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王爺歸來!

  當天晚上陸瑤便失眠了。

  第二日到太后這兒時,瞧她眼底掛著黑眼圈,太后下意識瞧了徐雅一眼,徐雅去陸瑤院子的事,太后自然知道,只不過陸瑤身邊沒有安插她的人,她才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麼。

  有黑眼圈的豈止是陸瑤,徐雅的黑眼圈同樣很重,兩個姑娘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太后瞧在眼底,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勸。

  近幾日徐雅來她這裡時,跟旁日一樣,凡事面面俱到,尋不出什麼異常,她有心找她聊聊都不知道從何入手,唯恐話說重了,一個處理不好,反倒弄巧成拙。

  秦嬤嬤說得對,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太后也懶得過問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

  沈封寒到了地方後,便給陸瑤寫了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數語,讓她遇到難以解決的事,直接找錦衣衛指揮使。他怕萬一真出什麼事,自己遠離京城,鞭長莫及才交代了一句。

  兮香幫她捏肩膀時,一不小心就瞄到了信上的內容,她笑嘻嘻道:「姑娘,王爺對您好真好。」

  陸瑤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懂什麼叫好?」

  兮香笑眯眯道:「王爺遠在邊疆,還記掛著您,就是對您好!姑娘是不是需要給王爺回個信?」

  他既然寫了信過來,陸瑤自然需要回一封。以前爹爹上戰場時,陸瑤就給他寫過信,明明寫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知道為何,輪到給他回信時,陸瑤卻覺得好難。

  她咬著毛筆思來想去,都不知道如何措辭。

  瞧她唉聲嘆氣的,小臉皺成一團,冬香有些好笑,「姑娘不若將身邊的事給王爺說一下吧,姑娘跟王爺已經定了親,以後王爺便是您依靠,您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王爺說,徐姑娘雖然是縣主,您以後卻是王妃,身份地位都比她尊貴,姑娘行事不必束手束腳。」

  徐雅過來找她時,陸瑤同樣讓她們退了下去,見徐雅離開後,姑娘便心事重重的,冬香心底才有些不踏實,她不好直接過問,這才隱晦地提醒了一下陸瑤。

  陸瑤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讓她們擔心了,「我沒事,冬香姐姐不必擔心。」

  芸香看她心情不好,特意為她做了幾塊糕點,此刻也端到了她跟前,她做的是紫薯糯米糕,瞧著十分精緻,「姑娘不若先吃點東西吧,心情好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怎麼寫了。」

  她做的糕點向來香酥可口,陸瑤眼睛亮了亮,小雞啄米般點頭。

  她吃得十分高興,那點憋悶早不知道散去了哪裡,心情一好,她眉眼都生動了起來,再去寫信時,速度也快了幾分,頗有種文思泉湧的感覺。

  信上寫了她最近陪著太后做了什麼,又壞心眼地說了一下徐雅找她的事,小丫頭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感覺。

  看他回來後怎麼辦!

  好不容易寫完了信,陸瑤總算鬆口氣。

  她將信裝好,便遞給了冬香,扭頭便去繡手帕去了。

  因為不需要上課,除了陪太后下下棋,陸瑤便多出了大把的時間,想到她娘不止一次地嫌棄她的女紅,陸瑤便認真鑽研了一段時間,如今針腳總算細密了些。

  繡出的東西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想著從未給家人繡過東西,陸瑤便給祖母繡了一個抹額,前兩天還給哥哥繡了一個荷包,最近在給娘繡手帕。

  見她給家人繡了好幾樣了,都沒有王爺的,冬香這才有些急了,勸哄道:「姑娘,王爺一人孤身在外,身上也沒個荷包,以前沒定親也就算了,現在都已經訂了親,姑娘不若也為王爺繡一個吧。」

