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四人的馬車也因為太過於普通,而沒有引起守軍的注意,輕鬆的進了城。
馬車一搖一晃,李允卿和軒轅祁玉分別掀開了兩遍的車簾,望出去。
只見在帝都能聽到的叫賣聲,在渭城根本聽不到,大街上幾乎沒有賣東西的人,街道也挺寬闊的,更多的是一車車礦石運送過去。
他們的馬車在街道上轉了一圈,才找到一個還看得過去的酒樓。
曹八將馬車停下來,店內的小二就歡快的跑了出來,熱情的給曹八指停放馬車的地方:「小兄弟把車停在那邊就好。」
軒轅然櫟和軒轅祁玉相繼跳下馬車,李允卿按住曹八的肩膀,輕輕的躍到地上,青色的裙擺蕩漾出優雅的弧度,絕色傾城的容顏讓店小二看的一愣。
曹八拴好馬,涼涼的看了一眼店小二。
狠辣的殺手目光,自然帶著壓迫的氣息,店小二不敢再多看,較忙指引他們走進店中。
「四位是吃飯還是住店啊。」
李允卿看了一眼這酒樓,一共三層的閣樓,大廳不算大,只能擺放下三四桌客人。
大概是因為此時是正午,那桌子上都坐滿了人。
都是一些衣著樸素,鋪滿了灰塵,滿頭大汗的男子,喝著酒大快朵頤著,並和旁邊的人大聲說著什麼。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地話,讓他們四個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兒有點吵,還請四位多擔待。」畢竟是要接待外來客人的,店小二會說通用的漢話,他們也聽得懂。
「無事,四間客房,再隨便上幾道菜即可。」李允卿微微歪著頭,看了看四周,收回目光,清清淺淺的道。
在民風粗狂的渭城,店小二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把話說得這麼好聽,那聲音都比山上的鳥兒還悅耳幾分,那衣服的料子他都叫不出名字,估摸著也是帝都來的貴客。
「額……」可是想了想,店小二面露難色,「可是我們酒樓只有三間客房了,不如你們誰擠著?」
四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曹八一甩袖子:「沒事沒事,他倆兄弟,擠一間!」
說完,大刀闊斧的找個椅子坐下。
「啊?」
兩個少年都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啊聲。
「不要,我……我才不要和這個狗奴才一間房!」軒轅祁玉首先表達不滿。
軒轅然櫟涼涼的瞥了一眼軒轅祁玉,目光嫌棄的已經很明顯了。
說得好像誰願意和這個草包一間房一樣。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店小二趕緊勸道,「反正是兄弟,擠一擠也無妨對不對。這姑娘肯定得一間房,至於你倆,又是兄弟,感情好,就要讓得那個小兄弟獨住一間哪。」
店小二笑眯眯的說著,兩個少年卻不樂意了。
敢情您是瞎的吧,他倆是怎麼看出感情好的?
他倆就差沒世界大戰了好嗎?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倆也只能同意了。
「得得得,我就委屈一下,和這個狗奴才擠一擠吧。」軒轅祁玉咂咂嘴,也走過去找個凳子坐下。
「……」軒轅然櫟想的是,和這個草包待久了,會不會變笨啊?
李允卿笑著搖搖頭,也走過去坐下。
那桌子是最普通的木頭做的,已經有許些裂痕,上面還有著污穢的痕跡,長年累月下來,黑魆魆的貼在桌子上,散發著一股油膩味兒。
軒轅祁玉皺了皺眉頭,他還是頭一回在這麼噁心的桌子上吃飯呢。
趕忙拿出準備好的手帕,使勁兒擦了擦桌子,那潔癖勁兒,別提多大了。
軒轅然櫟的眸子裡也寫著抗拒,可是也沒辦法,只有變扭的坐在那。
他雖說在宮裡被虐待,好東西沒怎麼吃過,可是用的也都是上好的,乾淨的,和這貧瘠地方相比,也好的多。
李允卿是很有潔癖的,不過從她坐下,就自動忽略了那油膩膩的桌子,而把目光落在那些汗流浹背的漢子身上。
曹八倒是不介意,他落魄的時候,什麼髒地兒沒待過。
就是看到李允卿盯著漢子看,不免心裡有些不舒服。
那一股濃郁的汗臭味,也虧她耐力強。
不過,也得了解當地礦工,才能更容易找到罪證啊。
趁著菜還沒有上來,四人都打量著另外三桌的人。
因為渭城常年不下雨,艷陽高照,也就形成了他們皮膚略顯粗黑,五官比較粗狂不羈,喝起酒來,一個個端起大碗就喝,嘩啦嘩啦的順著脖子流下去,嘭的一聲放下碗,大吼一聲爽。
這些可都是在帝都土生土長的四人沒見過的。
「喂,那邊的人在看我們。」其中一個看起來瘦瘦高高的精壯漢子,首先發現了他們,掃了一眼李允卿的臉,也沒多做停留,推了推旁邊的人說道。
