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逗我的吧！
張偉將論文複印件遞給眾人。
「張sir，這麼快就把論文寫出來了，應該是熬了好幾個通宵吧！」山姆開口問道。
「是熬通宵了，你們放假這幾天，我一直在完善論文，好不容易才完成了這份草稿呢！裡面應該有很多不夠嚴謹的地方，你們可得多提修改意見！」張偉笑呵呵的說道。
手下們平時都忙著工作，張偉這個當老大的，要是說自己平時閒得蛋疼，那這些手下心裏面還能平衡？情況好一些的會影響到工作積極性，糟糕一些的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俗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打工仔們真正討厭的不是996，而是別人沒有996，待遇卻更好。給個十倍加班費，你看是打工仔先拒絕加班，還是老闆先破產。
一個團隊也是如此，如果領導者整天屁事不干，只等著摘果子，那麼手下肯定心生埋怨。但如果領導者是身先士卒的那一個，手下即便是有抱怨，也只能咽到肚子裡。
這就是「給我沖」和「跟我沖」的區別。
所以即便張偉平時真的是沒啥事情做，也得在手下面前裝出一副廢寢忘食的樣子，告訴他們自己天天為了寫論文熬通宵，要不然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山姆接過論文複印件，先是看了一眼標題：《Induction of Pluripotent Stem Cells from Mouse Adult Fibroblast Cultures by Defined Factors》，通過確定的因子從小鼠成年成纖維細胞培養物誘導多能幹細胞。
標題沒有問題，至於內容，一會回到辦公室里，仔細看一看，好好提一提修改意見。
在山姆看來，用這麼短時間寫出來的論文，不說是粗製濫造吧，也肯定是存在著不少的問題，仔細點肯定能挑出不少的毛病。
其他人也都懷揣著同樣的想法，距離實驗出成果，才剛剛過去三天，這樣趕工出來的論文，質量肯定不會高到哪裡去，應該能挑出一大堆的問題。
返回了辦公室後，山姆開始看起了論文。
第一遍，他看的並不是很仔細，而是主要看一下論文的框架和內容，基本上將他們的項目和成果講清楚了，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第二遍，山姆仔細起來，打算挑一挑論文的毛病。
然而直到他又一次從頭看到最後，也沒有找到可以稱得上是「有毛病」的地方。
「雖然是趕工寫出來的論文，但乍一看上去，還真是那麼一會兒事！不愧是能做出基因剪刀的頂級學者！」
山姆輕嘆一口氣，又開始看起了第三遍，而這一次，他開始逐字逐句的分析論文內容，希望從中找到問題。
很快的，他便發現了第一個意思有問題的地方。
「這一句話，感覺有些問題，這麼表述不太好吧？要不要換一種表述方式？」
山姆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將自己的表述方式寫了下來，跟原文一對比，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按照我的表述方式，前面和後面的兩句話都要改啊！」
山姆又更改了前後兩句話，將三句話湊在一起，又跟原文比較起來。
「咦？怎麼覺得把這三句話連在一起，我的這種表述，反而不如原文了呢！」山姆鬱悶的撅了噘嘴。
「這一句話先放一放吧，等會兒再仔細琢磨，先看後面！」
沒過多久，山姆又發現了第二個有問題的地方。
「這個用詞，好像不太準確啊，容易產生歧義，是不是應該稍微用複雜的語言解釋一下。」
山姆思量片刻，將自己想好的詞組寫在紙上，然後替換掉原來的詞組，重新讀了一遍。
結果並沒有變得更好！
「算了，這個也放一放，往後看。」
山姆繼續看論文，然後又發現了第三個問題。結果跟之前的一樣，看似有問題，但修改的話，卻找不到更好的替代者。
隨後山姆又發現了七八個有問題的地方，但也都是這種情況，想要修改，卻發現無從下手。
如果改了半天，還不如以前的好，即便看著再不順眼，那還是別改了。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趕工出來的論文麼？這種論文不應該有很多漏洞麼？怎麼就修改不了呢！」
山姆有些不服氣，於是重新又看了一遍，絞盡腦汁，最終可算是修改了幾個不是很重要的描述，對於論文整體而言，更是無關痛癢，改不改好像都無所謂。
下一秒，山姆長嘆一口氣，眼神中透出了一縷欽佩。
山姆知道張偉的學術水平高，卻沒想到高到這個程度！此時此刻，山姆對於張偉已然是心服口服了。
一個學者的論文水平，也代表了這位學者的學術水平，有那種學術水平比較一般，但論文學的很好的學者，但學術水平很高，論文寫的很差勁的學者，幾乎是不存在的。
