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榮興不顧一切的殺將過來,如溪依舊擋在李允卿的面前,美眸銳利,隨時準備和他一戰。
可在杜榮興飛掠到一半,他的腳就被從天而降的風越一把拉住腳踝,面無表情的一丟——
「嘭!」
杜榮興的身子剛好砸到了一排青花瓷瓶,花瓶應聲碎裂,他口吐鮮血,很明顯受了極大的內傷。也因為冰蠶絲的捆綁,那血液幾乎凝結,結塊發烏黑,駭人非常。
杜榮興張大了嘴巴,牙齒之間血液淋漓,他想大叫出來,卻發現嗓子已經徹底啞了,嘴唇間依舊有血液流下,雙眸卻空洞的沒有焦距。
李允卿和北夜君皆是眸光冷淡的掃了一眼杜榮興,隨後對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卻膩人極了。
南宮洵和如溪終於明白了李允卿的用意,拍了拍心口,鬆了口氣。
「你看,我說信大人的沒錯吧。」如溪激動的看著南宮洵,好像在炫耀一般,歡快道。
「……哼。」南宮洵還在因為剛才的事而生氣,心頭醋意橫飛。
北夜君慵懶的沉聲吩咐道:「去杜府搜一搜,翻個頂朝天也要找出罪證來。」
「是!」
風越領命,帶領影衛進了閣樓,翻箱倒櫃。
已經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無法反抗的杜榮興,失神的看著腳下。
忽的,目光中映出了一雙茶色的繡花鞋,他略微顫抖的抬起頭來,見是李允卿,淺笑淡然的看著他。
那一瞬間,杜榮興的心底冰冷徹骨,驚懼非常,仿若看到了地獄魔鬼,雙眸中布滿了恐懼!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魔鬼!
她不是人!不是人!!
他杜榮興入仕半生,都從未見過如此心狠手辣,神思詭譎之人!
她真的是妖女!
禍害蒼生的妖女啊!
杜榮興怒不可遏,睚眥欲裂的顫抖著,血液一絲一縷的流下來,觸目驚心。但就算他將嘴巴張的再大,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李允卿至始至終冷眼看著他的動作和表情,清冷的小臉上掛著淡然的弧度,待杜榮興冷靜了一下之後,她慵懶的蹲了下去,與杜榮興在同一平面對視。
如溪和旁邊的北夜君以及一些影衛,皆是微微一驚,連忙跑到近處,生怕李允卿被偷襲,傷到一根汗毛。
李允卿微微歪著頭,看清楚了杜榮興眸子中的憤怒與驚懼,不甘與空洞,她驀地輕笑一聲:「杜榮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話音一落,杜榮興再次直愣愣的盯著李允卿,眸子中的憤怒褪去,增添了幾分驚懼,手指按在地上不停的顫抖著。
「我的確是妖女,不過是……剷除奸臣的妖女,黎民百姓可不會這麼叫我。」李允卿的清眸幽冷駭人,冰凍三尺,凜人的光華飛射而出,攝得杜榮興一驚,久久回不過神來。
就在這時——
「爺,東西找到了。」風越從一旁掠來,手上拿著幾本帳簿,要遞給北夜君。
北夜君微微抬了抬下巴,輕柔的目光落向李允卿:「給小卿兒。」
「是。」風越頷首,將東西遞給了李允卿。
李允卿接過去的那一瞬間,風越不得不感慨,智計無雙,風華絕代,還心系蒼生,這樣的女子時間難得一位啊。
這一次如此容易就除了杜榮興,與她的神思詭譎脫不了關係。
李允卿目光微斂,拿過了帳簿,隨手翻了翻,便讓杜榮興徹底變了臉色,慘白至極,恍若大難臨頭。
上面雖未完整記載,卻也有他貪贓枉法的證據。
林啟握兵時,他以兵部尚書的權利,手握不少的兵馬,特別是帝都治安這一塊的,做盡了壞事,民間的怨憤鼎沸。
李允卿微微勾了勾唇角,終於完成了這檔子事兒了,悠閒的站了起來,拍了拍素手,淡淡道:「本官今日好心好意帶著神醫上門診治,杜大人卻偷調巡防軍,秘密加害襲擊於本官,恰好攝政王路過,救人心切,失手打死了你,你覺得怎麼樣?」
杜榮興的身體劇烈顫抖,不敢置信的瞪著李允卿,睚眥欲裂,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不要怪我把你怎麼樣了,你做的事,你早該知道有這麼一天。」李允卿將帳簿遞給如溪,淡淡道,「等會拿去給大理寺吧。」
白臨最近怕見到這些了吧,他一個四品大理寺卿,整天要頂著多大壓力,處置這些大官,頭髮都快掉光了吧。
「是,大人。」如溪小心的接過來,生怕弄損了半個角。
杜榮興無聲的痛哭,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在想什麼,鮮血淋漓,他即將踏上鬼門關。
