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下午,李允卿都窩在書房中看書,或是了解各個大臣的底細。
直到月姑拿著地契回了帝師府,將地契放在桌子上,給李允卿查看。
李允卿隨意瞄了一眼,大概知道了是哪三座府邸了,便把設計圖紙丟給她,給她講解了大概,將三座府邸修繕成什麼模樣。
月姑聽了大為震驚,她的心底隱約能夠猜出小姐想做什麼,不禁為小姐捏了把汗,認真的點頭,下去做事了。
書房中回復了安謐,李允卿便又繼續看書,燒著碳火的炭盆中,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樣子,安靜的庭院中,響起了腳步聲。
兩抹身影紛至沓來,一個玄墨色錦衣,一個冰藍色長袍,一前一後,頗為賞心悅目。二人走入了後院,來到書房門前,推門而入。
「小卿兒。」
北夜君慵懶而輕柔的喚了一聲,只是一上午未見,仿佛如隔三秋,快步走了過去。
李允卿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北夜君,再是看了看他後面的男子。
一襲冰藍色長袍,仙風道骨,淡漠疏離,不是墨初上又是何人?
墨初上提著很大的藥箱子踱步走過來,冷淡的掃了一眼北夜君,仿佛在鄙視他秀恩愛的惡劣行徑。
「吃飯了嗎?」北夜君關心道,拉起她的手揉了揉,發現她的小手微涼,不由得鎖眉,再是給她搓了搓,想傳遞溫度給她。
「吃了。」李允卿輕聲應道,推了一下他,提醒他旁邊墨初上的冰塊臉快成黑炭臉了。
「啊,原來還有你在啊。」北夜君仿佛才發現有墨初上的存在,一臉的驚訝。
墨初上:「……行了,讓開。」
說著,他從藥箱子裡拿出一根白色的細線,修長的手指一彈,那細線便如靈蛇一般,纏繞上了李允卿的手腕。
隨即迫不及待的閉上眼睛,不再看面前的二人,只管傾聽脈搏。
李允卿的小臉清冷,眸子中卻帶著很難掩蓋的緊張。
她很害怕墨初上說她沒救了。
北夜君慵懶的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手掌緊緊的扣住她的肩膀,無聲的給她安慰,隨後看向墨初上,等待他的回答。
墨初上切脈很快,不到半刻鐘便收回了細線,冷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二人,言簡意賅的冷漠道:「如今外表看起來無事,但是不容樂觀。」
說完,他又如以往一樣,從藥箱子裡拿出了藥丸遞給李允卿。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有不同模樣的四個瓶子。
「這四個,沒一個每天皆吃一次。」墨初上淡漠的囑咐道,然後啪的一聲關上藥箱子,站起來提步便要走。
走到了書房門口,冰藍色的身影消失不見。
「他……走了?」李允卿微微眨了眨眼睛,每次墨初上都這麼來的快去得快。
北夜君淡淡的勾起唇角,輕柔的道:「他不會走的,這幾日他都會待在帝師府。」
聽北夜君這麼說,李允卿的心中大概可以猜到一些,墨初上約莫沒有把實情告訴她,但是告訴了北夜君。
實情大概是真的不容樂觀,所以墨初上這幾日才會一直待在帝師府吧。
她的手指微微收緊,捏皺了裙擺,隨後長嘆了口氣,罷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北夜君皺起眉頭:「墨初上他是神醫,起死人肉白骨,你的問題他很快就能解決的。」
李允卿勾起唇角,但願吧。
……
隨後的幾日過得很正常。
她每隔一日便去皇宮授課,應付噁心的軒轅慕辰,然後回到帝師府,接受墨初上的治療。
御史大夫的事,她暫時還不打算動手,等月姑把那件事辦好了再說。
而北夜君自從有了攝政王的位置,生活就不如以前輕鬆了,他也希望能夠幫助李允卿,很多時候都比較忙碌。
這天,墨初上又準時給她端來了難喝至極的藥水,面無表情的放在桌子上,非要看著她喝下去才肯離開。
李允卿滿面糾結的盯著面前的黑黢黢的藥水,心裡不禁暗道,這究竟是什麼玩意熬出來的,怎麼會那麼難喝呢。
不禁難喝還難聞,聞一下,幾天都不想吃飯。
「快喝。」墨初上等的有點不耐煩,淡漠的開口催促道。
李允卿嘴角微微抽抽,試探性的道:「我現在看起來沒什麼毛病啊,為什麼要喝藥。」
墨初上沉默了一下,良久沒有回答,在李允卿以為他不會再說的時候,他才沉聲道:「內物空乏,又豈是外表能看出來的,涼了會損了藥效,快點。」
李允卿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端起藥水一飲而盡,隨後不住的咳嗽,喝下清水才好轉。
再次抬起頭,墨初上已經不在這兒了。
她強忍住想罵人的衝動,看著面前的飯菜,再沒有了食慾。
這時,南宮洵從外面跑了進來,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探著腦袋,盯著李允卿。
李允卿淡淡的挑眉:「有話直說。」
「大人這幾日都這樣度過,不覺得無聊嗎。」南宮洵笑的諂媚。
李允卿清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
南宮洵才又鼓起勇氣開口道:「聽月姑姑說,您買了三座宅邸,是要做什麼啊。」
他覺得,跟在李允卿身邊,那就是要幹大事啊!