  陸瑤眨了眨眼,「冬香姐姐,您對王爺可真是忠心不二,逮住機會就替他進言。」

  冬香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在王爺面前,奴婢也必然逮著機會為姑娘說好話。你們都是我的主子,我不盼著你們好,盼著誰好?」

  陸瑤沖她拌了個鬼臉。

  其實她之所以想學針線,就是因為不想被徐雅比下去,陸瑤也想過要不要乾脆也送他一個,只不過小姑娘家終究還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主動開這個頭。

  現在由冬香提了出來,陸瑤便認真繡了起來。

  她繡了個魚戲荷花的圖。明明再簡單不過的一個荷包,卻被冬香夸到了天上,當天她便讓人快馬加鞭給沈封寒送了過去。

  侍衛將荷包送過來時,沈封寒正在跟屬下議事。

  本以為信封中裝的是信,他怕有重要消息便順手拆開了,拆開後,才看到裡面除了一封信,還有一個精緻的荷包。

  知道是她繡的,沈封寒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順手掛在了身上。抬頭時,看到的便是屬下們詭異的目光。

  沈封寒面色不變,伸手叩擊了一下桌面,「繼續。」

  嶺南小將軍笑嘻嘻道:「王爺,都商議一上午了,咱們也該休息一下了,軍中個個都是大老爺們,還不曾見過這麼精緻的荷包,王爺拿出來給屬下瞧瞧可好?」

  他們王爺單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成親了,眾人對他的小王妃充滿了好奇,見不到她的畫像,瞄一眼她繡的荷包總成了吧?

  沈封寒卻伸腳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嶺南小將軍早有防備,捂住屁股竄了出去,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沈封寒之所以回來是想重新部署一下邊疆的兵力,景王那裡始終是個隱患,不得不防,沈封寒便調走一隊人馬,將指揮權交給了秦將軍,又下了幾個指示。

  他在軍中威望極高,知道若無戰事,他就不過來了,一群漢子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再難過也有分別的時候。

  九月初沈封寒啟程回的京城。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涼爽了下來,陸瑤也從別莊回了鎮北侯府。

  她剛一回來,蔣氏就將她拎到了自己跟前,她除了要教陸瑤各種本領,還要盯著她繡嫁衣,眼瞅著不到三個月就要出嫁了,現在開始繡多少有些倉促。

  原本就憑陸瑤那半吊子繡工,蔣氏根本沒指望讓她繡,但是前幾日,收到陸瑤送她的手帕後,見這丫頭水平長進不少,蔣氏便改了主意,想讓她自己繡。

  嫁衣這輩子只穿這麼一次,在蔣氏看來,自然是自己繡比較好。

  上一世,陸瑤的嫁衣是沉香姐姐幫著繡的,她不過繡了幾針意思意思,誰料不過是繡工好了些,就交給她這麼大一個任務,陸瑤無語凝噎。

  她卻說不過蔣氏,最近這段時間只覺得快要累癱了,手指頭每天扎破好幾下,眼睛瞅得都要花了,好不容易繡好一部分,見她娘又來了,陸瑤躺在床上裝死。

  怕她又給她布置任務!

  看到她這副無賴模樣,蔣氏好笑不已,「都要出嫁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陸瑤眼淚汪汪的,拉著她的衣袖跟她商量,「娘,再這麼下去,女兒都要累死了,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日嗎?沉香姐姐女紅那麼好,讓她幫幫我行嗎?」

