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2.戰浪，你個……
「鹿島虎次郎初段，請問佐藤俊人七段還沒有出來嗎？
據我們所知，好像四場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了吧？為什麼佐藤俊人七段到現在還不出來？」
幾個記者看著出來的鹿島虎次郎，忍不住提問了一句。
這一堆記者都等著佐藤俊人出來提問，然後憋一個大新聞呢。
明天日本圍棋的頭版頭條新聞就是這個了，當事人不出來的話自己應該採訪誰啊。
不管佐藤俊人出來之後的反應是羞愧也好，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記者總是能找到地方寫的。
你要是羞愧，那就是日本圍棋慘遭羞辱，佐藤俊人七段掩面痛哭，是否末日將至？
要是佐藤俊人能忍不住羞辱切腹自盡，那更是史詩級的大新聞了。
到時候甚至可以反問是不是日本圍棋界對於棋手太過苛刻，甚至不關心棋手的心理健康狀態。
至於佐藤俊人本人到底會怎麼樣，那關我什麼事情，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報導這件事情了嗎？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說？
作為記者我只是盡我應盡的職責，只要我新聞的業績就可以了。
看著一堆拿著話筒好像要擇人而噬的記者，鹿島虎次郎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對於勝者來說，這些話筒是栽滿美育的鮮花，但是對於敗者來說，這些就是二次傷害的刀子。
幸好大家提前意識到記者可能在外面堵門，讓其他幾個人帶著佐藤俊人從後門溜了。
要不然就佐藤俊人走路都需要人扶著的狀態，面對這些記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估計會讓原來狀態就不太好的佐藤俊人，徹底崩潰也說不定。
畢竟殺人誅心一向是這些記者的強項。
「不好意思，佐藤俊人七段剛才已經離開了，如果大家有什麼問題的話問我就可以了。」
鹿島虎次郎認為自己本身沒有什麼可以值得對方挖掘的東西，所以剛才在裡面的時候才自告奮勇的說要應對記者。
不管怎麼樣總得有一個日本棋手還是要接受記者的採訪的，要不然五個人全部都偷偷從後門溜走的話，還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編排自己。
至少自己來的話他們只能在自己說的話原義的基礎上修改，要是不來，那就是隨便發揮了。
而且自己是第一個出場的，並且是出站的五個棋手當中段位最低的，就算要背黑鍋，自己的鍋也是最小的，記者指責不了自己太多。
要是問其他的，你要挖我的私生活了我就有的說了，我甚至可以和你說我昨天晚上去了哪個地方，是哪位不正經的老前輩請客的。
反正我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要臉。
伱們這些記者以筆為刀，殺人誅心，但是我的臉皮刀槍不破，你又能奈我何？！
「剛才中國的戰浪選手說來比賽之前其實沒有太多的把握，但是第一局戰勝你之後瞬間就有了全勝的信心，請問你是怎麼看的？」
聽到這話，鹿島虎次郎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茫然的看了一下周圍的記者，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
什麼鬼？
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突然感覺自己背了一個最大的黑鍋？
怎麼周圍的環境開始變得旋轉起來了？
巴巴……不對，戰浪，你這個狗雜種！
……
「紅豆泥斯米馬賽！」
日本棋院的辦公室裡面，鹿島虎次郎五體投地地向坐在主座上面面如死灰的坂本浩一理事謝罪。
這是日本謝罪的最高禮儀土下座。
古代用於向身份高貴的人表達謙恭之意，現代一般用來表示最深切的歉意或者誠心請求之意。
行禮時，首先雙膝併攏跪地、抬頭挺胸，雙手聚攏放於大腿上，呈正座之姿；然後雙手成內八字狀向前貼地、身體前傾、上半身抬起直至額頭磕地。
本來應該土下座的是佐藤俊人，鹿島虎次郎只需要站在旁邊鞠躬就行了。
但就因為戰浪採訪時候的一句話，現在土下座的變成了鹿島虎次郎了，鞠躬的變成了佐藤俊人。
一句鹿島虎次郎給了我連勝下去的信心，讓鹿島虎次郎在日本的新聞媒體上成了這次比賽最大的戰犯。
