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陳著出了會議室就撥通了宋時微的電話:「你在哪裡了?」
「我在爸爸的辦公室。」
宋時微回道,聲音好像浮動在空氣中,被陽光照射後有一股膨脹的暖意「宋董的辦公室?」
陳著有些為難。
宋時微好像知道陳著為難的點在哪裡,又平靜的補充一句:「他不在。
「不在啊—」
陳著「呵呵」的笑了笑,突然又覺得好像不該是這個反應。
人家父親不在,我在竊喜什麼?
難不成還想在辦公室里搞點什麼花樣?
「陳著啊陳著,你的黨性呢?原則呢?道德呢?」
陳著內心不斷責問著自己,嘴上卻不由自主的詢問:「辦公室————--在哪裡呢?」
「下一層最左側的那間。」
宋時微沒有隱瞞,頓了一下問道:「你要過來?」」
額·
陳著也不好意思說剛才覺得特別刺激。
所以很想見個面,分享一下那種「在陌生人面前調情の快感.avi」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覺得商談進入尾聲了,溯回與你這邊入股基本成為定局。」
陳著這種人,最擅長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正好互相提醒一下。」
「哦。」
沉默片刻,宋時微在聽筒里輕輕應道,
她好像看穿了男朋友的「不懷好意」,但是也沒有反對。
陳著很快來到宋作民的辦公室,推門進去發現很正常的國企領導辦公室,而且是偏體制內的風格。
就是那種一套朱紅色的桌椅,還有同種顏色的書櫃和接待客人的茶几。
雜誌架上放著《求是》等黨政報刊雜誌,拐角處擺著兩盆綠植。
當然了,立式黨旗是不能少的。
面積並不大只有50多方,這在《黨政機關辦公用房建設標準》條規出來之前,對於宋作民這個級別來說已經算是比較節約的了。
畢竟這是在寸土寸金的亞洲第一高樓里,不過視線真是絕佳。
隔看透明的玻璃牆,只見目光所及之處,無一例外都被夕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這讓本就繁華的一線城市逐漸變得奢靡起來。
宋時微站在玻璃牆邊,髮絲也鍍著金光,臉頰沐浴著晚霞。
她聽到動靜,扭頭看了一眼陳著。
眼神明亮清澈,安靜的沒有一絲絲的雜質,猶如被天使選中的少女,萬般溫柔與明媚匯聚一身。
陳著心裡一跳,儘量不發出動靜的走到宋時微身邊,生怕破壞了這一刻的氛圍。
不過,100層的夕陽落的真是有點慢啊。
可能這個時候,在平地上的普通人都只能欣賞到煙霞的尾巴,但是在這間辦公室里,落日依然在賣弄著身姿。
陳著有些想說:「看看在金錢與權力面前,連太陽都捨不得墜落,搔首弄姿的很想攀附高樓。」
但又覺得這也太俗套和現實了,簡直就是「焚琴煮鶴」。
所以,陳著更改了開口的套路。
他虛空抓了一把,然後小心翼翼捧到宋時微的面前,
面對sweet姐疑惑的神情,陳著笑著說道:「趁天空不注意,我劫持了一些晚霞送給你,趕快收下。」
於是,疑惑的神情,逐漸變成了莞爾一笑的鬆弛。
「你覺得收在哪裡?」
宋時微有一些俏皮的問道。
「收在———」
陳著到處張望著,好像在尋找收斂晚霞的盒子。
突然,他一把牽起宋時微象牙白一樣的手腕,指著無名指上那枚鑽戒說道:「收在這裡如何?」
鑽戒雖然是假的,但是它的原材料依然是c-14,依然晶瑩剔透,依然有折射功能。
在這種赤裸裸直面夕陽的環境下,閃爍著能夠刺痛雙眼的光芒,似乎真的把璀璨的晚霞收藏了進來。
同時,也仿佛藏進了宋時微的心裡。
在這種浪漫的攻勢下,就算是冰冰冷冷的宋校花又如何,任由陳著牽著手腕,久久的不鬆開。
欣賞著落日,身邊還是自己喜歡的人。
果然,世界上沒有一次黃昏是無聊的。
就這麼站了一會,陳著突然問道:「對了,你怎麼說起【愛人】什麼的,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陳著言下之意,感覺sweet姐剛才有點莽撞,自己差點都沒有接住。
