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另一邊走,便是用膳的地方了,一排排整齊的桌椅擺放著,最靠內的地方,是一座大廚房,光是碗碟就堆積如山。
南宮洵摸了摸下巴,嘖嘖嘴道:「這是要容納多少外地住宿的學生啊,感覺在這裡住著還挺好玩的。」
「帝都是繁華之地,沒有清寒的學生,這些大多數是給外地的寒門學子。」月姑解釋道。
來這裡讀書的大部分也會是寒門學子,所以住宿的地方很大。
「真不錯啊。」南宮洵癟了癟嘴,覺得自己生不逢時,若是再晚出生一會兒,說不定他就可以在這裡讀書了。
「你想什麼呢!」如溪給了南宮洵一個爆栗,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嫌棄道,「就算你現在只有十歲,你也沒有那個天資考進書院的!」
南宮洵備受打擊,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溪說的對。
他的確不是一個適合讀書的人,他就適合打打鬧鬧,做些歪門邪道的事。
讀書那麼沉悶的事啊,還是交給別人吧。
這些都是李允卿自己親自設計的,這樣一看成品,也是非常的滿意。
他們如今參觀的是華鄴書院,這裡面都是男子配備的,生活用度一應俱全。
另一邊的君卿書院,因為是女子書院,各方面會比這裡要嚴苛謹慎許多,才會打消那些有封建思想的人的頑固不化。
走到最後面那片花園時,就能看到一片聳立的松柏和文竹,一條小溪流,幾座亭子,雅靜非常。
李允卿眼尖的看到,那亭子中有兩位儒雅的男子。
她微微挑眉,莫不是那兩位老先生?
月姑也看到了,眺望過去,沉思了一下才確認道:「的確是兩位老先生。」
沒想到兩位老先生在昨日參觀了後,今日又來了。
李允卿的清眸中划過了一抹欣喜,猶記得小時候曾見過他們,那個時候,他們笑容和藹,與不苟言笑的父親不一樣,總是會讓她倍感親切。
想到這裡,她也不自覺的抬步走過去。
後面的如溪和南宮洵對視了一眼,沒有多話,靜悄悄的跟在後面。
大約是後背長了眼睛吧,兩位老先生笑眯眯的轉過身來,看到了李允卿並不驚訝,而是禮貌的作揖。
李允卿也連忙回禮,青絲微垂,掩映著卷翹的睫羽。
她身後的四人也是低頭鞠躬。
兩位老先生看著佇立在那松柏前的少女,一身風骨絕代,容顏如玉,書卷氣香,真真是鄴子才能教導出的女兒啊。
李允卿抬起頭來,兩位老先生身著一襲粗布衣,眸子中滿是聰慧的靈光,儒雅溫潤,不卑不亢,唇角的笑意柔和。
就這樣對視了片刻,其中一位老先生才笑道:「不愧是鄴兄的女兒,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另一位老先生也是笑著點頭,眸子中是滿意和欣慰之色。
他們都聽說了李允卿的千秋功績,不得不感嘆,古人所言女子無才便是德,都是無稽之談。
還好李允卿的父親是李鄴,否則這樣的才華橫溢,就要被埋沒一輩子了啊。
「江老抬舉晚生了。」李允卿微微垂眸,作的是恭謹姿態。
當然,心中也是有敬畏之心的。
說話之人名為江阮,出生於淮都貧民窟十九歲中狀元,卻沒有做官,而是在民間開設私塾教授寒門學子,桃李滿天下,撰書無數,清寒一聲,卻備受敬仰。
另一位名為歐陽子修,出生於商戶世家,卻獨獨愛讀書,七步成詩,遊歷天下,同樣是弟子三千,名望與江阮齊名。
大秦最受矚目的三大夫子,便是他們和帝師李鄴了。
不同的是,李鄴的才華不僅限於詩書,他對用兵和政治的研究,涉及五花八門,也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李鄴被人尊崇的地位無人能及,乃三大夫子之首。
「以前鄴兄在世就有開設學院的夙願,如今他的女兒達成了,我們自然會助一臂之力。」另一位歐陽子修儒雅一笑,又是一個作揖。
李允卿也趕忙回一個,口中說著謙遜的話語。
南宮洵悄悄湊到如溪耳旁,暗戳戳的道:「他們這樣說話不累嗎?」
如溪嫌棄的瞥了一眼他,把他推遠了,癟了癟嘴:「這個叫知書懂禮,文化人的事,你懂什麼。」
「說得好像你很懂一樣。」南宮洵毫不客氣的反駁。
如溪被嗆,冷笑一聲,陰測測的看著他,用目光威脅他,回到了帝師府有他好看!