「好了,由著你出來了大半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快回去歇息。」北夜君無奈的看著李允卿,想著她昨日的暈倒,就讓他心中一痛。
真的特別怕她會支撐不住。
「我沒事。」李允卿微微一笑,其實她今日也差不多想清楚了。
她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而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也是命數不好,與她何干。
欲成大事,怎麼能沒有死傷白骨。
總之接下來若誅九族的話,就把無辜的僕人都放了吧,他們也算沒有做過壞事。
「快些回去,讓墨初上再給你施一次針。」北夜君板著臉,不容拒絕的看著她。
李允卿癟了癟嘴:「好吧。」
墨初上冷哼一聲,一臉冷漠。
這個大小姐再亂跑幾次,他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了。
到時候墨家老頭子和北夜君都會找他拼命吧,而且也會有砸了自己的招牌。
神醫難做啊。
……
回到了帝師府,墨初上就如言給李允卿施了一次針。
李允卿靜靜地躺在貴妃塌之上,任由墨初上冰冷的金針刺入她的皮肉,帶來淡淡的痛感。
閣樓安靜極了,一根針落下去也會聽到聲音,窗外微風徐徐,吹落了一些茶葉。
此時外面天翻地覆,只有這裡靜謐如初。
月姑一直守在一旁,目光緊張的看著墨初上的金針,每扎一次,她的心就咯噔一下,手心都在冒汗。
一炷香之後,李允卿眉頭微皺,渾身都是酸痛的,活動起來也有點機械。
墨初上收起的金針,淡漠道:「出去走走。」
月姑扶著李允卿走出閣樓,一步步離開了他的院子。
墨初上在窗戶上,清眸冷漠疏離,目送李允卿離開,嘆了口氣,繼續查閱醫術,希望能夠幫她減輕一些痛苦。
李允卿被月姑扶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動著,關節處傳來酸痛的感覺,令她輕輕皺眉。
墨初上不會在故意整她吧,好讓她不能出去亂跑。
以前施針,醒來都挺舒服的,這一次卻有點難過。
不過也許是李允卿多想了,走了一段時間後,腿腳就逐漸靈活,與尋常無異。
穿過了茶園,就能聽到南宮洵的聲音。
「姑奶奶,如溪大小姐,你就教教我武功吧!」
從杜府回來,南宮洵就纏了如溪好久了,如溪走哪兒,他就去哪兒,跟屁蟲一樣,還嘰嘰歪歪個不停,讓如溪想打他。
如溪嫌棄的看著他:「南宮洵大公子,練功很苦的,而且你已經這個歲數了,要練,也沒有多大成就。」
「啊……」南宮洵嘆了口氣,想了想,再次試探的問道,「那究竟有多苦啊?」
「特別苦,你看。」如溪拉開了自己的衣袖,露出潔白的手臂來。
那手臂潔白,皮肉細嫩,可是上面卻有很多疤痕,糙繭,不算特別觸目驚心,卻有點影響美觀。
南宮洵張大了嘴巴:「我的母妃啊……」
如溪癟了癟嘴,就想收回手臂,沒想到被南宮洵一把拉住,拉到嘴邊吹了吹,還問道:「疼不疼啊?」
如溪一愣,那溫熱的風吹打在皮膚上,傳來痒痒的感覺,直擊心臟。
「女孩子就不要習武了嘛,就該坐在家裡美美噠啊。」南宮洵撅起嘴,眸子中盛滿了心疼。
「你懂什麼。」如溪嘟囔了一句,把手臂抽回來,用衣袖覆蓋住,「所以啊,習武很苦的,你就……嗯,扮個女人,作用也挺大的。」
被這麼說,南宮洵心中複雜,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只有低聲罵了一句:「八婆。」
「你說什麼?」如溪兇巴巴的瞪著南宮洵,輕車熟路的伸出手,揪住了南宮洵的耳朵,把南宮洵疼的哇哇叫。
「哎呀!疼!我錯了我錯了……」南宮洵歪著頭連連求饒。
「我跟你說……」
如溪略顯得意的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曹八的身影恰好從房頂上飛掠而來,依舊是一襲墨色粗布衣,草帽遮蓋了大部分臉頰,看到這一幕,冷眸中沒有多少情緒。
如溪卻是很明顯的慌張了起來,一把丟掉了南宮洵,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變扭的走到了另一邊去。
南宮洵不知所以的看了看如溪:「哎,你……怎麼走了?等等我啊!」
說罷,南宮洵快步追了上去。
南宮洵話中的那一絲停頓,來自於看到了曹八的身影。
他卻當做了沒看到,依舊追了上去。
「如溪,不要跑啊,就算你揪了我,我也不會跟你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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