宋時微看向陳著,輕輕皺了一下小巧的鼻翼:「誰讓你說話那麼咄逼人的。」
語氣中有一絲罕見的嗔怪,很少撒嬌的女孩,偶爾撒一次嬌,還真是怪迷人的。
陳著有些心熱,親近的念頭愈發強烈,於是又問道:「那個愛人——」」·
嗯——..—是我對嗎?」
這一次,宋時微不說話了。
目光穿過玻璃窗眺望著遠方,附近的高樓大廈都在反射金燦燦的光芒。
乍一望去,恍若在海中央豎起一扇扇金屏風。
「不反對就是承認的意思是吧。
,
陳著心裡想著,突然抬起手向宋時微的臉蛋伸去。
宋時微感覺有一道陰影過來,先是有些吃驚,下意識的想要避開。
可是看清是陳看以後,她又停下了躲閃的動作,懵懂的看向自己男朋友。
陳著也不回應,指尖觸及了吹彈可破的臉蛋後,然後用食指和大拇指,
輕輕捏了一下。
「疼嗎?」
陳著笑著問道。
宋時微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她抬眸凝望陳著,似乎覺得以男朋友平時的表現,這個舉動有點孩子氣。
但她也不會還手,只是搓揉一下臉蛋被捏的地方,而後淡淡的問道:「我們要回去麼?」
「回!」
陳著點點頭:「不過你先回,我過五分鐘再去。」
兩人肯定是不能一起出現的,避免引起汪海濱他們的懷疑。
就這樣宋時微先離開了,陳著又在原地欣賞了一會落日熔金和暮雲合璧的景致,這才獨自上樓。
等到兩人全部離開了,隔壁一間閉門的辦公室里,一個人影才「鬼鬼祟崇」的出現。
中信的執董宋作民。
他並不是要偷窺小情侶的舉動,而是視察完下屬的工作後,剛要返回自已辦公室,突然看見陳著在捏閨女的臉蛋。
當時把老宋氣得要命,可也尷尬的夠嗆。
氣的是,閨女長這麼大,那張臉蛋自己與陸曼都捨不得捏一下。
尷尬的是,萬一要是被發現了,別以為自己是個有偷窺癖的變態。
沒辦法,風度翩的中信執董只能「落魄」的躲到隔壁辦公室,等到小情侶親熱完,才敢偷偷摸摸走出來。
「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啊。」
宋作民憂心的想著。
閨女是那種對安全距離把控非常嚴格的性子,尋常人別說牽手捏臉了,
稍微靠近一點都不太可能。
可是陳著現在「予取予求」的模樣,宋作民意識到陳著與女兒的關係可能比想像中更加親密。
「她媽那邊怎麼辦?」
宋作民有些頭疼。
妻子目前對陳著依然是比較抗拒的態度,可是按照陳著與微微感情的加深程度,這樣很容易就會激化予盾。
這種就像是什麼呢?
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與相對落後的社會生產力之間的矛盾。
回到會議室以後,汪海濱等人還被蒙在鼓裡,壓根不曉得兩個競爭對手居然偷偷跑去親熱了。
他們還以為宋時微和陳著分別打電話商量正事。
不過,結果終究是令人滿意的。
宋女士仿佛聽進了愛人的勸告,不再要求51%的股份,只要比溯回那邊稍高就好。
溯回那邊呢,「張廣峰」表示經過爭取,30%的股份可以出資70萬收購但是溯回要求籤署一份協議,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汪海濱、魏振與陳雲鵬都不得離開公司。
如果堅持離開,五年內不得從事相同類型的工作,否則將追求法律責任。
這就相當於《競業協議》了,在科技公司經常出現,以防止研發人員帶著核心技術跳槽。
「校領導很慎重,不希望70萬打了水漂。」
陳著是這樣解釋的。
汪海濱他們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這是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為什麼要離開?