天天這麼無聊,他都要發霉了好嗎。
整天對著余禁的冷漠臉,如溪和曹八的怪異關係,他就覺得天都黑了。
先前聽月姑姑說了買宅子,又改造的事,他就敏銳的聞到了搞事情的氣息。
所以就迫不及待的來問了。
李允卿又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漫不經心的道:「你猜。」
南宮洵:「……」
頭一次聽到大人說這麼不正經的話,真是被雷的外焦里嫩。
李允卿又是想了想,還是打算問一問南宮洵,便低聲道:「民間有私塾嗎?」
南宮洵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當然有啊,寒門子弟一般都上私塾,但是私塾的師父很少,書也少,畢竟沒有利益嘛。富家子弟就不一樣了,會請名家教導。」
聽完了南宮洵的描述,李允卿沉思片刻,腦中千思百轉,空氣安靜了半盞茶時間,她又問道:「那女子呢?」
「女子?」南宮洵詫異的挑眉,細思後才明白了李允卿的意思,便說道,「自古以來,女子都是無才便是德,所以大多數女子都不會讀書,私塾更沒有女子的地方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女子會讀書識字,有的地方,還是會有專門的女夫子教導,只是很少見而已。」
李允卿仔細的聽完,淡淡的點了點頭。
看來也不是千古以來頭一遭,這樣就好辦多了。
「怎麼了嗎,大人問這個做什麼……」南宮洵疑惑的嘟囔了一句,隨後很快心中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飛快的將心中所想吐出了口,「大人想辦私塾?!」
對。
李允卿微微勾起唇角,她的確是想辦,不過是不是私塾……是書院。
私塾太小了,她要辦就辦個大的。
「我的天吶。」南宮洵驚訝的挑起眉毛,大人這幾日悶在帝師府,看起來什麼都沒做,沒想到心裡竟醞釀著這樣的大事。
南宮洵突然覺得心潮澎湃,趕緊問道:「那是不是男女都可以學的啊?」
大人是女子,肯定不會把求學的女子擋在門外。
「嗯。」李允卿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那叫什麼名字啊?」南宮洵噼里啪啦停不下來,仿佛要辦書院的是他一樣。
他以前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在帝師府待了兩個月,他已經可以寫出很多平常字了,吟詩作對不可能,但是寫信什麼的,那是手到擒來。
這樣也讓他領會到了識字與不識字的區別,如果大人開設一個無門檻的書院,那麼將會是多麼好啊。
李允卿微微挑眉,想了想,說實話,她還沒有想過叫什麼名字。
「大人買了三座府邸,那麼就是有一座男子,一座女子,一座藏書閣和考試的地方咯?」
「嗯。」
南宮洵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男女都可以上書院,但是不代表可以打破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的準則,所以必須要分開才行。
至於切磋詩詞,考試,看書什麼的,就可以短暫的在同一個書院相處一會兒。
李允卿小臉清冷,垂眸深思。
來辦男女皆可上的書院,一直是父親的夙願,可惜沒有完成便走了。
如今她來完成父親的願望,父親名為李鄴,那麼書院的名字……便叫華鄴吧,就是男子書院的名字了。
至於女子書院……李允卿單手撐著下巴,沉思了良久,取名什麼的最麻煩了。
腦子中不由自主想起了北夜君的名字,以及她的名字。
不如……就叫君卿?
至於第三座,就叫帝都書院吧,藏書百萬卷,百姓皆可來此閱書,其他時間舉辦個考試,切磋什麼的活動。
其實舉辦這個書院,她也有其他作用。
那便是海納賢士,換掉朝廷上的那些蛀蟲!
李允卿想好了名字,漫不經心呢喃細數道:「帝都書院,華鄴書院,君卿書院。」
南宮洵眸子一亮:「華鄴君卿……」
這個名字在將來,一定會揚名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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