「啥子?」另一個人正在啃羊腿,抬起油膩膩的臉,看了一眼他們這邊,又無所謂的繼續吃,「大地方的人,沒見過,多看幾眼而已,都吃完了,趕快去幹活吧。」
「哎你別說,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簡直就是仙女啊。」另外一桌的開口道。
「神女都不是你的,吃你的飯吧你。」最開始開口的精壯漢子扯了扯嘴角,爬下去扒了幾口飯。
雖說這些礦工說的都是土話,不過還是能讓四人聽懂一半。
這些人倒是淳樸老實。
「哎你的菜來嘞。」店小二吆喝著跑進來,將兩盤菜啪嘰放在桌子上,那油水都濺了出來。
李允卿低頭一看,說那是油水都誇大了,不過是有一點油星子而已。
一盤菜大概是炒白菜,那白菜已經枯黃了,連菜頭都炒在了裡面。
第二盤是什麼肉,燉的土豆,粗糙的刀功和奇怪的火候,直接把它燉的稀巴爛。
這菜……
還真是放蕩不羈啊。
兩個少年直接是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騙人的吧!這真的能吃嗎?
不會吃死人嗎……
他們能出去買個饅頭就著水吃了嗎。
看著這四人的怪異表情,店小二心中明了,只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四位別嫌棄啊,我們渭城本就不出產農作物,能有的菜肉,都是不怎麼新鮮的……可是我們這兒的百姓不是也長了這麼大嗎,放心吧,吃了沒病啊。」
「嗯……」李允卿拿著的筷子始終不敢下手,這菜的粗狂程度,已經大大的超過了她的預料範圍……
還好車上有些乾糧,實在吃不下,一會兒就回房將就一下吧。
其他三人也絲毫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店小二尷尬的笑了笑,用肩膀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水,轉身開溜。
「我有點後悔來了。」軒轅祁玉頹敗的嘆了口氣,想趴在桌子上,又突然發現桌子很髒,只有抱著手臂干坐在一旁。
李允卿哭笑不得,剛想說點什麼,就看到外面跑進來一個漢子。
那漢子高聲說著:「誒誒誒,你們知道嗎,羅亮他們被金小姐抓去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三桌的人都嚷嚷起來。
「臥槽?他們不都被逼去做土匪了嗎,怎麼金家的還不放過人家?」
「我聽說是二狗那個不長眼的,踢了金小姐一腳!」進來爆料的那個漢子找了個椅子坐下,繼續說著他打聽到的事。
「唉!」
那些漢子都是一拍大腿,重重的嘆了口氣。
「被金小姐帶走了,他們不少半條命,怕是出不來了。」
「是啊,那個女娃子,手段可辣著呢,上次我們工地上一個,就被她剁了手指。」
「唉……這世界,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能說話的,繼續吃吧,一會兒做不到份兒,可是沒銀錢拿的。」
一些人垂頭喪氣的繼續吃飯。
其中一個人越想越氣憤,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不憤的道:「以前姓金的沒和吳護國勾搭的時候,咱們一天還有二十文銅幣,現在呢!就只有五文錢!這日子沒法過了!」
「別說那些喪氣話了,咱們要是能反抗還能一直這樣嗎,被那些人聽到,有你好受的。」旁邊一個人示意他不要說了。
「我就要說!」那個人明顯喝多了,面色潮紅,說話也口無遮攔起來,「我家婆娘前天才生了孩子,都沒錢買補品,我沒有照顧好她,怎麼對得起她逝去的父母!」
說著,大漢子一個,竟然眼角濕潤起來,繃著臉扭到一旁。
其他人聽了也是心中難過,好好的飯局突然一下沉默了起來。
整個酒樓帶著濃濃的壓抑感,軒轅祁玉慢慢的拿起筷子,夾了一根白菜放進嘴裡,嚼了嚼,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上的人差距是這麼大的。
出了皇宮才知道,那些百姓,都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就好比這白菜,送進皇宮就是價值百金的佳肴,送進渭城酒樓,就是難以下咽的菜了。
「這位兄弟,不知我這兩個小兄弟,是否能進礦地去幫個忙呢?」
一道清澈如水的嗓音響起,澄澈悅耳,打破了這個沉悶的氣氛。
三桌的漢子都是一愣,齊齊的轉過頭,就看到李允笑眯眯的說著,清眸含笑,傾國傾城。
兩個少年則是一臉詫異。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