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小丫鬟也是秦氏院子裡面的。
只見那小丫鬟手上拿著幾張單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夫人,因為這幾張嫁妝單子不知怎的被存放在了角落裡,紅玉姐姐就給拉下了。剛剛奴婢收拾屋子的時候一眼瞧見了,就連忙給送過來了。」
秦氏接過單子,看了幾眼,隨後遞給宋儀。
「儀姐兒,你看看這上面是不是就是我之前給你的嫁妝單子中缺失的地方。」
宋儀拿過來仔細比對,發現這份後送來的嫁妝單子,加上秦氏先前給的嫁妝單子湊在一起就是一份完整的嫁妝單子。
「確實是。」
秦氏拍拍胸脯,「哎,我就說怎麼會弄錯呢,都怪我這底下的丫鬟做事不麻利,等母親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宋儀暗暗感到心驚,秦氏真是思慮周到,先是拿出部分的嫁妝單子送過來,如果單老夫人沒有送來那完整的嫁妝單子,秦氏便可以說那就是全部的嫁妝單子,宋儀沒有真正的嫁妝單子做比對,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但是如果宋儀真的留有後手,秦氏便可以讓提前在院門外候著觀察情況的丫鬟後腳送來,這期間秦氏沒有離開院子半步,任由誰都不可能想到,秦氏是故意為之,只能說秦氏想算走一步算三步,她上一輩子被情勢耍得團團轉,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氏就這麼完美地將自己從整場事件裡面摘了出來。
現在看秦氏一臉輕鬆的樣子,宋儀現在倒是真不能確定那挪用的嫁妝究竟是宋老夫人一人全部挪用還是秦氏和宋老夫人共同挪用了。
畢竟如果秦氏真的挪用過,也應該是像宋老夫人這樣滿臉的驚慌惶恐,不知所措才是。
「原來是這樣,我差點都錯怪母親了,還以為母親是故意幫著張叔呢。」
宋儀的語氣輕鬆,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但是在場的人誰不是千年的聊齋,哪裡會不懂得這其中的言外之意?
秦氏只是溫柔地笑著,眾人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想得太多錯怪了她。
戲聽到這裡,也已經夠了。
沈千秋略微開始有了一些不耐煩,他站起身來,看向宋儀。
他比宋儀高出一個頭,站在宋儀面前的時候,能把後面的陽光全部擋住,讓宋儀處身在一片陰影當中。
「如何?宋大娘子究現在究竟是決定要報官還是私了?」
宋儀笑著開口道:「今日實在是麻煩沈大人了,但是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就由我們宋府自己解決吧,今日就不得不繼續打擾沈大人了。」
這就是要私了了。
聽見宋儀的話,宋老夫人和地上的張得財紛紛鬆了一口氣。
沈千秋嗤笑一聲,忽然低下了頭,貼近了宋儀的耳朵。
「宋大娘子可還真的是會卸磨殺驢。」
宋儀不慌不忙道:「如果沈大人想留下來喝茶,也不是不可以,我定然會拿出我房中最珍貴的茶葉來招待宋大人,順便也讓沈大人試試我點茶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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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必了,本官還有公務在身,日後再來喝宋大娘子的茶。」
沈千秋正準備離開,突然又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對著宋儀說道:「宋大娘子處理事情的手法還真是叫人眼前一亮,如果宋大娘子識人的眼光也如此厲害就好了。」
宋儀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只當沈千秋誇她了。
沈千秋站起身來,對著宋老夫人和單老夫人告別。
「那既然是宋府的家事,本官還有要務在身,就先行離開了。」
宋老夫人巴不得趕緊讓這尊瘟神離開,連忙就要帶著人去送客。
沈千秋制止了宋老夫人這一舉動,只是在要走出院子之前,沈千秋突然回頭道:「如果宋大娘子還有什麼事情的話,歡迎隨時來縣衙報官。」
宋儀被沈千秋的話弄得一驚,若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沈千秋的意思難道是說要為他撐腰?
可是他與沈千秋的交情什麼時候好到這種地步了?宋儀搖頭,將這想不明白的事情先按下。
沈千秋走了之後,單老夫人抱著宋儀,「這幾年來沒有母親在身邊,你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聽到單老夫人情真意切的關心,宋以的鼻子猛地一酸,她伸手輕輕抱住了單老夫人,將頭靠近她的懷裡。
「沒有,孫女過得很好。」
宋儀又和單老夫人聊起了單淳兒,單夫人嘆了一口氣,「也怪我這幾年來一直沉浸在你母親去世的悲傷裡面,都沒有想起來多來宋府看看你。
宋儀搖頭,「外祖母沒有因為孫女兒不去找您,就生孫女的氣,孫女兒已經感到十分高興了。」
單老夫人看著這個懂事的外孫女,心中感慨一片,又和宋儀說了兩句話。
單老夫人才才抬起頭看向宋老夫人。
這下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淡了下來,「親家母,我沒想到這幾年不來宋家,宋家竟然也變成了如今這個德行。包庇貪污嫁妝的刁奴,就是為了區區的臉面,真是可笑。」
宋老夫人面對這個親家母,有些訕訕道:「是我們宋家管束下人不當,還請親家母消消氣,原諒則個。」
單老夫人哼了一聲,說道:「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女兒的嫁妝必須要交給我的儀兒保管,否則我就去這臨安城中各處人家到處說道說道,你們家是如何的不把自己過世兒媳婦以及自己的親孫女兒放在心上,任由他人竊取我女兒留下來的嫁妝。」
宋老夫人知道現在鬧到這個地步,今日這個事情不給個說法是過不去了,她連忙說道:「從今日開始,淳兒留下來的嫁妝就都歸儀兒保管,我定然不會再插手此事。」
「不止,我還勸親家母最好儘快將缺掉的嫁妝補上,否則就算儀姐兒不追究,我也是要告上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