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中午才看見秦氏和王守仁見面,下午這秦氏和所謂的王夫人就要舉辦宴會了,很難不讓宋儀多想。
秦氏搶在梅氏前面笑道:「宋姑娘和明姐姐都親自邀請了,我們哪有不來的道理?」
楊氏挺著個肚子也很是激動:「是啊,我才剛剛嫁進來,還從未去過縣主府呢,承蒙縣主和宋姑娘邀請,我也算是如願了。」
宋錦歡的目光從楊氏的肚子上挪開,笑眯眯道:「那後日三嬸娘記得一定要來喲。」
楊氏:「肯定的。」
宋錦歡在場上環視一圈,最後落在宋儀的臉上,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
「宋姐姐也一定記著要來哦。」
宋儀迎著宋錦歡的目光毫不退讓。
「那是當然。」
等宋錦歡和明氏離開之後,宋老夫人直接當著眾人的面一巴掌扇在了梅氏的臉上。
「蠢貨!」
眾人被宋老夫人這一下嚇得都不敢說話。
眾目睽睽之下,梅氏捂著自己的臉感受到周圍人的視線只覺得羞得無地自容。
「至哥兒好好的一番機遇全被你給毀了!若是不知道怎麼說話,你可以閉嘴!」
梅氏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那我也不知道那縣主怎麼就生氣了啊!我明明就是學著大嫂說話的,為什麼她不生大嫂的氣,單單生我的氣?」
宋老夫人被她氣得差點暈過去。
「你大嫂和你說的話能一樣嗎?!人家縣主是什麼身家?要你操心那幾兩銀子嗎?」
梅氏囁嚅道:「那我不也是好心嗎?」
宋老夫人:「要你好心!現在老二好好的推薦信又泡湯了,我就問你怎麼辦?」
梅氏在宋老夫人的威壓下低著頭四處亂瞟,這一瞟就讓她看見了宋儀。
「儀姐兒那不是還有一封推薦信嗎?把儀姐兒那封給了夫君不就好了?」
宋老夫人看向宋儀,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儀姐兒,為了你二叔著想,你就把那封信拿出來吧。」
宋儀沒有答話,而是面向秦氏:「母親,二叔若是去了,越兒可就去不了了,你同意給二叔嗎?」
秦氏溫柔道:「我本來還準備去找明姐姐說說二弟的事情的,但是眼下你二嬸得罪明姐姐,恐怕日後想要再幫你二叔是不能了,越兒畢竟年紀還小,以後機會多的是,你就把那封推薦信給你二嬸吧。」
梅氏一臉感激地看向秦氏:「還是大嫂人美心善,儀姐兒,你就把那推薦信拿出來吧,二嬸一家都感謝你。」
聽見兩人的話,宋儀輕輕地笑了。
「可是二嬸,我已經讓越哥兒帶著推薦信去天麒書院報導了呀,現在這個時候,越哥兒應該已經下學快要回來了吧。」
「什麼?!」
梅氏急了。
「你什麼時候讓宋越去的?」
宋儀一臉無辜:「就今天早上啊。」
今天早上她臨出門前去找了一趟宋越,順便就把推薦信交給了他。
眼下秦氏在忙著秦琰的事情,注意不到宋越這邊,因此宋儀直接就讓宋越去了。
梅氏和宋老夫人將這封推薦信盯得太緊,只要這封推薦信還在她的手中她們就會一直過來找茬,那她還不如直接讓宋越去報導。
梅氏像是挨了一個晴天霹靂,難以置信。
「唉,真是可惜,如果孫女能夠提前預判到今日下午的事情就好了,不然我肯定把推薦信送給二叔,唉,誰能想得到呢,本來以為二嬸能夠得到宋姑娘的青眼,將二叔送到天麒書院呢。」
宋儀的每一個字無異於是在梅氏火辣辣的臉頰上撒鹽。
宋儀不等宋老夫人說話,繼續道:「不過二嬸也不必氣餒,母親和縣主關係這麼好,只要母親願意從中說和,說不定也能幫二嬸求到一封推薦信呢,畢竟母親和二嬸關係也情同姐妹不是嗎?」
聽到宋儀的話,梅氏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秦氏的表情卻是一僵。
「嫂子……」
宋儀看著梅氏挽住秦氏的胳膊,心情愉悅地和眾人告辭離去。
秦氏不是就喜歡當好人嗎?那就讓她當個夠吧。
*
城東的一處宅院中。
「主子,這是縣主府送來的帖子,說是後日要舉辦宴會,邀請主子一同前來。」
清風雙手捧著一張鎏金帖子跪在沈千秋的面前。
因為剛剛沐浴過,沈千秋換了一身廣袖繡箭竹暗紋白衣,頭髮半束在身後,配上他那張無情又似多情的臉,頗有些君子如玉的味道,他靠在一張太師椅上,眼底全是散漫。
沈千秋沒有去接,旁邊一隻手徑直去拿了清風手上的帖子。
「什麼帖子?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捉月想要搶過清風手上的帖子,卻發現那帖子就像是粘在了清風手上一樣紋絲不動。
捉月與清風一樣,是常年伺候在沈千秋身邊的侍衛,他的身量和清風差不多,只長相很是不同,一雙眼睛圓圓的,臉上還帶著嬰兒肥。
清風手下用了幾分力道,捉月怕把帖子扯爛了,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小氣鬼清風,給我看一下又怎麼了?」
清風面無表情道:「你知道為什麼主子不願意帶你出門嗎?」
捉月叉著腰一臉得意:「因為我武功高強,主子要讓我留在院子裡面守家。」
清風輕嗤了一聲:「不,因為你毛手毛腳,還沒腦子,容易壞主子的大事。」
捉月被清風這句「沒腦子」氣得眉毛直豎起。
「好你個清風,說誰沒腦子呢?!」
清風:「實話實說罷了。」
捉月急得要和清風過招,清風毫不退讓地看著捉月,眼見兩個人就要打起來了,一道聲音成功制止蠢蠢欲動的兩人。
「再鬧兩個人各領三十軍棍。」
捉月一聽到「軍棍」兩個字,就覺得屁股疼,也顧不上和清風鬥氣了,連忙乖巧站好,身板挺得筆直。
沈千秋抬眼看向清風:「暗衛那邊有調查出什麼嗎?」
清風搖搖頭:「沒有,這王守仁在臨安城這麼多年的名聲極好,是出了名的清官,廉官。」
沈千秋嗤笑一聲。
「什麼清官能去香悅樓三樓的包廂。」
聽到沈千秋的話,捉月挺著腰一臉自然道:「有啊,主子你不就是嗎?」
沈千秋瞥了他一眼:「自己滾去領三十軍棍。」
清風表情沒繃住,差點笑出聲。
捉月一臉苦大仇深:「啊?為啥啊。」
沈千秋:「再不去就四十。」
捉月不情不願地下去了。
清風這才繼續道:「暗衛那邊還說,王守仁愛妻如命,這麼多年每天上午準時去衙門,每日一退衙就回家陪妻子了,連青樓都沒去過。」
沈千秋輕輕敲擊著木扶手。
「這麼謹慎?看來後日的那場宴會我還不得不去了。」
清風:「主子的意思是……」
沈千秋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一雙細長的桃花眼是數不盡的風流。
「他不就是想賭一把看我會不會暫時轉移注意力嗎?那我們就順著他的心意好了。焉知螳螂捕蟬,黃雀是否在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