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惜拿著銀針,心頭那點失落,瞬間被治癒。
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意。
「好,那我開始了。」
慕容珩點頭。
他看著沈若惜手中的銀針,緩緩閉上了眸。
他其實完全沒有想過信任不信任她的問題。
小時候對她心存喜愛,隨著年歲漸長,這份玩伴的喜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轉成了情愫。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深陷其中。
他想,他本就活不久,若是死在她手裡,那便也是一種解脫。
倒是沒有什麼糾結的了。
沈若惜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垂眸,拿著銀針,緩緩朝著他的手腕和脖頸處扎了過去。
扎完之後,她用銀針沾了點鳳仙花的粉,點燃旁邊的燭火,將銀針放在上面烤了一會。
沒毒。
沈若惜微微擰眉。
難不成猜錯了?
但是她娘明明說過,「鳩夜」的毒單純的用銀針試探,根本試不出來。
要用銀針試探之後,抹上鳳仙花的花粉,再用火烤銀針,若是銀針變黑,便是有毒。
但是現在,銀針泛著銀亮的光澤,絲毫沒有變色。
遲疑了片刻,她伸手摸嚮慕容珩的腹部,在臍上和臍下三寸的位置停下。
丹田旁邊的位置,最易積毒。
若是在此處用銀針試試,或許能有發現。
掃了一眼閉眼沉著的慕容珩,沈若惜伸手,開始拽他的腰帶。
卻見慕容珩突然睜開眼。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斂,帶著一絲疑惑。
沈若惜明明是一本正經的給他檢查有沒有中毒,被他這天生帶邪氣的眼神一瞧,不知為什麼,驀的有些心虛了。
「你看什麼?」
「你剛剛不是說不用脫衣服?」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你是病人,聽大夫的。」
沈若惜沉著臉,露出一副一臉凜然的模樣。
慕容珩點頭。
「嗯,都聽你的,你說脫便脫。」
沈若惜:……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她強忍著心神,將慕容珩的腰帶解開,之後拉開了他的裡衣。
看見慕容珩的腹部,有些愣住。
這病秧子,腹肌還真不少。
沈若惜拿著針,用手按在他的腹部。
指尖觸及他溫熱的肌膚,她臉上不由得泛出一絲薄紅。
她慚愧。
作為大夫,這個時候,她居然不爭氣的小鹿亂撞了。
沈若惜拿著銀針,穩住心神,朝著他的丹田位置和關元穴和膻中穴位置,依次扎了進去。
「扎得會有點深,有點疼,你忍著點。」
一邊說,她一邊朝著裡面緩緩扎了進去。
中途有點擔憂的抬了下頭。
卻見慕容珩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絲的不適。
沈若惜納悶。
「不疼?」
「疼。」
沈若惜:……
「那你不吭聲?」
「那要我怎麼吭聲?」慕容珩好看的眉頭微微一蹙,眯了眯眼,「叫出來?」
「……不是。」
她趕緊低頭,繼續集中注意力。
不能跟這傢伙說話。
總是被帶偏!
將銀針整根沒入之後,她再取出來,沾了鳳仙花粉後,同樣放在火上烤了一會。
依舊沒有什麼動靜。
沈若惜心中的疑惑越發的大。
慕容珩眸光斂了斂。
「沒有毒?」
沈若惜沉默了一會,而後道:「不一定。」
雖然銀針探不出來,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一定不是這麼簡單。
她的目光落在了慕容珩的臉上。
隨後她站起身,一隻手捏著他的臉,將他的脖頸微微轉了轉。
「你知道頸動脈竇嗎?」
「怎麼了?」
「這個穴位是血管和神經的交叉點,比較危險,現在我準備用銀針探一下這裡。」
慕容珩狹長漂亮的眸子對上她的目光,微微點頭。
「我信你。」
有這句話就夠了。
沈若惜深吸一口氣,凝神繼續用銀針緩緩扎了進去。
半晌,她將銀針拔出,用同樣的方式,試了一遍。
銀針在火苗上滾了滾,而後在二人的視線中,逐漸變了顏色。
成了黑色!
「有毒。」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見到這一幕,沈若惜還是有些心驚。
「殿下,你真的中了『鳩夜』,怎麼會這樣……」
慕容珩沒有出聲。
只是眸中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
他伸手緩緩將衣服整理好,將眼中的情緒壓了下去。
沒有想像中的怒意,反倒是極其冷靜。
「若是如此,事情反倒是簡單了。」
「鳩夜」這種奇毒,知曉的人少之又少,能有的,更是寥寥無幾。
只用順著「鳩夜」查下去,必定會查出端倪。
砰砰!
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慕容珩一伸手,將沈若惜手中的銀針拿過來,藏進了袖中。
「誰?」
冷夜的聲音傳來。
「主子,將軍府的那位表小姐又過來了,還帶著她的母親,如今二人在這裡死活不走,說是有要事要見您。」
沈若惜擰眉。
「何蓉和陳雙雙又在發什麼瘋?難不成她們知曉了,明日我要將她們發賣出府了?」
「倒是未必。」
慕容珩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出去看看便知道了。」
二人打開房門,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門,便看見何蓉拽著陳雙雙,要朝著這邊走過來,只不過被桃葉和冷霜攔住,不讓她們靠近。
看見慕容珩和沈若惜,何蓉瞬間就嚎了起來。
「哎喲!翎王殿下,民婦可算是見著您了!您可得要給我們母女一個說法啊!」
聞言,沈若惜眼中露出一絲驚訝。
不是找她,而是來找慕容珩的?
這就奇了。
她轉頭,看向身邊矜貴無雙的男人。
「你是怎麼跟她們二人有了瓜葛?」
「我沒有,我不知道,我無辜。」
沈若惜:……
她倒是要看看,這母女二人究竟是要作什麼死。
「冷霜,桃葉,讓她們過來。」
不遠處的二人一聽,便讓開了。
何蓉立刻拽起手邊的陳雙雙,朝著慕容珩和沈若惜就沖了過去。
到了跟前,何蓉「噗通」一聲,跪下了。
然後開始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嚎叫出聲。
「翎王殿下,民婦可算是見著您了,您這般尊貴的人物,擱在平時,民婦打死也不敢過來打擾您啊,今天……」
沈若惜有些煩躁。
「有事說事,沒事給我立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