  「誰的嫁衣不是自己繡的?你這才繡多少就打了退堂鼓。」

  陸瑤哀怨不已,不懂她怎麼變化這麼大。

  上輩子她嫁給的是蔣靖宸,蔣氏對她的要求便沒有這麼嚴,見她繡工一般,就沒有逼她,這一世,因為她要嫁的是王爺,這才對她格外嚴厲。

  蔣氏將她揪了出來,「快別偷懶了,娘帶你去鋪子裡看看。」

  她出嫁時,要陪送不少鋪子,蔣氏怕她去了王府沒人教,便打算親自帶帶她。

  一聽說要出去,陸瑤的眼睛才亮了一下,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出去做什麼?」

  「帶你去查帳本,再教教你怎麼管帳,怎麼跟掌柜的打交道。」

  陸瑤又倒在了床上,一副想死的模樣,還捂住了耳朵,「不要不要!我不去!」

  蔣氏伸手去揪她的耳朵,陸瑤連忙跳了起來,捂著耳朵往裡躲,「娘,您現在一點都不溫柔!」

  「快起來,你當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怕你去了王府,兩眼抓瞎,什麼都不會嗎?」

  蔣氏恨不得將全部的本領一股腦的全灌給她,見她仍然不上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陸瑤又不好跟她說很多東西她上一世都學過了,重學一次,真是一種折磨,見冬香姐姐跟芸香姐姐都忍不住在偷笑她,陸瑤氣呼呼瞪了她們一眼。

  幸災樂禍的小人!真是白對她們好了!

  最終她還是被蔣氏拉到了鋪子裡。

  這個鋪子是蔣氏的陪嫁,賣的是胭脂水粉,生意很是一般,蔣氏帶著陸瑤過來時,秦掌柜迎了上來,知道她是想查帳,他便恭敬地將帳本拿了出來。

  瞧到收益又降了一些。蔣氏微微蹙眉,掌柜的嘆了口氣,解釋道:「自打妙香閣橫空出世後,不僅咱們的香丸有些難賣,其他店也積了不少貨。」

  陸瑤瞧了瞧帳本,彎了彎唇,「他們生意這麼好呀?」

  蔣氏瞧她一副高興的模樣,有些心塞,莫不是累傻了?自家店鋪都不過問,反而因為旁人的店生意好,高興成這樣。

  陸瑤當然高興了,想到好久沒去妙香閣了,陸瑤眨眨眼,「娘,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去妙香閣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她們的生意為什麼這麼好吧,我改日再向您學習。」

  陸瑤說完就溜走了。

  芸香擔憂不已,「姑娘,您這樣一走了之,夫人肯定頭疼不已,說不準等你回了府,任務會更重。」

  陸瑤嘟囔道:「再不走,我現在就已經受不住了,都好多天沒去妙香閣了,再不製作一批香丸出來,過兩天,妙香閣鐵定完蛋。」陸瑤故意嚇她。

  見她說的這般嚴重,芸香才不再勸她。

  陸瑤來到妙香閣時,卻碰到了魏雪馨,她消沉了一段時間,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勾搭上了威遠侯府的世子。

  前幾日他說什麼也要納魏雪馨為妾,他娘一直把他當眼珠子似的在疼,見他為了魏雪馨,寧可不吃不喝,實在拗不過他,就讓他將魏雪馨抬進了門。

  魏雪馨這才剛進府兩天,有關她的謠言竟然變了個風向,原本是她算計蔣靖宸不成才跟小廝傳出了醜聞,現在她儼然也成了受害者,是小廝受了惡人的收買這才毀了她的清白。

  這種傳言信的人自然不多,單看那位小廝仍舊好好的活著,就知道,若真是他主動算計人,歸寧侯府又豈會留下他的命?然而魏雪馨仍舊憑藉她柔弱可憐的形象,打動了不少人。威遠侯府的世子陳烈就是其中之一。

  他被魏雪馨迷得暈頭轉向的,甚至因為她,差點跟蔣靖宸打了一架,怕她傷心垂淚,這才帶她來了妙香閣,想一擲千金,討美人歡心。

  見她竟然這麼快就振作了起來,還搭上了威遠侯府的世子,陸瑤頗有些詫異。

  瞧到陸瑤,魏雪馨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神情有些暗淡。

  想到她的話,陳烈挺身護住了她,「別怕,有我在,她不敢傷害你。」

  陸瑤眨了眨眼。

  見她一副無辜的模樣,陳烈冷笑道:「呵,鎮北侯府真是好教養,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出於報復竟然不惜毀掉一個女子的清白,王爺若知道你是這種人,還敢娶你嗎?」