你的學術水平到了一定程度，你寫出來的論文一定不會差！
哪怕是像北大韋神那種，抱著個塑料水瓶啃饅頭的掃地僧，整個人看起來神神叨叨的，有些不修邊幅，但你去看他寫的論文，那也是寫的相當嚴謹，邏輯性極強。
要不然怎麼會有論文審稿人這個東西，那都是一些學術能力很強的學者，才能擔當的重任。你的學術能力足夠強，就默認了你的論文寫的足夠好。
臨時趕工寫出來的論文，都能有這麼高的質量，在山姆眼中，等於是變相證明了張偉的學術水平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隨便寫出來的論文，自己都無從下手進行修改。
「這麼年輕，就有這麼高的學術水平，愛因斯坦也不過如此吧！」
想到這裡，山姆不由得激動起來。如果張偉是第二個愛因斯坦，那麼自己豈不是成了愛因斯坦的追隨者？
尼爾斯-玻爾、弗里茨-倫敦、馬克斯-玻恩、帕斯卡-約爾丹、漢斯-貝特……一個個科學家的名字，在山姆腦海中閃過！
此時此刻，山姆突然覺得，自己也要名留青史了！
……
其他人也都遭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他們發現了幾個疑似有問題的地方，好像可以修改的更好，但等到自己修改後卻發現，還不如修改之前，又或者是跟修改之前差不多。
這樣的論文，遠遠算不上是完美，可至少也是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但若是以趕工的標準看，能夠達到這樣的質量，已經可以算是完美之作了。
趕工寫出來的論文，還能有這樣的水平，作者在這個領域，絕對是頂級學術大牛的存在。
想明白這一點後，整個項目組的人，都對張偉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麼年輕，就有這種程度的學術能力，想不服都行。
歷史上，IPS細胞這個科研成果，是由日本科學家山中伸彌，在2006年8月發布的。
山中伸彌從本科到博士，都是在日本完成的，直到博士後才去了美國，而且只待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返回了日本，所以他的英文水平，距離土生土長的英語系國家學者，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因此他用英語寫出來的論文，算不上是那種驚艷之作。拋開IPS細胞這個成果不談，單看論文的質量，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這篇論文是發表在《細胞》上的，能夠在三大期刊上發表的論文，肯定不會有太明顯的問題。更何況在論文發表之前，還要經過審稿人給出修改意見。
小日子科學家的英文水平雖然很一般，但審稿人中可不是不缺乏英語系國家的學者，人家是母語，英語水平肯定沒問題啊。
所以即便是這篇論文的初稿寫的不咋滴，可經過審稿人修改後，問題也都被解決了。等到發表的時候，最起碼不會被人挑出毛病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山姆等人雖然找到了幾個問題，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用更合適的表述來替代，因為人家審稿人已經完成了這項工作。
能成為三大期刊審稿人的，學術水平肯定要比山姆這種助理教授高，所以山姆哪怕覺得有地方不太合適，可他絞盡腦汁，也很難去修改這篇論文。
或許來一個更高水平的學者，比如施教授那種，就有能力給論文提出一些修改意見了。
……
張偉一臉微笑的望著大家：「各位對我這篇論文，有什麼修改意見麼？」
眾人伱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各位都是項目的參與者，而且從始至終都參與實驗，對於論文也應該會有很多自己的心得和感觸吧？」
張偉繼續問道，仍然沒有人回答。
「大家別不好意思，暢所欲言嘛！」張偉繼續道。
幾個美國本土的實驗員，臉色頓時有些陰沉，你跟美國人說不好意思？美國人那大大咧咧的性格，怎麼會不好意思的！
見到大家仍然沉默不語，張偉只好點名道：「山姆，你先來吧，說說你都有哪些修改意見。」
「張sir，你這篇論文寫的寫的很好，邏輯嚴謹、論述深入，語言流暢且充滿洞察力。」山姆開口說。
「是嗎？非常感謝你的誇獎。」張偉說著，又望向了那個博士後。
「張sir，我仔細閱讀了你的論文，你通過精湛的分析，將這次的科研成果闡釋得深入淺出，令人豁然開朗。」博士後開口答道。
張偉又望向第三個人，一名在讀博士生。