作為第一個出戰的日本棋手不僅沒有打出日本棋手的風采，反而讓對方輕視，甚至給到對方信心。
這是何等的恥辱？
鹿島虎次郎悲哀的表示自己最喜歡的當紅頭牌，居然在喝酒的時候暗地裡對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看到土下座的鹿島虎次郎，以及鞠躬的其他幾個人，坂本浩一生無可戀的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已經收到一堆棋迷的來信投訴了，指責為什麼大日本圍棋會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連一個小小的中國棋手都贏不了，居然讓對方連勝拿走了冠軍。
有你們這些蟲豸在，日本圍棋如何發展？趕緊下台吧！
比賽之前日本棋院對於這次比賽的綜合實力判斷其實是有過評估的。
對於戰浪大部分人估計是認為他能拿到一個三四名左右的名次，應該算是個不錯的發揮。
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會衝進前兩名，畢竟很多棋手認為戰浪這個中國棋手的下法衝勁很足，很容易在逆境中翻盤。
所以日本棋院直接打消了前兩名再進決賽決出冠亞軍的想法。
防止出現了什麼意外的情況，給戰浪這個中國棋手容錯率。
但現實是這下確實沒有容錯率了，但是自己這邊沒有容錯率……
「現在不要說這些了，說這些都沒有用，要想下次比賽什麼時候才能戰勝他……」
「我們彼此之間比賽的機會太少，下次很難碰上。」
佐藤俊人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想報仇都很難找到機會。
除非說戰浪願意轉會到自己這邊來，說不定以後還能在職業比賽中遇到。
坂本浩一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仔細想想之後卻轉成了安慰：「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戰浪馬上就要回去中國，他回去之後中國不會有多少的比賽。
他的實際實力其實不比你們強多，甚至可能要比你們其中一些弱一點，只不過在這次比賽中你們沒有把握住他。
你們要做的，就是在日本圍棋正式的職業比賽當中繼續鍛鍊自己，不斷提高自己的棋藝，日本圍棋給你們提供的是你們遠超其他人的環境。
馬上還有一年，我們肯定還會組織中日圍棋代表團的交流，這一次是我們前往中國，我希望你們在明年可以把戰浪在交流賽當中斬於馬下。
厲來交流戰都是我們日本圍棋對中國圍棋的戰略打擊，我希望你們下一次不會再讓我們失望。」
「一定！」
看著離開的幾個人，從辦公室另一邊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的一個人。
「我還以為你會把他們罵的狗血淋頭呢。」
從另一邊房間走出來的藤異秀明看著坐在椅子上面生無可戀的坂本浩一說了一句。
「罵他們有什麼用呢？無非是把棋迷對我們的壓力的轉交給他們，無用之用。
還不如就在我這裡給消化掉，希望他們下次可以知恥而後勇就行了。」
「所以要我說，日本圍棋已經到了要改革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前輩占用太多資源了，新人得到鍛鍊的機會還是太少了。
新聞棋戰某種程度上對於我們這些老人太友好，對於新人太不友好了。」
藤異秀明作為新聞棋戰之一棋聖戰的最大受益者，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雖然自己靠著這個比賽活得很滋潤，甚至一屁股債不少都是靠這個還的。
但是這個比賽無論是賽制還是用時，確實對自己這些人太友好，但是新人想要出頭太難了。
不要說什麼強者從不抱怨環境。
除非是有哪個新人能一定段就能有將近九段的實力，但這怎麼可能？
「藤異秀明九段，這話你跟我說沒有用，你還是再找找其他人吧。」
變革變革，不只是侵犯到一些既定的利益者，一旦是沒變好甚至只是在過程中產生了一些負面作用，都有可能中道崩阻導致推薦的人遺臭萬年。
在現在這個大家躺著都能賺錢，都能享受榮譽的環境裡面，誰願意擔這個風險？
「看來天魔的藥，下的還是不夠狠。」
看著坂本浩一桌子上的報紙標題，藤異秀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戰浪這劑藥已經夠狠的了，結果還是不能讓這些人無視風險繼續安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