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之後都垂頭喪氣的？」
戰浪在食堂看著從日本回來之後全部都垂頭喪氣的交流團成員，忍不住有點疑惑。
就算成績也不是特別好，但也不至於氣氛壓抑到這種程度吧？
戰浪也知道這一次中國前往日本交流的總成績情況，因為昨天交流團回來之前，整體的成績就已經通過傳真發過來了。
這一次中國對日本交流的勝率是百分之四十。
不能說特別好看吧，但是其實也能說得過去。
畢竟整體上面中國圍棋的實力確實就是不如日本，應該所有人都是有這個心理準備的，這個結果其實都應該能接受的才對。
面對一個事件已經有預料的結果，而且也不算是特別差，應該不至於把大家打擊成這個樣子呀？
那為啥現在都這個德性？
戰浪看著坐在食堂另一邊好像天塌下來的陳龍和方圓，也懶得去碰對方的晦頭，而是來到前往日本交流的另一位九段吳元民旁邊，準備從他這裡刺探一點情報。
這一位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好脾氣，就算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會生氣。
「吳九段，這一次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現在大家都這個反應？成績不還說得過去嗎？」
吳元民看著端盤子走過來的戰浪，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去日本受到的挫敗太大了。大家對於後面的這個中日擂台賽，信心都受到了不少的打擊。」
「百分之四十的勝率不是過得去嗎？我們整體對上人家整體，也還行。」
戰浪聽了之後有些無所謂的說了一句，中日之間有差距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嗎，有什麼可挫敗的。
這又不是第一次交流了，給人家當頭棒喝。
都已經被打了這麼多次了，不應該早就習慣了嗎？
吳元民聽到這話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一次交流我們一共去了三個點，除了其他棋手以外，日本一共派出了四位超一流和我們下番棋。」
「這一次這麼重視？！」
戰浪聽到這話都愣了一下，畢竟不管平常去日本交流還是日本來中國交流，超一流基本上也都是難得一見的。
就像上次日本棋院過來交流，一共就來了兩個職業九段。
超一流能在中國前往日本交流的時候，偶爾能出來指點一兩盤已經是很給你面子的行為了。
畢竟在他們看來，中國並沒有需要他們出手的人。
而這一次不僅是超一流參與的交流比賽，而且還是四個。
最重要的是居然直接下番棋？
要知道番棋和單局定勝負的正式性就完全不同了，意義更是不言而喻。
番棋的局數越高，越代表著一個比賽的重要程度。
十番棋有時候更被當成一個時代的象徵，巔峰的對決，甚至是能下得吐血的。
當然了這種交流賽肯定不可能下這么正式的番棋，但就算是最低的三番棋，也包含了不少的意義呀。
這樣的話就算全部都是二比零，至少也要下八盤呀！
對方這個舉動完全不像是在交流，倒像是在砸場子？甚至是蓄意報復？
這個舉動……
戰浪忍不住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們不會沖我來的吧？」
再怎麼看，日本圍棋跟中國也沒有那麼大的仇，如果說能讓對方下這麼大勁的，也就是之前自己那個比賽了。
看來對方是本來以為自己肯定會去的，下定決心想要報復，結果撲了個空。
變成了方圓代自己受過，被對方胖揍了一頓。
「可能吧，但是你沒去，方圓就只能自己頂上去了。」
能對日本超一流產生威脅的，中國除了戰浪以外，也就只有方圓了。
吳元民感覺自己的勝率一百成最多只有五成，陳老那個身體和年齡，你要讓他上的話屬實有點……
所以在日本的交流，方圓沒有任何退路，只能自己頂上去了。
「方圓A上去了？」
戰浪聽到這話只是點了點頭，他大概能想到方圓會被打成什麼樣子。
四個超一流輪流下三番棋，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能頂得住，不要說方圓了。
吳元民好像想到了什麼慘痛的記憶：「對！四場番棋下來，方圓全部都二比零輸給了對方。
一直到最後一天，方圓一局都沒有贏，被八比零剃成了光頭，甚至還被對方給羞辱了……」
「一場都沒有贏？」
戰浪聽到這話有些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
理論上來說，方圓不應該一場都贏不了吧？
畢竟超一流的強，但始終也都是人而已，還達不到什麼人工智慧天下無敵，那麼不可戰勝的地步。
你比人家強不代表你的一定百分之百贏。
要不然的話牢柯申子也不會經常被比賽前大家覺得沒有任何希望的老頭小孩腐乳了，而且不是一次兩次。