  見他口出狂言,冬香眼神冷厲了起來,一腳就踹了過去,「嘴巴放乾淨點。」

  她力道很大,陳烈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疼的他慘叫一聲,「你、你是誰?敢對本少爺出手!不怕小爺滅了你全家嗎?」

  冬香拍了拍手,一腳踩在了他手上,冷聲道:「你可以試試,看看有沒有這個本領。」

  見她不過是丫鬟裝扮,卻如此囂張,陳烈又怒又恨,他從未這麼丟人過,還是在心上人面前,他氣的幾乎吐血。

  魏雪馨臉色一片蒼白,見他還想放狠話,伸手摟住了他的胳膊,護在了他身前,她眼底含了淚,柔柔地朝陸瑤看了過去,「瑤妹妹,您若是不高興,就沖我來吧,郎君說錯了話,並非故意對您不敬,求您放過他吧。」

  她這麼一哭,陸瑤反倒成了仗勢欺人的一個,好在現在妙香閣,沒有外人,只有店裡的掌柜和丫鬟小廝。

  冬香直接照她心口上踢了一腳,「滾,別礙我們姑娘的眼。」

  魏雪馨咳了一聲,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踹她,她像一個斷線的風箏倒在了地上,陸瑤望著冬香的目光多了分炙熱,萬萬沒想到還可以這麼收拾人。

  見魏雪馨的眼睫毛顫了顫,想要暈倒,陸瑤搶先一步道:「冬香姐姐,這個人可踢不得!她最愛裝暈,你看吧,肯定又要暈倒!」

  魏雪馨暈也不是,不暈也不是,捂著心口難受地倒在了地上。

  陳烈心疼不已,想到她的挺身而出,眼底滿是感動,他伸手將魏雪馨抱在了懷裡,對陸瑤道:「陸瑤!你這般欺負人,也不怕遭了天譴!」

  「您別說了,為了我得罪七王爺,不值得。」魏雪馨柔弱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陳烈將她摟到了懷裡,好生寬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冬梅揪出來,還你清白!七王爺總會認識到她的真面目,有我在,你不要怕!」

  他說完就想將魏雪馨抱起來,奈何腿還疼著,根本抱不起來,魏雪馨只好在小廝的攙扶下爬了起來。

  陸瑤笑盈盈道:「我等著看陳世子怎麼還她清白。」

  陳烈怒火沖沖地瞪了她一眼,想數落她一番,礙於冬香的殘暴,只能訕訕閉了嘴,帶著魏雪馨悻悻離開了此處。

  想到威遠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陸瑤笑眯眯對方掌柜道:「以後妙香閣的東西一概不許賣給威遠侯府!她們若是追問起來,就說魏雪馨得罪了制香師,才將他們全府上下一竿子打死的!」

  都這樣了,還在不遺餘力的毀她名聲,這個女人真是死不悔改!

  「還有把她買藥的事,也傳出去,她自己都不要臉,咱們何必給她留臉。」

  夏香眼底閃過一絲興奮,「姑娘,這個交給我來做吧!」

  陸瑤應了下來。

  ——

  第二日妙香閣便推出了新品,但凡有新品,貴婦們都會過來看一看,威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同樣喜歡妙香閣的香丸,便約著幾個手帕交一起來了妙香閣。

  她們都是妙香閣的貴客,平日裡但凡來了,掌柜的無不用心招待著,今日掌柜的卻將威遠侯府的世子夫人請了出去,知道是魏雪馨那個賤人得罪了制香師,他們威遠侯府才上了妙香閣的黑名單,世子夫人氣的想扒掉魏雪馨的皮。

  陳烈鬧著要抬魏雪馨進門時,她就膩味的不行,因為婆婆點了頭,她又大度慣了,便沒吱聲,結果這才進府里幾天,就又鬧出這種事,昨天怎麼沒被一腳踢死!