最終,三家定下來一個股權協議。
溯回出資70萬,收購淘米科技30%的股份。
見微知著投資管理公司出資74.7萬,收購淘米科技32%的股份,
汪海濱三人還是最大股東,占股38%,擁有最大的話語權。
得償所願以後,汪海濱志得意滿,仿佛成功已經近在遲尺。
陳著則表示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今晚就由溯回做東,舉辦一場慶功宴吧。
汪海濱魏振他們大聲叫好,儘管宋女士沒什麼興趣參加,但是讓從助理代替自己出席,這也是一種友好態度的體現。
當晚,陳著與三個好哥們推杯換盞,但是不勝酒力很快就醉倒在包廂,
引來了魏振的陣陣嘲笑。
司機馬海軍先送陳著回家,然後又不辭辛苦的回來接送汪海濱他們。
等到三人醉的下車後,突然發現這裡不是下榻的香格里拉酒店,而是雲海月會所。
「師,師傅,怎麼到這裡了?」
汪海濱大著舌頭問道。
「阿?」
馬海軍反而一臉的異:「不是你們說要過來放鬆一下的嗎?」
「我們?」
陳雲鵬迷迷瞪瞪也是記不清:「.————-說了嗎?」
「害!」
魏振從車裡一蹦而起:「管他說沒說呢,既然來了就去活動一下吧。」
趁著洶湧的酒意,回憶著上一次的蝕骨體會,三人樓摟抱抱的進入了會所。
馬海軍目睹他們被迎賓小姐扶上樓,這才給陳著打了一個電話:「陳總,他們進去了。」
「嗯。」
聽筒里的聲音沒有半點醉意:「半個小時後打電話舉報,那些話你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
馬海軍不敢違逆,也沒有打聽緣由,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公共電話亭邊撥通了110:
「喂,我是《羊城晚報》的記者。」
「今晚在雲海月會所暗訪的時候,發現他們從事色情活動。」
「如果你們不管的話,我將反映到廳里的警務督查部門——
「記者暗訪」+「廳里的警務督察部門」,這兩項對基層派出所來說還是挺有威力的。
他們只好行駛了權利,至於以後怎麼協商,自然有上面負責。
很快汪魏陳三個人,混在一群萎靡不振的客人中間被帶走了。
半夜四點,一直沒睡的陳著過去撈人。
凌晨五點,陳著送他們回香格里拉酒店。
早上八點,陳著陪著三個人吃著粵式早茶,並且安慰道:「放心吧,我有一些關係,一切都搞定了。」
「這個世界除了我以外。」
陳著信誓旦旦的說道:「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你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安心的回去做研發。」
上午十點,曾堃教授與宋女士趕過來簽訂相關協議,從他們倆毫無芥蒂的表情中,汪海濱知道陳著確實幫忙保密了。
下午兩點,陳著送汪海濱三人去白雲機場。
離別時,四個人緊緊的擁抱與握手,感情深篤的像生死兄弟。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後排的陳著俯身遞給馬海軍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幾天辛苦你了。」
陳著微笑著說道。
「陳總您太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馬海軍接過信封,一摸厚度至少萬元以上。
也許裡面除了辛苦費,還包含著封口費。
「您現在去哪裡?」
馬海軍知道自己與這位年輕深沉愛讀書的年輕老闆,緣分可能暫時要告一段落了。
「今天先回學校吧。」
陳著伸了個懶腰說道:「快期末考了,我要去拿獎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