戰浪本來認為方圓對上日本的超一流再怎麼樣也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勝率的。
四場番棋起碼也能贏個兩三場吧？
結果一次都沒有贏？
被人家踢成八比零了？
方圓成國足了？
實話實說，這有點離譜了。
怪不得方圓坐在那邊吃飯一副好像魂被抽掉的樣子，就只知道動筷子往嘴裡面塞。
吳元民看著有些難以置信的戰浪，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堪的回憶：「不止如此，最後一場和方圓下番棋的是日本的三葉健一，他也是直接二比零贏了方圓。
而且第一局贏了之後，他還說贏的實在是太簡單了，你分先是不可能贏我的，要不然我第二局讓你一先吧，說不定你還有點機會。」
不僅贏了，而且殺人誅心。
方圓但凡要點臉，死也不可能讓對方讓自己先的，不然的話就等於是徹徹底底承認自己比對方矮一頭。
所以第二局方圓就算死，也要贏一把來證明自己，以此來狠狠的打對方的臉。
但是可惜，不管方圓第二局怎麼拼命，依舊被三葉健一牢牢的給控住，一整盤一點機會都沒有。
結束之後，三葉健一看著好像已經崩潰的方圓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中國的棋手看來只能和我下讓先了。」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實話實說，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的挑釁了，完完全全是赤裸裸的打臉。
但是你確實沒有辦法，你分先就是下不過，被人家完全剃了個光頭。
本來因為戰浪戰勝藤異秀明點起來的火苗，頓時就被日本用冰冷的現實冷水給撲滅了。
前往日本之前信心滿滿的大家突然才意識到，原來，戰浪可能只是一次偶然嗎？
要知道，三葉健一作為日本的超一流，但是今年把頭銜都給丟光了，成了日本惟一一個手上沒有頭銜的超一流，甚至被日本報社嘲笑為超一流吊車尾。
即使是他，依舊可以把中國圍棋吊起來打。
一次交流下來，中國交流團從原本感覺自己能戰勝日本，到現在只希望這一次中日擂台賽不要輸的太難看就行了。
幾乎所有人的心態都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嗎？」
戰浪聽到這話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問題確實是不小呀。
中午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陳龍九段站了起來喊了一句：「我念到名字的幾位麻煩等一下下午兩點半之後到我辦公室開會！戰浪，方……」
而在另一邊，中國發行量最大的體育雜誌《新體育》主辦了讀者預測「中日擂台賽勢力屬於誰」活動。
看著全部已經統計完的票數，郝強懷著複雜的情緒問了一句：「票數統計結果如何。」
工作人員看著自己計算好的數據，抬起頭說了一句：「百分之二十四，百分之二十四認為我方可以獲勝，剩下的都是認為日本可以獲勝的。」
聽到這話，郝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但其實也是在預料之中，甚至可能比自己預料的結果還要稍微高一點。
要知道這個統計表統計的都是中國人，從統計結果來看，主場的統計結果是就連中國的棋迷對於這次的比賽都沒有太大的信心。
郝強在開票之前心情是十分忐忑的。
又擔心戰浪之前贏了一波，中國的圍棋棋迷們大家會突然信心爆炸，這一次投票支持率會很高，抱著太高的期待了。
但是支持率越高，到時候如果結果不好的話，中國的棋手受到的反噬有可能會更厲害，尤其是戰浪。
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家反而會怨恨那個給過自己希望的人。
但是郝強又害怕是不是就連中國的棋迷都對中國圍棋沒有信心。
畢竟，如果這一點信心都沒有的話，中國的棋手們的信心又從哪裡來呢？
現在看到現在這個投票結果，郝強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對於比賽結果來說，作為體委重要人員之一的郝強在收到日本方面的對接後，雖然力主舉辦這一次比賽，但對結果卻是悲觀的。
畢竟對方出場的陣容十分強大，尤其是後面的三個「將」，體委有不少人擔心萬一其中哪個人一桿子把中國圍棋擼到底了，會不會有些太難看了？
但是郝強還是做通了不少人的工作，表示要是真被人家串了，那就只能承認實力差距，正好逼迫中國圍棋奮發圖強。
現在就只能抱著最壞的打算，一切都看最終的結果吧。
而在另一邊，日本棋院的院長拿到日本《圍棋俱樂部》雜誌組織的讀者預測結果，嘴上都忍不住笑開了花。
自己家的這個預測結果實在是太好看了！而且還不是做出來的數據。
果然一次失利，並沒有打擊到大家的信心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