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這座宮殿沒有太和殿,九重殿那麼繁華,卻充滿了書香和皇家威嚴。
紫檀木的擺設,精美繡紋的明黃色軟墊,雕花盤龍的柱子,書桌旁是一盆文竹,兩個太監杵在一旁,把頭縮緊了脖子裡。
軒轅翟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緊緊的皺著眉,呼吸紊亂,氣的不輕。
而旁邊的軟墊上,是一身沉靜的軒轅然櫟,神色自若,不動如山的模樣,眼觀鼻鼻歡心。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非常慌張。
這是他第一次來御書房,離這個所謂的父皇這麼近,他的不知所措,讓他忍不住掐了掐手心。
軒轅翟幾乎不好看旁邊的軒轅然櫟,他揉了揉眉心,想起了軒轅然櫟的母妃。
梅妃,那個絕色傾城的女子。
本是他非常喜愛的女子,可惜卻因為生軒轅然櫟難產而死,他極度悲痛,就沒有管這個五兒子。
誰知道……
梅兒啊,我對不起咱們的骨肉,竟讓他受苦了這麼久。
軒轅翟只要一想起軒轅然櫟手臂上的疤痕,他就覺得心口鑽心的痛,心裡把蘇錦慧那個毒婦恨透了!
氣氛無比緊張壓抑的御書房外,終於傳來了通傳聲:「眾妃到,帝師到。」
牧公公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看了一眼軒轅翟。
「讓她們都進來。」軒轅翟臉色陰沉,說話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牧公公走出去,對著她們道:「陛下宣。」
蘇錦慧首當其衝,失魂落魄的走了進去,她壓制著心裡的驚慌,努力讓自己的神態看上去與平常無異。
可是一進去,軒轅翟就是一聲怒吼:「賤婦,你給朕跪下!」
蘇錦慧嚇的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慌失措的看著軒轅翟。
她還在思考,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
其他眾妃和公主也是人人自危,跪了下去。
李允卿緩步走到軒轅然櫟旁邊,清冷的雪眸對上他驚慌的眸子,她的素手輕輕的扶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軒轅然櫟的心猛的冷靜下來,對著李允卿一點頭,告訴她,他沒事。
李允卿的唇角翹起一抹驚艷的微笑,轉頭看向蘇錦慧,深不見底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戲謔。
今天驚慌的不該是軒轅然櫟,而是她蘇錦慧了。
眼看著眾妃跪了一地,軒轅翟重重的吸了口氣,良久又吐了出來,依舊陰沉的看著蘇錦慧:「朕把然櫟交給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嗎?朕還不知道,你在後宮如此一手遮天,連朕的皇嗣都能殘害!」
蘇錦慧臉色慘白,她驚慌的看著軒轅翟,矢口否認:「陛下,臣妾沒有殘害皇嗣,臣妾對待然櫟視如己出,絕對沒有苛待他!」
「你還要狡辯?」軒轅翟一巴掌拍在書桌上,發出巨響!
「陛下息怒!」
眾妃高呼。
「把嬤嬤叫上來。」軒轅翟對牧公公道。
牧公公點頭,不一會兒,顫顫巍巍的老嬤嬤,被帶了進來。
那嬤嬤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扣地,發出滲人的響聲:「陛下!是奴婢苛待五殿下,是奴婢,奴婢見五殿下無母,就欺辱他,和皇后娘娘沒關係!」
「你這個賤婢,皇嗣豈是你能苛待的?!」
蘇錦慧氣急敗壞的吼道,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老嬤嬤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她面目猙獰,咬牙切齒的大喊:「奴婢自知死罪,不能再苟活於世了!」
說完,她不顧一切的沖向柱子,想要一頭撞死!
其他人都是大驚失色,特別是軒轅翟這方,這嬤嬤死了,可就死無對證了!
李允卿雪眸一凜,對著暗處的影子做了個手勢。
影子迅速會意,手指尖彈出一顆石子,精準的打在嬤嬤的膝蓋上!
「哎喲!」劇痛傳來,老嬤嬤一聲慘叫,猛的摔了個狗吃屎!
「快把她抓起來!」牧公公立馬開口。
外面立馬衝進來兩個侍衛,控制住了老嬤嬤,讓她不能再尋死!
老嬤嬤面目猙獰扭曲,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絲!
蘇錦慧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
老嬤嬤的眼底掠起一抹絕望,想也沒想,伸出舌頭就是一口咬下去!
還未等侍衛反應過來,老嬤嬤已經口噴鮮血,翻著白眼,渾身抽搐,軟踏踏的倒下去,架在了侍衛的手上。
一大灘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地下的明黃色地毯!
「啊啊——!」
一些膽子小的嬪妃已經嚇的花容失色!
李允卿的手指微動,小臉上是一層冰霜,雪眸中森寒無比!
可惡。
沒想到蘇錦慧竟然這麼快就讓老嬤嬤自殺了,這下死無對證了!
