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輕灑,鳥鳴婉轉,喚醒了帝都的百姓。
一輛低調的馬車,早早地就在城門外等著了。
李允卿身著一襲青衣,長發飛揚,頗有幾分肆意的灑脫,走出帝師府的時候,月姑擔憂的囑咐道:「小姐,小心啊,早日歸來。」
「會的。」李允卿莞爾一笑,帶著兩個穿上普通衣服的皇子殿下,從不起眼的小胡同,走向城門外。
城門外雜草叢生,古樹參天,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只有星星點點的陽光撒在地上,光影斑駁,微風靜謐。
馬車前是一匹上好的千里馬,正安靜的低著頭,吃了幾口地上的青草。
馬車前頭曹八一襲布衣,吊兒郎當的坐著,搖晃著腿,嘴角吊著一根狗尾草,大大的草帽遮蓋住了大半個臉,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車夫。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曹八揚起眉毛看過去,李允卿和兩個少年打扮低調,一步步走了過來。
曹八隨意的揚起手,示意他在那。
李允卿微微挑眉,沒想到曹八竟然親自做車夫互送自己。
「哇塞,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坐過馬車呢。」
軒轅祁玉咋咋呼呼的跑過去,好奇的摸摸馬頭,對著這看起來頗有幾分破舊的馬車,視若珍寶一般,看了又看。
曹八扯了扯嘴角,這還能叫皇子嗎,簡直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軒轅然櫟嫌棄的移開目光,雖說他也沒有坐過馬車,但是也不像軒轅祁玉那般魯莽。
「我先上去看看。」軒轅祁玉三下五除二的爬上馬車,掀開帘子往裡面一瞅,爆發出一句驚呼,「哇……」
只見並不起眼的馬車內別有洞天,看起來很寬闊的馬車,鋪滿了雪白的狐毛毯,中間一個梨花木的矮桌上,放著一些糕點花果,靠外還有一盞燈,馬車的壁上還有許多暗格。
軒轅祁玉走過去打開了幾個看了看,全是一些水和乾糧,以及一些銀票和生活必需品,更特別的是,還放著幾包暈車藥。
那暈車藥不過是一些薄荷葉,想吐的時候喝一點,應該會好一些。
李允卿上馬車的時候還是被曹八拉上去的,這台子有點高,如果做出不雅的動作,估計會露出不該露出的地方。
軒轅然櫟也跳上去,安靜的坐在一邊,隨手扯出一個暗格,竟然是滿滿的竹簡書籍,他高興的拿出來看。
李允卿三人坐穩,曹八就高呼一聲。
「駕——」
馬緩緩的走起來,馬車一晃一晃的,朝著郊外駛去。
李允卿坐在最裡面,輕輕的掀開旁邊的車簾,樹葉間光影斑駁,還是清晨,樹林中瀰漫著一絲霧氣,鳥兒就早早地撲騰著翅膀掠過,覓食去了。
她這次沒有易容,因為出了帝都估計也沒人認識她,再者易容的脂粉好像被北夜君拿走了。
估計是怕她遇到危險又認不出來吧。
不過這次李允卿肯定萬無一失,她繼承了苗小白的蠱術,又有曹八在,後面那些影子也會陸續而至。
誰能動李允卿,估計也就是大羅神仙可以做到了。
軒轅祁玉拿了一些糕點吧唧吧唧吃掉,喝了水,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認真看書的軒轅然櫟,咂咂嘴:「真不知道這書有什麼好看的,我覺得它就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催眠,哈哈!」
軒轅然櫟頭也沒抬的繼續看,壓根沒有理會他。
「哼,狗奴才。」軒轅祁玉無聊的靠在馬車壁上,一搖一晃的,漸漸的睡意昏沉,閉上了眼睛,白皙青澀的臉上,睫羽微動,呼吸均勻。
大早上的就開始打瞌睡,軒轅然櫟表示十分之嫌棄,忍不住往旁邊挪了一些,誰知道軒轅祁玉已經快睡著了,搖晃著腦袋,啪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且還不自覺的蹭了蹭,繼續睡。
軒轅然櫟:「……」
推開。
靠過去。
推開。
靠過去。
軒轅然櫟:「……」
他面無表情的繃著臉,而軒轅祁玉依舊睡的不省人事,把他的肩膀當成了最舒服的枕頭,不時的蹭蹭。
軒轅然櫟本來身體比較單薄,都快要撐不住軒轅祁玉了,面目糾結的想要不要把他直接丟過去。
可是想了想還是算了,只是心中的怨氣愈來愈濃,忍不住重重的抹了把臉。
他就說不該帶這個草包一起來!