南宮洵:「……」他打不過,躲還不行嗎,真是個凶女人,謹防以後嫁不出去。
好不容易文縐縐完了,月姑又取來了筆墨紙硯,請兩位老先生分別為華鄴君卿題匾。
江阮老先生是教授華鄴書院,歐陽子修老先生則是教授君卿書院。
兩位老先生就這樣在亭子中,鋪開了宣紙,揮毫落下龍飛鳳舞的八個字。
而另一個帝都書院,明日要去找陛下題,才是真正的好。
寫完了字,月姑便交給了其他人,拿去做匾,擇日就可以掛在書院之上了。
告別了兩位老先生,李允卿五人又才去了君卿書院參觀。
為了讓女子有安全感,李允卿特地招收了一些會武功的女子來保護她們。
只可惜如今習武的女子很少,就只找到了幾個比較強壯的大嬸。
孟三娘聽說了李允卿的苦惱,趕忙提議:「帝師大人,讓三娘來吧,我的武功還不錯。」
李允卿微微挑眉,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孟三娘高興的搖頭,她心中能為帝師大人做點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麻煩呢。
「不會影響你照顧孩子嗎?」月姑詢問道。
孟三娘笑了笑:「怎麼會影響,宸兒平時都非常安靜,不會鬧騰的。」
月姑頷首:「那就好。」
如溪癟了癟嘴,何止是不鬧騰,還很早熟呢,每次看到帝師大人都是一副花痴相,還流口水!
也不知長大了,是不是個小色狼呢。
她可要替攝政王殿下保護好帝師大人呢。
不過……最近攝政王殿下好像很久都沒有來帝師府了的樣子,聽聞是在忙於軍事,大人會不會得相思病呢?
如溪正想的入神,面前就赫然出現了南宮洵那放大的臉,嚇得她一拳就發了過去!
「嘭!」
「哎喲!」
南宮洵被打中鼻樑,一個趔趄,差點跌入了後面的小溪流!
這一聲慘叫,瞬間引來了李允卿她們的目光。
南宮洵的鼻樑處一片青紫,可見傷的不輕,而是很疼!
如溪呆愣驚愕了三秒:「你……」
「哎喲喂……疼死我了……」南宮洵握著自己的臉不停哀嚎,「你這個凶女人啊,我好心提醒你該走了,你竟然打我!好心沒好報啊!我不活啦!」
說到這兒,他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起了潑。
如溪:「……是我不對,我沒看清,你先起來。」
說著她就過去拉南宮洵,可南宮洵偏偏就是不起來,躺在了地上,無理取鬧的道:「我就不起來,你把我打傷了,起不來了!」
如溪:「……」
她忍!
「乖快起來,我回去給你塗藥好不好?」如溪笑眯眯的道。
「你別笑,我瘮得慌。」南宮洵把臉撇過去,吐槽道。其實心裡爽死了,總算讓這個凶女人在他面前認慫了,不惘他英明神武的臉被挨了一拳啊……
說起來,這女人下手可真重啊,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難道說是菠菜?
南宮洵沉思了之後,突然意識到,如溪怎麼不說話了?
他微微挑了挑眉,靜待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動靜,才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傻眼了。
這花園中只有他一個人了!
其他人都不見了!
「不是吧!別把我丟在這兒啊!」南宮洵趕緊爬了起來,蹭蹭蹭跑了出去,一陣窮追猛趕,才在前院看到了她們四個人的身影。
他必須要找那個凶女人問清楚,他都受傷了,為什麼要丟下他,太可惡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如溪也這樣,她怎麼可以……怎麼……
南宮洵的步子猛然一頓,臉色有點僵硬。
等等,他為什麼會覺得如溪就不能這樣了?
因為他們平時相處的時間最多嗎……應該是這樣吧。
南宮洵搖了搖頭,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了如溪她那愛慕的眼神——對著曹八。
如溪喜歡曹八這件事,在李允卿身旁的影子,都是無人不知的。
而曹八不喜歡如溪這件事,也是無人不知。
不知為何,南宮洵一想到那樣的目光,他就覺得心頭一陣煩躁,猛的搖頭,想甩掉那個念頭,卻又怎麼都縈繞腦海,揮之不去。
再次抬頭時,站在不遠處的四人,已經連半個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的嘴角抽搐,不是吧……都沒有一個人想等他的嗎?
他也太失敗了吧。
好歹龐達那件事,他也出力很多啊!
而是他還那麼花見花開,人見人愛。
哼,真是一群白眼狼!
南宮洵憤憤不平的咬著牙,雙手抱臂,滿臉的傲嬌。
「呼……」
一陣蕭瑟的風拂過。
南宮洵的雙肩一耷拉,垂頭喪氣,最後還是得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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