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給完錢,拿著幾人的賣身契就帶著幾人離開了。
買人就要取名,宋儀不想取複雜了到時候記著麻煩,乾脆就按照年齡喊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老四就是那個紅眼眶的少年。
人太多了縣主府的馬車也就坐不下。
宋儀讓除了老四之外的其他幾個統一去她在城南的莊子上先待著,日後再安排吩咐他們。
其他幾人走了,老四自然就沒了束縛,他想往福寶齋裡面跑,就聽見宋儀淡聲說道:「還想不想救你的妹妹?」
老四身子一震,停下了。
他轉過頭有些楞怔地看著宋儀。
「你有辦法?」
這時一陣風吹過,撩起了宋儀的帷帽,只是一瞬間又落了下去,但只這一瞬間,就足以老四看清宋儀的美貌。
宋儀:「上車再聊。」
老四抿了抿唇,糾結一番,還是跟著宋儀上了車。
等縣主府的馬車遠去。
一雙眼睛卻是看著那輛馬車若有所思。
「趙兄這是在看什麼?」
趙靖將手中的扇子一收,笑吟吟地看向旁邊的人。
「秦兄最近是不是在準備談一筆大生意?」
秦琰比趙靖高出一個腦袋,長著一雙三白眼,鼻樑極塌,臉又過分瘦削,像一個倒三角。
「不然這次也不會來找趙兄,根據可靠消息,那沈千秋馬上就要來臨安城,這最後一批貨若是不及時送出去,恐怕我們不僅會虧本,就連項上人頭都要不保。」
趙靖:「那秦兄可要萬事小心,不要著了別人的套。」
秦琰察覺出來他話裡有話,連忙拱手道:「還請趙兄指點。」
說著,手上還遞出了一個錦囊。
趙靖接過來,感受著錦囊的重量,很是滿意,這才說道:「剛剛過去的那個馬車你認不認識?」
秦琰搖頭。
趙靖:「那是縣主府的馬車。」
秦琰:「縣主家大業大,這次過來估計也是為了買一些下人吧,這並不稀奇。」
趙靖搖搖頭:「可是剛剛車上的那個可不是縣主家的下人,而是宋家大娘子,宋儀。」
「宋儀?」
趙靖:「看來秦兄認識她。」
秦琰的表情有些厭惡:「我妹子就在宋家做正頭娘子。」
趙靖這才知道原來秦琰還是宋儀的舅舅。
不過看秦琰這個表情,趙靖也知道秦琰肯定是不喜歡宋儀的。
他就放心地繼續說下去了。
「我剛剛看見宋儀買了好幾個小子,卻唯獨將一個小子給帶上了馬車,她坐的又是縣主家的馬車,難免不保她是要去和金知州說些什麼事情啊。」
這些話自然是趙靖半猜測半胡謅的,但是他向來睚眥必報,昨日宋儀壞了他的好事,他定然要報復回來。
哼,這秦琰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如今看來兩人似乎還有舊怨,宋儀要是落在他手上,凶多吉少。
然而他十分樂於見成,誰叫這宋儀偏巧不巧,惹到他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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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趙靖的話,秦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他大步往福寶齋裡面走進去。
掌柜的見了他立馬就迎了上來。
「大人這次過來是……」
他話還沒說完,秦琰直接一巴掌刪到他的臉上,掌柜都被打懵了。
「剛剛那女子是不是帶走了那批貨裡面的豬仔?」
掌柜戰戰兢兢道:「那位貴人確實帶走了一個,我看她……」
「啪!」
又是一巴掌。
「蠢貨!不過一介商賈之女,你也好意思喊她貴人!」
掌柜不敢說話了,但是確實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趙靖不緊不慢地跟了過來。
「秦兄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那金知州如今還在衙門,並不在家中,那宋儀要審問那小子,自然還是要費些功夫,你在她去衙門之前將她攔截下來,不就好了嗎?」
秦琰咬牙切齒道:「我這就找人去。」
無論如何,他不允許任何人壞他的好事,哪怕是他親妹妹特意叮囑過他不能動的宋儀。
*
「主子,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香悅樓里的一個包廂中,一個玄衣男子坐在軒窗之旁,他面如刀刻,眼中含著一股肅殺之氣,偏偏長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又給人一種溫潤之感。
他手上捻著一根珠花小簪,那是上一個來這個包廂的人遺漏下來的。
他拿在手上把玩,是因為想起小的時候自己曾經送給過一個小女孩一根小簪,和這根簪子長得別無二致。
若是那小丫頭順利地長大了,現在又該是何種模樣呢?
沈千秋收回思緒,問道:「怎麼說?」
清風單膝跪在地上,說道:
「屬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將主子要來臨安城的消息放了出去,最近臨安城的動作不小,想來都是為了主子要來做準備。」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沈千秋早就已經置身於這臨安城之中,正靜待一場好戲。
「那福寶齋背後的人果然按捺不住,今夜就要行動,將最後一批從各地拐賣來的孩童給盡數賣到京中去。」
聽到這句話,沈千秋的手下用力,差點折損了那根珠花小簪。
他平生最恨這些拐賣無辜孩童的人牙子。
若不是他們,他的小丫頭也不會在上元燈節就此消失。
他冷聲下達指令:「今夜就行動。」
「是,屬下去做部署安排。」
轉瞬之間,清風就離開了包廂。
沈千秋的目光在那小簪上流連片刻,才喊了個小二進來,將簪子並一點碎銀交給他。
「你且收好,若有人來尋,就將簪子還給她。」
沈千秋氣宇軒昂,面容不凡,小二不敢多看,只接過了那小巧可愛的簪子和碎銀。
「好的客官。」
沈千秋便不再管。
想來有了那碎銀,小二也應當不會貪圖那根珠花小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