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就有無數道美味佳肴被端了上來,芳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軒轅祁玉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軒轅然櫟一臉嫌棄,特別想告訴別人,他不認識這個草包。
慕容青城則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個酒樓有多大,他需要付多少錢。
倒不是他不捨得,只是怕一會兒丟臉,丟到了秦國。
奇怪的是,若是別人坑他,早就被碎屍萬段了。
而換成了李允卿,他竟沒有幾分怒意,反而有點高興。
他都快懷疑自己有自虐之症了。
李允卿則沒有太多感想,坑慕容青城只是因為心裡太氣了。
她長這麼大,沒這麼躲過一個人,偏偏他還躲不走了,心頭也是五味雜陳。
乾脆就把氣撒在他身上。
如若他因為被坑生氣了,不再跟著她,也算是運氣好。如果反之,她……無話可說。
美味佳肴全部放在了桌子上,堪比滿漢全席,甚至還要豐盛一些,讓幾位皇室出來的,都覺得很驚訝。
畢竟皇室不是所有東西都是好的,很多稀奇的東西,還是民間的更為廣泛。
「哇塞,那我就不客氣啦!」軒轅祁玉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一點也不顧及形象,吃的滿嘴流油。
宮裡的飯菜雖然大多食材珍惜,可是都比較寡淡,沒有這些菜餚這般有滋有味。
軒轅然櫟扶額,真想拿個小孩吃飯圍的那個玩意,來給這個草包圍上,真是太丟臉了。
相比較下來,李允卿就斯文多了,可以說是斯文到了極致。
也不是她故意矯情。
她天生體弱,吃不得太油膩的東西,還有她風寒未好,帶著帷帽,就更不方便了。
所以她吃了一點青菜就算罷了。
軒轅然櫟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李允卿,將她的所有動作盡收眼底,眉宇微皺,似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慕容青城何等敏銳,極快的察覺到了軒轅然櫟的不對勁兒,並覺得十分瞭然。
軒轅然櫟警惕而沉靜的看著慕容青城,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火光四射。
李允卿抬起清透的眸瞳,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兩個人,還以為他們是把對方當做了對手,所以才如此大眼對小眼。
軒轅祁玉那個沒良心的,自然就是不停大快朵頤,仿佛絲毫沒有察覺飯桌上的不自然。
慕容青城再將冰冷凜冽的目光落在了李允卿身上,沉聲道:「做帝師的,吃飯都不忘取下帷帽呢?」
李允卿輕飄飄的掠了一眼慕容青城,不打算回復他這句話,低下頭去,警惕而憋屈的喝了一口茶。
他以為她想啊?
還不是因為他。
快點吃完了,就回你的楚國去好不好。
慕容青城沒有得到回覆,自討了沒趣,卻並不覺得不高興,反而覺得十分趣味盎然。
很快,這頓飯就吃完了。
「嗝……」軒轅祁玉打了個巨大的飽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憨憨一笑,「吃得真飽啊。」
軒轅然櫟一點也不想理會他,只是一言不發的將手帕遞給他,示意他嘴邊有油漬。
一行人走出了雅間。
小二哥樂呵呵的湊上來,看到慕容青城走下來,仿佛看到了一座行走的金山,樂開花的對慕容青城道:「這位公子,一共是十二餘萬兩白銀……」
「噗!」
軒轅祁玉忍不住笑出聲,趴在軒轅然櫟身上,小肩膀抖個不停。
軒轅然櫟一臉嫌棄的將他推開。
慕容青城面無表情,走過去付錢。
其實心底也算鬆了口氣,還好帳單並非達到了他支付不起的地步。
「這頓飯,怕是楚太子殿下,吃過最貴的一次了吧?」如溪望著慕容青城的背影,也覺得很想笑。
即便慕容青城是一國太子,可也沒有吃頓飯,用過這麼多錢。
要是被楚國君主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罵他敗家,哦不,敗國呢?
軒轅祁玉酒足飯飽,神清氣爽的走出了酒樓,激動萬分的道:「接下來呢,咱們去哪兒玩?」
「既然是你想出來玩,自然是你決定了。」李允卿微微一笑,透過雪白的輕紗,淡淡的望著這繁花似錦的帝都,眸瞳中光華流轉。
「那咱們去仙音坊聽曲子吧!」軒轅祁玉想到一出是一出,拽著軒轅然櫟就往前面走。
軒轅然櫟:「……」
大街上能不能不要拉拉扯扯的?