而李允卿則一直在旁邊掀開車簾,漫不經心的看著外面,馬車搖晃著,她的青絲也隨著搖曳出優雅的弧度。
這個旅程註定是漫長的,在一個時辰過後,曹八在馬車外說道:「已經過了帝都的邊界了,下一個城池是渭城。」
聞言,李允卿漫不經心的抽出暗格,拿出一張牛皮的地圖看了看,心中盤算著。
渭城是靠近西南地區的第一個城池,還算繁華,可是比起帝都就差了很多了,一路上這些樹木越來越稀疏,聽說這裡雖叫渭城,卻長年滴雨不落,導致莊稼荒蕪,百姓們叫苦不迭。
但是也聽聞,這裡礦石出產很多,許多稀有的礦石被開採,用於各行各業。
最好的莫過去各種寶石,金銀,碧玉,水晶,瑪瑙……其餘的就是玄鐵之類的,可以製造兵器。
所以渭城也是大量出產冷兵器的城市,每年會有成屯的兵器運往帝都,因而渭城裡最不缺就是富得流油的礦石老闆。
再者他們是製造兵器,暗地裡為不法之徒製造,馴養士兵,與高官們多結識,地位之高,無人能惹。
現在的渭城中,所見的賣菜賣肉的百姓,大多都是隔壁城池來的,本地的百姓只能靠採挖礦石生活。
也就形成了富人橫行霸道,窮人無法生存的局面。
李允卿沉吟片刻,清冷道:「我們就進渭城看看。」
她倒要見識一下這個地方,某些欺壓百姓,勾結高官的礦商,也該少幾兩血了。
「好。」曹八本來想直接越過渭城的,既然李允卿要進去,他就調轉了馬頭,一路向渭城駛去。
說完,李允卿回過頭,就看到被軒轅祁玉壓的面色緊繃的軒轅然櫟,差點忍俊不禁的噴笑出聲。
其實軒轅然櫟是可以使勁兒推開的,卻始終記得軒轅祁玉是自己的弟弟,又因為其性格的彆扭,就一直忍著。
李允卿笑逐顏開,剛想開口為軒轅然櫟解圍,馬車就突然一個趔趄停了下來。
李允卿猛的前傾了一下,皺起眉。
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軒轅祁玉也醒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道:「發生什麼事了,到了嗎?」
軒轅然櫟嫌棄萬分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到一邊繼續看書。
就聽到外面一聲嘈雜的聲音炸然響起。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李允卿和兩個少年都是皺起眉毛。
這麼不巧的遇到土匪了?
坐在最外面的軒轅然櫟挑開車簾,三人齊齊的看了過去。
只見有些荒蕪的大道之上,從光禿禿的山坡上跑下來一隊衣著襤褸,卻扛著大刀的漢子,凶神惡煞的模樣,就是土匪沒跑了。
然而被打劫的卻不是他們,而是在他們前面的,一個看起來頗為華麗的馬車。
那馬車是以精美的錦緞覆蓋,秀美的流蘇搖曳著,掛著不少珍寶。
而且馬車的周圍只有四個護衛,看起來很好對付的樣子。
「快點快點,馬車裡的人快出來,把錢財都留下才准過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絡腮鬍的大叔,粗布衣裳補丁不少,操著一口粗狂的本地話,嚇唬著吼道。
「哇塞,一看就是個肥的,這下兄弟們不用挨餓咯!」
後面一群小弟歡呼雀躍的高呼著。
「大膽,你們可知馬車裡的是誰,我家小姐也敢打劫,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保護著馬車的護衛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不屑的看著這些土匪。
「我管你是誰,都給老子滾下來!」最前面的大漢幾步走過去,拿起大刀就和侍衛打了起來!
一時間,大道上全是冷兵器碰撞的刺耳聲音。
李允卿和兩個少年靜靜地看著,曹八不屑的輕哼一聲,壓低了帽檐。
「嘭!」
大漢的力氣非常大,雖然不會武功,卻也將兩個侍衛輕鬆撂倒。
侍衛痛呼著在地上打滾,大漢卻不再下狠手,而是凶神惡煞的吼道:「我都說了,你們把財寶都留下,我就放過你們!」
侍衛們已經有些怕了,卻在這時——
「本小姐會給你們這些土匪?簡直放屁!」
馬車內炸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女聲,車簾被猛的掀開,彈出來一個胖妞。
胖妞穿著一襲價值不菲的金線繡紋長裙,頭戴各種花里胡哨的釵子,吃的膘肥體胖,一雙眯眯眼極為輕蔑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土匪,又是呸了一聲:「我呸!都是市井賤民,還敢在本小姐面前嚷嚷,信不信本小姐的爹爹來了,扒了你們的皮,還把你們的頭掛在菜市口!」
胖妞一陣謾罵,出口的話語陰毒狠辣,在她眼裡,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卑賤的奴隸,都沒資格看她一眼,還想要她的財寶!
簡直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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