  她心中暗恨,便想了無數個折磨她的方法。

  第三日陸瑤便聽說魏雪馨落水了,身邊的丫鬟婆子不會水,世子夫人便讓一個小廝將她撈了上來,魏雪馨正柔弱無力地癱在小廝懷裡時,世子來了!

  他氣的暴跳如雷,差點跟世子妃夫人干起架,世子妃罵他不識好歹,她明明好心救了她!他卻不知感恩!

  鎮遠侯府亂成了一鍋粥。

  陸瑤正笑眯眯聽著時,就看到蔣氏來了,陸瑤都有些怕她了,連忙跑到了屋裡,乖乖繡嫁衣去了。

  ——

  安欣的婚期就在九月份,轉眼就到了她出嫁的這一日,林月彤跟陸瑤身為她的好姐妹,肯定要提前過來,天還未亮,她跟林月彤就到了安順侯府。

  府內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

  兩人來到安欣的閨房時,才發現房間內氣氛不太對,安欣已經換上了嫁衣,眼睛卻紅通通的顯然哭過,她娘的臉色也很是難看,看到陸瑤跟林月彤來了,她才勉強一笑,「時間還早,你們先說說話吧,等會兒上妝不遲。」

  林月彤捏了捏安欣的臉,笑嘻嘻道:「不是說新娘子不許哭嗎?哭了不吉利,還沒走就捨不得大家啦?」

  安欣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膚色很白,平日裡面色向來紅潤,此刻瞧著卻有些蒼白。

  以為她是怕出嫁後,就不自由了,陸瑤順了順她的頭髮,安慰道:「欣姐姐沒什麼好擔心的,薛公子一向溫文爾雅,想必也會好好待你,你儘管安心嫁了就是。」

  她不開口說話還好,一開口,安欣眼底的淚又砸了下來,陸瑤微微一怔,「姐姐這是怎麼了?」

  安欣連忙擦了一下眼淚,「讓妹妹看笑話了。」

  她一向能忍,三個姑娘中屬她最有韌性,見她紅了眼睛,陸瑤便有些擔心,她是安順侯府的嫡長女,又一向得老太太喜歡,娘親又掌管著府里的中饋,在府里向來說一不二,又有誰給她委屈受?

  林月彤的眉頭也蹙了起來,「欣姐姐這是怎麼了?可是薛如海欺負你了?你快說,他若是敢對不起你,我們一定替你找回場子!」

  安欣搖了搖頭。

  見她悶著腦袋不願意說,林月彤急了,「你別哭啊,究竟怎麼回事你倒是吱聲啊!你不說我們怎麼替你做主?」

  陸瑤拉了拉林月彤的衣袖,安欣一向好面子,她若是不想說,林月彤的著急只會給她壓力。

  安欣擦乾淨臉上的淚,又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怕婚後過得不如意,有些慌了,你們別擔心。」

  陸瑤卻有些放心不下,扭頭將安欣的丫鬟拉到了一邊,「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可是跟薛如海有關?你們姑娘為何憋著不說?若是大喜的日子,都這般委屈,以後會痛快嗎?」

  她的丫頭聞言落了淚,這才說出實情,「出嫁前清河公主給薛公子安排了通房,聽說最近這些日子,他時不時就會召喚一下,那丫頭懷了孕,我們姑娘知道後心底有些不舒服,這才情緒低落。」

  陸瑤的眉頭緊蹙了起來,「事情怎麼處理的?」

  「清河公主綁了那丫頭,已經灌了落胎藥。」

  男子在沒有成親前,大多都會有通房,一是教導他們房事,二是幫他們紓解**。

  薛如海瞧著也不像是貪戀女色的,好端端的,怎麼會在成親的節骨眼上犯這個糊塗?陸瑤記得他明明是喜歡安欣才求娶的她,怎麼臨到頭了,又弄出這糟心事?

