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安靜下來,尋著聲音看過去,便見宋儀面上帶著面紗,身邊跟著吉祥和如意兩人,正蓮步輕移向著她們過來。
她一雙眼睛平淡似水,卻又隱隱帶著一股壓迫之感,仿佛一切黑暗的小心思在她的眼前都將無影無蹤。
宋老夫人一看到宋儀就迫不及待道:「你這是去哪了?你的丫鬟不是說你在君子苑嗎?」
宋儀有些疑惑道:「原來這裡是君子苑嗎?我還以為前面那座宅院才是,如意,吉祥,你們怎麼將大家帶到這裡來了?」
如意福身:「小姐,奴婢本來只是帶著眾人路過此處,但是此處院門大開,於是王夫人直接就走了進去,奴婢地位低微,不敢喊各位夫人出來,只好先去尋小姐了。」
兩人的對話挑不出一句錯處,但是王氏就是直覺自己的女兒出事和宋儀脫不了干係。
「宋大娘子這不是沒事嗎?好端端的為什麼急著叫人帶我們趕過來,怕不是想毀了我女兒的名聲?」
宋儀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咦?原來王姐姐也在這裡嗎?我怎麼沒見到她出來?」
王氏一噎,想到自己女兒今日過後名聲盡毀,還不能嫁給沈千秋,便覺得一陣心梗。
如今為今之計就是找個人一同拉下馬,到時候將髒水全部潑到別人身上,她的女兒才有可能從這次的事件中脫身。
但是偏偏宋儀的每句話她又找不到錯處,可就是這樣,王氏更覺得今日計劃失敗和宋儀脫不了干係!
「姐姐,我總算找到你了,你為什麼要將我迷暈啊。」
宋瑤一臉委屈巴巴地從外面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聽清楚宋瑤的話,均是吃了一驚。
王氏連忙上前抓住宋瑤的手,「你剛剛說什麼?宋儀把你迷暈了?」
宋瑤像是才看見院子裡面有這麼多人一樣,眼神躲閃,「對不起姐姐,我不該在眾人面前說這個的。」
王氏:「你只管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為你做主。」
但宋瑤還是不說,只是低著頭偷偷去看宋儀,像是很怕她一樣。
直到秦氏開口:「瑤兒,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你這樣半遮半掩的,反而會讓別人以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我相信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宋瑤這才咬著唇開口:「我剛剛和姐姐一同在雅卉堂中遊玩,但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就看見有兩個婆子壓著王姐姐向著這邊過來,我本來想上去問問的,但是沒想到姐姐身邊的丫鬟突然衝到我身邊將我迷暈了。等我醒了之後,聽說姐姐在這邊,於是我就想過來問問。」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看見了秀蓮被人扛走,但是宋儀卻將你迷暈防止你上去詢問?」
宋瑤怯怯開口:「是。我也沒想到姐姐會眼睜睜地看著秀蓮姐姐被別人毀了名節。」
王氏的眼神閃爍,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一手策劃,王秀蓮也是自己主動來的君子苑,絕不可能是被人打暈了扛過來的,那自然宋瑤說的話也多半是在說謊。
這宋家姐妹的感情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啊。
不過這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
王氏眼球一轉,哭著看向明氏:「明姐姐,你都聽見了,這宋儀明明看見了我家秀蓮被人打暈,為什麼要見死不救,害我們家秀蓮啊?」
明氏也沒想到這件事情還真有可能和宋儀有關,她眼神複雜地看著宋儀。
「儀姐兒,你來解釋一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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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儀:「是。」
宋儀看向宋瑤:「你說是我將你迷暈,還眼睜睜看著秀蓮姐姐被毀名節見死不救的?」
宋瑤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宋儀那雙眼睛竟然有些不敢直視,明明宋儀和往常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在宋儀那似乎讓人無所遁形的眼神中,宋瑤咽了一口口水,「是。」
宋儀笑了:「我才剛剛過來,都不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知道那秀蓮就在裡面,還被人毀了名節?萬一秀蓮姐姐只是暈過去了呢?」
這句話一問出來,在場的人都懵了。
這麼一想,好像確實如此,她們都才剛剛知曉這件事情,又沒人和宋瑤說,宋瑤是怎麼知曉的?
宋瑤沒想到宋儀竟然抓住了她話語中的漏洞,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猜的。」
宋儀鼓掌:「那妹妹猜得可真准,不然姐姐還要以為是妹妹親眼目睹了秀蓮姐姐名節被毀,卻見死不救呢。」
一樣的話,宋儀奉還給宋瑤!
見王氏看她的眼神帶了一抹幽深,宋瑤連忙搖頭,「我沒有,我被人迷暈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宋儀又道:「好,就算妹妹確實是被人迷暈了,有什麼人能夠為妹妹作證呢?」
說到這個,宋瑤就有了底氣。
「我剛剛是被雅卉堂裡面伺候的兩個丫鬟給喊醒的,她們兩個可以為我作證。」
宋儀做出一副沉思狀:「如果說妹妹有人證的話,那好像確實可以證明妹妹被迷暈了。」
宋瑤露出一個驕傲的眼神,可惜還沒等她得意完,宋儀就接著繼續說道:「這樣吧,如意,你拿著銀子也去找兩個丫鬟過來給我作證,就說我也是被人迷暈了,因此對今日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宋儀此話一出,後面就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這宋大娘子還真是一個妙人。」
「是啊,找丫鬟作證算什麼,只要錢給得多,讓丫鬟當眾認宋二娘子做母親都是使得的。」
宋瑤指著宋儀,「你你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
宋儀:「哦?妹妹,難道我有一句話是說得不對的嗎?」
宋儀回身看向眾人,「而且比起我妹妹,我覺得我才應當是被迷暈的那一個。」
秦氏溫溫柔柔道:「儀姐兒,雖然你想與妹妹置氣,但是也不要拿這個藉口,你的兩個丫鬟都說了你是因為中了疹子才在這邊休息的。怎麼如今又變成了被迷暈了?」
秦氏這一番話下來直接就將宋儀定性成了與宋瑤置氣,宋儀都忍不住想為她拍手叫好。
只是可惜了……
宋儀一把將自己臉上的面紗給扯下。
為了讓眾人看得更清楚一點,她還特意朝著秦氏又走了兩步。
眾人傳出一陣驚呼聲。
「這宋大娘子臉上是怎麼回事?」
宋儀湊近秦氏:「母親可看見我臉上的疹子了?」
只見宋儀白嫩的臉上如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點,本來漂亮的一張臉,卻因為這些紅點子而變得觸目驚心,看著就嚇人。
「我對陀羅花過敏,而據我所知,有一種迷藥裡面的成分就是陀羅花,因此我被人迷暈之後再次醒來,就發現臉上長滿了這些疹子。如何?母親,我的理由是不是要比妹妹更加完善更具有說服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