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惡人先告狀
一種更安全、更有效、製造更快的新疫苗，這個成果太大，編輯完全接不住，只能送去給主編。
半個小時後，張偉的論文便出現在《科學》期刊主編唐納德-甘迺迪的桌子上。
唐納德-甘迺迪看到張偉的名字，也想起了石墨烯。
「距離發現石墨烯，也才一年的時間吧？這位年輕的科學家又有新發現了？還真夠快的！」唐納德-甘迺迪喃喃自語道。
「教授，張偉是有新發現，但不是石墨烯相關的。他這次投的，是一篇生物學論文！」
「生物學論文？」唐納德-甘迺迪歪著腦袋想了幾秒，開口說道；「石墨烯是單層碳原子，這跟生物學扯不上關係吧？是不是搞錯了？」
「沒有搞錯，論文裡還有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系教授施一公的推薦信。」
「是那個研究細胞凋亡的施教授啊，他在業內也算是知名專家了，既然他都寫推薦信了，那論文的質量應該還是有保證的。我先看一看吧！」
唐納德-甘迺迪揮了揮手，讓編輯出去，自己則帶上老花鏡，看起了張偉的論文。
片刻後，唐納德-甘迺迪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震撼的表情。
「mRNA疫苗！怎麼會有這麼驚人的想法！他是怎麼從核苷修飾，想到mRNA疫苗的！我的上帝，這東西真要是做出來的話，人類可能不用再擔心病毒變異了，整個免疫學都會提升一個檔次！」
唐納德-甘迺迪是神經生物學家，是生物學方面的專業人士，所以張偉論文裡寫的內容，他看了一遍便秒懂，以他的專業知識，更是能輕鬆判斷出，論文裡提到的mRNA疫苗是有可行性的。
唐納德-甘迺迪還擔任過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的局長，整個美國的疫苗，曾經都是他的管轄範圍，所以他當然也很清楚，一種更安全、更有效、製造更快的疫苗意味著什麼。
「這篇論文一旦發出去，全世界的疫苗企業肯定都坐不住了！疫苗的革命，這又是諾獎級的成果！」
唐納德-甘迺迪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用了「又」這個詞。
「之前的石墨烯，就是諾獎級別的成果，現在的核苷修飾，也是諾獎級別的成果，難道他能拿兩個諾獎？而且還是不同領域的兩個諾獎？」
這個想法從唐納德-甘迺迪的腦海中閃過，他自己都被驚了個呆。
居里夫人曾經拿過兩個不同領域的諾獎，但那可是居里夫人！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
即便是居里夫人的時代，也得是居里夫人那種水平的科學家，才能在兩個領域拿到諾獎。
更何況現在已經不是居里夫人的時代了，想要在兩個不同領域拿到諾獎？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然而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卻出現在唐納德-甘迺迪的面前。兩個分數不同領域的諾獎成果，還都是唐納德-甘迺迪親自經手的。
關鍵是張偉足夠的年輕，以張偉的年紀，可以等五十年，足以熬死所有的競爭者！
科學界也是講資歷的，當你把所有同級別的學者都熬死時，你就是那個最權威的學者。等到那個時候，諾獎不頒發給你都不行！
想到這一點，唐納德-甘迺迪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起來，他原本就有些澎湃的內心世界，仿佛被一道閃電所劈中，愈加的翻滾起來。
下一秒，他做了個決定，張偉的這篇論文，他要親自做審稿人。
唐納德-甘迺迪不知道，自己能否等到張偉拿到諾獎的那一天。
但是這篇諾獎級別的科研成果，他必須要蹭上一蹭！
諾獎成果論文的審稿人，應該也會在科學界，留下濃厚的一筆吧！
……
顧校長的辦公室里，來了一位新客人，是外交部亞洲司一位姓劉的主任。
分賓主落座後，劉主任直接說明了來意：「顧校長，我們接到駐南棒大使館的消息，說最近有很多南棒民眾在大使館附近抗議，要求嚴懲一個叫張偉的人，根據大使館的調查，這個張偉是貴校的，一名研究物理學的學者。」
