,沒有您的允許,不准臣妾再踏進您的府邸一步。」
慕容修想了起來。
這是上次聶玉蘭深夜過來,他為了維護她,一時生氣對梁芷柔說出的氣話。
沒想到她記在了心上。
慕容修掃了她一眼,見她眉眼底順,神色落寞,倒是有幾分可憐。
他慕容修對女人這塊,一向寬容有禮,即使是其貌不揚的女子,他也會禮讓三分,而梁芷柔……
是他唯一一個沒有好臉色的女子吧。
想到此,慕容修的臉色緩了緩。
「上馬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