「張sir，你的論文不僅充分展示了你對研究領域的深刻理解，更以其前瞻性的思考和獨到的見解，為學術界帶來了新的啟示和方向。整篇論文條理清晰，論據充分，堪稱學術佳作。」
「我是讓你們提出修改意見的，不是讓你們讚美我的。」張偉一臉無奈的說道。
「我認為這篇論文無需進行修改。」山姆第一個答道。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我也是。」
眾人紛紛附和。
「既然你們都覺得不需要修改，那我就將這篇論文交給施教授了。」張偉話音一轉，接著道：「接下來我宣布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關於論文署名的。我是論文的第一作者，施教授是通訊作者，各位應該沒有意見吧？」
張偉是項目負責人，所有的實驗方案，都是張偉設計的，其他人幾乎沒有提出改進意見。論文也是張偉寫的，其他人同樣沒有修改，這個第一作者肯定沒有問題。
至於施教授，為項目提供了資金，又是分子生物系的話事人，當通訊作者也沒有異議。
「至於第二作者，我打算給山姆。在這個項目中，山姆的貢獻很大，實驗過程中幾個重要突破，也是山姆完成的，我認為山姆作為第二作者，應該是實至名歸的。」
眾人沒有反對，紛紛祝賀山姆，那個博士後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對山姆表示了祝賀。
山姆對項目的貢獻，以及工作態度，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山姆為了證明自己，平時的工作就很努力，而自從山姆認為自己轉運之後，工作就更加賣力，晚上經常會加班，絕對是實驗室里的勞模。
更何況山姆還是助理副教授，職位是最高的一個。
職位比你高的人，還比你更卷，等論功行賞的時候，分走最大的一款蛋糕，也是理所當然。
「接下來是第三作者……」張偉繼續開始分配蛋糕。
分蛋糕這種事情，張偉還是駕輕就熟的，畢竟是在體制內混了半輩子的人，六個領導五杯水這種題目都遇到過，給手下分蛋糕真難不倒他。
張偉便又掏出了一份實驗計劃，接著道：
「第二件事，是有關IPS細胞後續研究的，這是實驗計劃，我們接下來就按照這份實驗計劃進行，一會兒你們拿去複印一下。
至於第三件事，我打算回中國一趟，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在這期間，項目暫時由山姆負責，山姆，你沒問題吧？」
「我來負責？」山姆眼神中閃過一縷不可思議，隨後便是滿臉的驚喜。
雖然是暫時負責，但至少意味著，他又可以負責一個項目了！
「我沒問題！張sir，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山姆連忙點頭。
……
會議結束，張偉拿著論文，打算去找施教授。山姆卻神神秘秘的湊了過來。
「山姆，找我有事麼？」張偉開口問。
「張sir，你的那個神像，能不能賣給我？」
「你是說關二爺的神像？」
山姆點了點頭：「沒有關二爺的保佑，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我怕自己又變倒霉了。」
張偉呵呵一笑：「對於我們中國人而言，神靈可不是能夠買賣的，要用邀請。你要尋求人家的幫助，姿態總得放低一些，態度也該誠懇一些吧！」
「那我該怎麼邀請？」山姆開口問。
「隨便準備點水果吧，擺在神像面前，就當請神靈吃了。」
山姆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邀請朋友來我家裡做客，應該準備豐盛的食物！」
……
施教授正待在實驗室里，硬是被張偉給喊了出來。
「找我什麼事？有話快說，我還忙著做實驗呢！」施教授開口道。
「那我長話短說，第一件事，我那個項目已經做完了，這是論文，拿給你看一下，如果你這邊沒問題的話，那就寄給《科學》吧。
第二件事，我得跟你請個假，回國參加高考。實驗室那邊的後續研究，我交給了山姆。這篇論文，你也幫我寄了吧。」
簡單兩句話，信息量太大！
這才多久的功夫啊，項目就完成了？論文都寫出來了？有了論文，是不是項目成功了？這可是胚胎幹細胞的替代品啊，這就成功了？
你逗我的吧？
還有回國參加高考是什麼鬼？你現在可是世界頂尖的學者，都要進入諾獎排隊的序列了，為什麼還要參加高考這鬼東西？這是你該湊的熱鬧麼？
這也是逗我的吧？
項目還有後續研究？什麼後續研究？我怎麼不知道？後續研究就研究什麼？錢從哪來的？我沒批給你啊！另外讓山姆那個老倒霉蛋兒負責項目，你是生怕項目會成功麼？
這還是在逗我的吧？
施教授遲疑了兩秒，然後脫下了護目鏡和口罩，開口說道：「你還是別長話短說了，要不然去我辦公室，咱們還是說來話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