「張偉這個名字太普遍了，我們學校的師生中，有好幾十個叫張偉的，這一時間可不好確定身份。」顧校長話音頓了頓，接著說的：「不知道這個張偉做了什麼事情，惹得他們抗議？」
「根據我們搜集到的消息，他們說張偉誣陷他們的國寶級科學家黃禹錫論文造假。所以他們的民眾要求我方給個交代。」劉主任介紹道。
「能再說的具體一些麼？」
「據說是黃禹錫去美國演講時，被一位叫張偉的學者質疑其論文造假，後來他們的媒體就挖出了張偉的身份，是我們清大研究物理學的學者。我們也是從他們媒體那裡得到的消息，真實性還有待考證。」
「在美國？還叫張偉？我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
顧校長無奈的笑了笑，心說張偉這孩子，還真會給我惹事，讓你去美國當交換生，都能給我惹出國際糾紛來！
在顧校長眼中，張偉犯了再大的錯，也是要保的，於是他開口說道：「劉主任，我覺得我們也不能聽外國人的一面之詞，不如我將張偉移交過來，當面詢問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怎麼樣？」
「這樣最好！」劉主任點了點頭。
顧校長一個電話，便將張偉叫了過來。
說明了事情的緣由後，張偉反而笑了起來。
「這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符合他們的性格。這件事情是這樣的……」
張偉將揭穿黃禹錫論文造假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照這麼說，黃禹錫的論文是真的涉嫌造假了，而且你當時也拿出充分的證據？」劉主任開口問。
「伯克利計算機系的圖片分析報告，我現在還存在電腦里呢，有需要的話我給您複製一份。」張偉開口道。
「這樣最好，只要我們有證據，外交上就容易操作了。」劉主任長出一口氣。
張偉則接著說道：「據我了解，黃禹錫的那篇論文，已經被《科學》撤稿了，這等於是認定黃禹錫的論文存在造假行為。這要是還說我誣陷，就真的不講道理了。」
「照這麼說，南棒人是真的惡人先告狀啊！張偉，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們站理兒！就算是要打國際官司，清大也會奉陪到底！」顧校長立刻說道。
顧校長這句話其實是說給劉主任聽的，意思很明確，張偉這個人，我們清大保定了，你們外交部也別想搞什麼息事寧人的那一套。
如果你們膝蓋軟了，敢往自己人身上扣屎盆子，我們清大絕不答應，肯定硬鋼到底！
清大可是副部級單位，級別比亞洲司還高一級，更何況還是中國最高學府。真要是硬鋼的話，顧校長是有底氣的。
劉主任也是人精，他聽出了顧校長言語中的威脅之意，於是立刻說道：「顧校長，您放心，我們做外交的，向來是堅持原則，面對外方的無理要求，我們絕對不會有半步退讓！」
……
青瓦台外，抗議者聚集。
「嚴懲造謠者！還黃教授清白！」
「造謠抹黑黃教授的人，必須得到懲罰！」
「學術環境要淨化，科學家應該受到保護！」
「政客無能！保護不了我們的科學家！下台！」
2010年以前，南棒應該是全世界抗議示威最多的國家。
南棒的老百姓有事沒事的，就會扯上布條去街頭抗議，而且時不時的還搞一些絕食活動，不餓幾頓都不好意思說是去抗議了。
不過絕食的一般都是抗議領袖，下面那些普通抗議者可是管飯的，甚至還會發錢。
一天抗議結束後，組織者請客去廉價的自助烤肉店搓一頓，這對於那些平時吃肉很困難的人來說，也是改善伙食的好機會。窮人帶著一家老小去蹭吃也是常有的。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街頭抗議已經習慣了。很多時候政府部門也懶得去搭理這些人，只要別鬧出亂子，就讓他們抗議去吧！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次抗議剛出現時，青瓦台並沒有當一回事，也沒有做出反應。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抗議者們卻久久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多。
主要也是因為，他們將黃禹錫捧的太高了，又是最高科學家，又是國寶級學者，又是拿諾貝爾獎的希望，一個個頭銜加起來，造神運動挺成功，黃禹錫也真成神了，被拱在神壇上下不來了。