  這不是誠心給她添堵嗎?

  都已經要舉行婚禮了,兩家斷不會在這個時候退親,安欣本身也沒有退親的意思,所以這個委屈她只能咽下去。

  陸瑤說不清是同情她多一些,還是氣她太能忍了。

  回了府她心中還是有些不痛快,先有蔣靖宸,又有衛寧程,現在又出了個薛如海,無一不沉溺於女色。這讓陸瑤對男人徹底沒了信心,她甚至有些怕在她成親的那一日,也鬧出什麼事來。

  冬香將一切都看在眼底,忍不住又給他們王爺傳了個信。

  就在陸瑤走神時,沈封寒突然來了。

  他是避開護衛悄悄過來的,也是頭一次白日來這裡,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陸瑤嚇的不輕,同樣驚到的還有芸香跟兮香。

  沈封寒的神色卻一切如常,「我有事找你們姑娘有事商議,你們先退下吧。」

  芸香她們看了陸瑤一眼,陸瑤點了點頭。

  等她們退下後,陸瑤便站了起來,「王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封寒貪戀地望著她的容顏,伸手將小丫頭拉到跟前,捏了一下她的臉,「剛到京城,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陸瑤搖頭,安欣的事,她自然不可能跟他說,沈封寒卻已經知道了,「為安欣的事心煩?」

  陸瑤微微一怔,「王爺怎麼知道?」

  薛如海之所以會鬧出這事,其實跟薛如珍脫不了干係。

  薛如珍雖然被關在了廟裡,家人卻時不時地會去看她,她以前身邊也有幾個能用的人,她在廟裡並沒有改好,性格反而更加扭曲了些,她本就討厭安欣,自然不想讓她痛快,所以公主在給薛如海安排通房時,她便使了個手段,讓丫鬟花高價買了個揚州瘦馬回來,還讓她偽裝成丫鬟進了公主府。

  清河公主給兒子安排通房時,本來找的是自己身邊的丫鬟,薛如珍卻讓她代替丫鬟去了哥哥的房間。

  薛如海之前一直沒有開葷,她又手段了得,這才被他寵幸了幾次,那些避子藥早被薛如珍的人換掉了,她這才有了身孕。

  沈封寒一連趕了幾天的路,才剛到京城,就知道了此事。怕她心底留下陰影,才跑了這一趟,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沈封寒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見他又想將自己圈到懷裡,陸瑤伸手推他,小臉有些嚴肅,「你們男人是不是沒一個好東西?」

  「旁人我不知道,薛如海本就是個意志不堅定之人,他做出這種事無可厚非。」

  「不止他,還有衛寧程,明明名聲那麼好,他在婚前卻跟人苟且,還有了孩子。」

  陸瑤說不出的失望,一個衛寧程,一個薛如海,在京城眾公子哥中都是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結果背地裡都這般不堪。

  衛寧程的事,沈封寒同樣有些耳聞,他伸手撩了一下小丫頭額前的發,淡淡道:「看事不要只看表面。」

  以為他在為衛寧程說話,陸瑤蹙了下眉,揚起小臉哼道:「你當然沒覺得他做錯,對你們男人來說左擁右抱本就無可厚非。「

  瞧她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沈封寒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他伸手捏住了小丫頭的下巴,「你對男人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陸瑤拍掉了他的手。

  知道她一時半會兒解不開心結,沈封寒淡淡道:「你知道衛寧程那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陸瑤微微蹙眉,「一準兒是看莊子上的丫鬟年輕貌美,便見色起意,這才有了孩子。」

  沈封寒淡淡道:「那個丫鬟是廚娘的女兒,是她心懷不軌,在衛寧程的飯菜里下了藥,衛寧程醒來後,沒有殺掉她,已然是手下留情,孩子不過是意外。」

  陸瑤不信,「衛寧程吃飯時,不試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