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不好。
月姑看著蹦噠到了幾丈外的二人,皺起眉頭,提醒道:「六殿……公子,仙音坊在那邊。」
軒轅祁玉的步子倏地一頓,訕訕的撓了撓頭,一本正經的道:「狗奴才都怪你,非要走這邊,我都說了是那邊。」
軒轅然櫟:「……」
「走走走,聽曲子去。」軒轅祁玉拉著軒轅然櫟轉彎,樂呵呵的蹦噠而去。
李允卿微微笑著,清眸中盛滿了柔和。
那繁花似錦,川流不息的帝都街道上,兩個錦衣少年,好的像一個人。
一個蹦噠的像個猴子,沒心沒肺,就知道吃喝玩樂的樣子,一口一個狗奴才。
另一個沉靜的像一口井,胸懷錦繡,永遠無比嫌棄,卻不離不棄,那個草包。
多麼好的一對兄弟啊。
若未來,軒轅然櫟登上帝位,權傾天下,而軒轅祁玉封為逍遙,浪跡天涯,卻時刻牽掛,該是多麼美好。
而李允卿,會傾盡全力,去實現那一天。
慕容青城的冷眸鎖定在李允卿的背影上,有一瞬間,他在這個纖瘦的女子身上,看到了重如泰山的責任,和一顆心系蒼生的赤子之心。
那是極特別的,天底下僅此一人。
令他的一顆心,忍不住全部都系在她身上。
片刻後。
一行人走到了仙音坊。
仙音坊是一處演樂之地,樂師有男有女,皆是天下有名的大師,來者品茶賞樂,十分高雅。
其實軒轅祁玉並沒有來過,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想看看,這裡面的樂師,與宮中的有何不同。
侍女恭敬地指路,一行人坐到了一口的桌子旁。
閣樓中央,是幾名樂師在合奏,仙音渺渺,沁人心脾,宛若置身於仙境。
李允卿也是第一次來,淡淡的望了一眼四周,同被這音樂吸引。
「這個曲子,我在宮裡都沒有聽過呢。」軒轅祁玉看似十分懂的樣子,陶醉的搖著頭,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面。
軒轅然櫟面無表情,才不會信這個草包也會欣賞樂曲。
「帝師大人可會樂器?」慕容青城的詢問聲,冷不丁響在耳畔。
李允卿淡淡的回眸,瞥了一眼他,一言不發,搖了搖頭。
這次還真不是藏拙。
她怎麼會樂器,她連樂器都認不全。
慕容青城微不可見的勾起唇角,站了起來朝樂師那邊走過去,拿了一錠金子,抱了一張瑤琴來。
軒轅祁玉和軒轅然櫟對視了一眼,難道這位楚國太子還會彈琴麼?
李允卿也是微微挑眉,她上一世,都不曾知曉,他還會彈琴。
慕容青城一襲暗紫色錦袍,冰眸凜冽沉寂,一身尊貴矜華,是天生的王者,半抱一張瑤琴,簡直可以風華傾天下,令在場女子情根暗種。
只見他掀袍而坐,將瑤琴擱在腿上,骨節分明的十指輕輕的放在琴弦之上,他微微迷著冰眸,似有若無的瞥了一眼李允卿,天生的威懾力,叫整個仙音坊都安靜下來。
「錚——」
驀地,一道來自雲空,宛若晨曦臨世般的仙音炸然響起,瞬間叫在坐之人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
一陣寂靜後,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被他好看的手指,行雲流水的展現出來。
望著坐在閣樓中央的人,李允卿微微睜了睜清眸,眸底掠過了一抹驚訝。
本來她以為,慕容青城就是生於權利之間,天生是為了權勢而激進之人。
沒想到,他還會彈出如此出塵的曲子。
那些隱居的隱士,怕是都做不到,讓琴聲美得如此一塵不染。
「嘖嘖嘖。」
軒轅祁玉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慕容青城,是一個遊山玩水的閒散皇子呢。
誰會知道,他是那個名揚天下,果斷冷酷,被預言最適合成為帝王,君臨天下的楚太子。
軒轅然櫟沉靜的眯了眯眸子,眸子中深不見底,令人看不透他的心情。
一曲終後,仙音坊鴉雀無聲,隨後便是一陣陣的讚嘆不絕於耳。
軒轅祁玉又是嘖嘖道:「本來是來聽曲子玩樂的,倒是讓他出了個風頭。」
李允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五味陳雜的落在桌子上,那青花瓷茶杯中,清茶水面上漣漪了了。
面對讚美,慕容青城一點也不喜悅,他彈這一曲,或許是因為手痒痒了。
也或者是,為了……她。
他莫名的想把自己所有的優點,都擺在她的面前。
從前目中無人的他,竟然有點怕她看不上他。
因為……她很明顯的喜歡北夜君啊。
慕容青城的袖子底下,手指微微收攏握緊,心頭竟有一抹沉痛,絲絲縷縷的,蔓延向四肢百骸。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無論他怎麼找理由,他都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大秦的帝師,敵國的棟樑。
渴望征服天下的他,曾經以為無人能夠阻擋野心的他,此刻竟然覺得,難以抉擇和衡量了。
原來,那些沉迷美色的昏君,只不過是天生痴情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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