軒轅翟的眸子中掠起一抹弒殺,陰冷的掃了一眼蘇錦慧,對侍衛道:「還不快拖出去!」
「是……是。」
侍衛們也是苦啊,架著這麼個血淋淋的屍體,他們也想快點拖下去!
御書房中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蘇錦慧滿意的勾起嘴角,神色自若的看著軒轅翟:「陛下,此事臣妾確實不知,都是這個老嬤嬤做的。」
軒轅翟冷冷的看著蘇錦慧,手指緩緩的握緊,渾身怒意。
他作為帝王,怎麼可能不知道後宮的一些骯髒事,一個奴婢,要是沒有主子的受益,怎麼可能做出殘害皇嗣,這種砍頭大罪來?
可是現在沒了證人,他還能怎麼說?
就在軒轅翟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就看到一臉驚惶的俞瑾知站了出來,顫抖的跪在地上,小臉上梨花帶雨:「陛下!陛下,嬪妾有罪!」
李允卿微微挑眉,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啊,縱容蘇錦慧在宮中作威作福,欺辱軒轅然櫟的是所有後宮妃子和宮仆。
要是有一個站出來承認罪過,蘇錦慧就難逃罪責!
就算主謀落不到她頭上又怎麼樣?
她照樣得大出血!
軒轅翟眯了眯眼睛,雖然不太想理會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可是看她長得與自己亡妻如此相似,就還是開口道:「你說。」
俞瑾知臉色微微泛白,眼眶裡滿是淚水:「陛下,嬪妾經常在宮裡看到有宮人欺辱五殿下,不讓他吃飽穿暖,也不讓他讀書,可是嬪妾不敢插手啊……讓皇嗣有所損傷,嬪妾有罪!」
方才還志得意滿的蘇錦慧突然瞪大了眼睛,陰毒的掃了一眼俞瑾知。
這個多事的賤女人!
聽到經常有人欺辱軒轅然櫟,軒轅翟重重的眯起了眼睛,又問道:「為何不敢插手?」
「因為……」俞瑾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蘇錦慧,那模樣,是個明眼人都知道原因了,她膽怯的垂下眸子,「因為他們說宮裡的人都是這樣,還讓我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會惹禍上身……」
「妹妹,你這話說的,是在污衊本宮嗎?」蘇錦慧陰冷的看著俞瑾知,那目光,幾乎要將俞瑾知凌遲。
俞瑾知仿佛被嚇得不輕,她猛的後退一步,又好像不顧一切的對著軒轅翟一磕頭:「陛下,嬪妾實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並沒有污衊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蘇錦慧手指顫抖的指著俞瑾知。
這個時候,夏含玉也站了出來,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陛下,嬪妾也有罪,嬪妾也曾見過,可是嬪妾地位卑下,實在不敢管……」
夏含玉是看清楚了,帝師這是要為五殿下討回公道,這樣的話,她就要助帝師一臂之力。
蘇錦慧看著一直卑微的夏含玉都出來指責她了,不禁氣的顫抖起來:「你們…你們…污衊本宮!」
「皇后娘娘,俞美人和玉婕妤都只是說不敢管而已,娘娘何必這麼緊張呢?」李允卿笑魘如花,清透如雪的眸子中閃過暗芒,如鋒利的刃,迸射出極寒駭人的光華。
蘇錦慧猛然反應過來,在李允卿的目光下,她如無所遁形,撲通一聲跪坐在地,臉色慘白,心底一陣驚惶。
一旁的林媚兒看的幾乎忍不住得意的笑,一臉幸災樂禍,這次蘇錦慧是難逃罪責了,真是大快人心。
軒轅翟怒不可遏,突然一拂袖,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灑落一地,那墨汁更是灑了離得最近的蘇錦慧一臉!
蘇錦慧擦也不敢擦,驚慌失措的辯解:「陛下,陛下,聽臣妾解釋啊!她們說不敢管,而後宮就臣妾權利最大,這肯定是想污衊臣妾!」
「你也知道你權利大!」軒轅翟面目陰沉,惡狠狠的瞪著蘇錦慧。
「陛下……」蘇錦慧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睜著一雙驚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軒轅翟,心臟沉到了心底。
哥哥……哥哥……怎麼還不來!
軒轅翟氣的捂住心口,不停的喘息著,指著蘇錦慧:「把這個毒婦給我拉下去,收了她的鳳印,即日起,禁足坤寧宮!」
「陛下!陛下!陛下!」蘇錦慧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爬過去,想要拉住軒轅翟的衣服,「陛下你聽臣妾說啊!」
可是沒有人聽她解釋。
兩個侍衛又再次沖了進來,架起蘇錦慧就要拖下去。
沒有了鳳印的皇后,還是皇后麼?
他們就不需要禮待她了!
蘇錦慧猛烈掙扎,頭上的鎦金鳳冠散亂,跌落在地,她一頭亂髮,長指甲在侍衛的胳膊上,撕扯出一條條血痕!
「陛下!你不能廢了我,我哥哥是丞相!我哥哥是丞相……!」
蘇錦慧尖銳的聲音,一聲一聲的響徹整個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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