面對持續的抗議，青瓦台方面當然不能再熟視無睹，他們要做一些事情，去平復民眾的情緒。
……
大使館，唐參贊走進會客室，看到面前的男人，開口說道：「金局長，久等了！」
南棒外交機構負責各地區事務的單位稱之為局，比如東北亞局、歐洲局等等。
分賓主落座後，唐參贊一臉微笑問道：「不知金局長光臨，有什麼事情麼？」
「唐參贊，我這次來，是代表我方，向貴方提出正式交涉！」金局長板著臉說。
「因為什麼事情？」唐參贊不慌不忙，一臉淡定的問，充分展現出了外交官的涵養。
金局長掏出了一份書面的文件，同時開口說的；「貴國的學者張偉，近期污衊我國著名科學家黃禹錫論文造假，導致黃教授的論文被撤稿，這對我國的科學界和黃教授本人，都帶來了極其負面的影響。
為此我方正式向貴方提出嚴正交涉。我方要求，貴國的學者立刻停止這種造謠污衊行為，嚴懲污衊者張偉，並且向黃禹錫教授正式的道歉！」
唐參贊則開口說的；「金局長，關於貴方的指責，我國要做出如下澄清，首先，我國的學者張偉，並沒有污衊貴國的黃禹錫教授論文造假。
我國學者張偉是在找到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才提出對黃禹錫教授論文造假的質疑。證據就是黃禹錫教授的論文當中，所謂十一個胚胎幹細胞的照片，均來自於同一樣品。
對於論文這種嚴謹的學術研究文章而言，圖片引用重複，顯然是涉及到論文造假的。因此我國學者張偉，只是在展示事實，並不存在污衊的行為。
而且據我們了解，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計算機系的分析，如果貴國對我國學者張偉出示的證據有懷疑的話，可以去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求證。
其次，貴國的黃禹錫教授所發表的論文被撤稿，是美國《科學》雜誌的行為，與我國學者張偉沒有關係。至於《科學》雜誌為什麼要對黃禹錫教授的論文進行撤稿，貴國應該向《科學》雜誌求證。
第三，我國始終認為，論文造假是一種極其不道德且有害的行為，它嚴重破壞了學術研究的誠信和學術界的公信力。在學術界，誠信是基石，而論文造假則是對這一基石的嚴重衝擊。
因此，我們必須堅決反對和嚴厲打擊論文造假行為。對於發現的造假行為，應該依法依規進行嚴肅處理，以儆效尤，而不是找藉口推諉指責。只有這樣，才能維護學術界的純潔性和公信力，促進科學研究的健康發展。」
金局長同樣想好了說辭，他開口說道：「據我所知，貴國的學者張偉，其研究的領域應該是石墨烯吧？石墨烯是一種納米級的新材料，屬於物理學或材料學的範疇，跟生物學沒有關係。
身為一個物理學家，卻指責一個生物學家的論文涉嫌造假，這本身就是缺乏專業依據的。科學是要講究專業的，貴國學者張偉，在沒有專業素養的情況下，對其他領域的專業學者指手畫腳，這顯然是一種有動機的污衊行為！」
「我國學者張偉，的確是找到了黃禹錫教授涉嫌論文造假的證據，他的這種行為，是維護學術公平，並不是污衊。」唐參贊開口道。
「但張偉不是生物學家，他對於黃禹錫教授的指責，並不是站在科學角度上的。既然缺乏科學依據的指責，那就是一種污衊行為！張偉的這種行為，顯然是故意針對黃禹錫教授，而非為了維護學術公平。」金局長開口道。
唐參贊眼神中的冷色一閃而過。金局長擺明了是在強詞奪理，但是外交這種事情，從來不會缺乏強詞奪理。如果大家都能講道理的話，也就不用外交官了。
就比如今天的金局長，不跟伱談是非對錯，只跟你談動機，你張偉不是生物學家，不具備生物學的專業性，所以甭管你的證據是真是假，你就是有動機的在故意污衊黃禹錫。
類似這種操作，在外交領域是很常見的。你跟我談誰對誰錯，我跟你談程序正義，就算事實上是你對了，但你的程序有問題，那你就是錯的。除非事實和程序都沒有問題，才能讓人無話可說。
金局長拿張偉不是生物學家說事，還真不在唐參贊事先的準備範圍之內。
涉及到外交，唐參贊也只能說授權之內的話，該怎麼回答，還得向上級匯報。
於是唐參贊開口說道：「金局長，關於貴國的抗議，除了我剛才所表明的態度之外，暫時無法給你更多的答覆，我需要向上級匯報，才能答覆你。」
「好，我期待貴國可以儘早給我國一個滿意的答覆！」金局長得意洋洋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