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氣氛正好,樂曲聲不絕於耳,一口的人們歡呼雀躍。
南宮洵和風越都已經喝的七葷八素了,余禁在旁邊收拾殘局,並拼命壓制住要耍酒瘋的南宮洵,三個人亂作一團。
眼看著也快結尾了,如溪便向醉到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曹八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背,輕聲道:「曹八,你沒事吧,我們也該出去了。」
曹八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定定的望著如溪。
如溪微微一頓,她最受不了曹八那冷寂的眸光,總會讓她心疼不已。
如溪深呼吸了一下,為自己加了點底氣,想再開口,卻突然被曹八一隻手拉了過去,如溪足下不穩,倒向了曹八懷中,後腦勺被人一勾,唇剛好印在了他的唇上。
如溪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人僵直住了。
那個吻持續了很久,仿佛整個世紀,曹八才緩緩的放開了手,迷迷糊糊的看著如溪,滿懷眷戀的呢喃道:「允卿……」
如溪狠狠地怔住了,耳旁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那一刻都隔絕在外。
心底炸然襲上撕裂般的痛。
……
一舞完畢,寧離煙滿懷期待的望向三樓,本以為會看到北夜君溫柔的雙眸,可看到的卻是一片空蕩,哪裡還有北夜君的半個影子。
寧離煙咬著牙皺起眉頭,不甘心的眯了眯眼睛。
……
「咳咳咳……」
咳嗽間,李允卿聽到了北夜君的解釋,心頭才舒服了點,卻依舊不打算理會他,將他的手臂一推,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這一次因為先前的教訓,走的慢了些。
北夜君直接快步上去,便跟上了她,討好般的眨了眨眼睛,柔聲安撫道:「小卿兒,別生氣了,都怪我好不好,我錯了。」
李允卿小臉清冷,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他一眼,腳下的步子不停。
耳畔的煙花聲不絕於耳,五光十色的光芒映亮了她的側顏,朦朧而夢幻之中,美的叫人驚嘆。
「小卿兒……」
北夜君緊隨其後,頂著一張生無可戀臉,不厭其煩的叫著她。
早知道他回答的時候就多長點腦子了,誰知道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啊。
等會……
北夜君微微一愣,小卿兒問他一樓的女子好不好看,難道說是吃醋了?
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會讓小卿兒吃醋?
北夜君摸了摸下巴,鳳眸中掠過沉思,反正他自己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可以比小卿兒更好。
但是對於小卿兒而言……莫不是那個曾一度風頭蓋過她的,那位楚國寧國公家的千金?
很久之前,楚國欲與秦國聯姻,有人在他耳邊說過這個人,不過他一直沒有注意。
他從來都不喜歡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人,他活了這麼多年,唯一能讓他一眼驚鴻的,便是小卿兒了。
他不否認,一開始是被她的外貌所吸引,可那些連外貌都不能吸引他的女子,又如何能與她相較。
見北夜君半天不說話,李允卿也漸漸的冷靜下來,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她為什麼會生氣?
她不是說一切都隨緣嗎,怎麼又會不由自主的吃醋呢。
以前自信滿滿的她,在看到寧離煙那般驚艷的舞蹈時,竟然也會不自信了。
說出那樣的問題,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一直到現在,她都還想知道,北夜君會不會喜歡寧離煙。
二人在無言之中,就已經來到了桐華台,約莫都在醞釀語言,不知如何開口吧。
桐華台的侍衛給他們行禮,並把最佳觀煙火的地方讓了出來。
那是軒轅明逸選妃的地方,竹排上佇立著典雅的閣樓,玄色輕紗輕舞,能夠看到墨黑的天空,以及剛剛停了的小雪。
李允卿走向那欄杆旁邊,微微抬眸望著天空。
耳畔倏地傳來點菸火的聲音,一朵朵五光十色的煙火炸開在天空之上,將整個天空都給映亮了。
與百姓們放的煙花不同,朝廷放的煙花數以萬計,足足可以放一個時辰的煙火,不停的炸開,映出瑰麗的色彩,美的叫人心顫。
這桐華台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著天空中的煙火,以及那四周百姓的歡呼聲,形成了一道盛世的美景。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漫天的煙火,李允卿的清眸之中跳躍著欣喜,幾乎不敢眨眼間,想將這美景全部就在記憶中。
在恍惚之中,被人拉入懷中,背靠著他溫熱的胸膛,心頭不由自主的湧上來一股心安。
也有不安。
她怕自己沉淪後,這一切都如過眼雲煙,快速消逝。
「酒樓中跳舞那個,是寧國公家的孫女嗎?」
頭頂上,徐徐傳來了他低沉悅耳的聲音,語速緩慢,仿佛害怕嚇到她。
李允卿的小臉清冷,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沉默了片刻,嗯了一聲。
隨後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她可以面對千軍萬馬,卻唯獨在這樣的事情上難以決斷。
她掐了掐手心,告誡自己,不要忘記對待敵人的那份步步為營,否則會萬劫不復……
也有一道聲音在告訴她,要相信北夜君。
與人相交,本來就應該以誠相待,更何況是他……
李允卿的頭上在天人大戰,比她任何一次的算計,還要讓她頭疼。
耳畔煙花聲聲作響,北夜君的聲音依舊清晰入耳:「小卿兒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你嗎?」
「不知道。」
說出口李允卿就愣住了,哈?他說…他喜歡她?
明確這個事情之後,她的臉頰一陣火熱,竟然又不爭氣的害羞了……
北夜君慵懶的勾起唇角,將她摟緊,深眸中滿是溫柔,付在她的耳旁,輕柔的低聲道:「一開始,是因為我恰好看到瀟湘館白梅開的正好,便進去看了看,沒想到就遇到了你。吸引我的是你很美,美得我想綁回家擺起來。」
聽到這裡,李允卿的嘴角微微抽抽,這樣的話,就不必說了吧?
再說,她就只是因為皮囊好看嗎……
仿佛能知道李允卿的心中所想,北夜君又繼續道「不是皮囊的美,而是你給我的感覺。藏身於白梅錦簇之間,清透乾淨猶如寒雪,舉手投足間又如白梅,有著特殊的香味。」
那句話這麼說來著,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而他的小卿兒,就剛剛好囊括了所有優點,仿佛天地間最傑出的藝術品。
一眼驚鴻,再難忘卻。
聽到北夜君如此正經的形容自己,儘管已經被很多人說好看,但是還是忍不住有點開心。
「再後來接觸過後,就形容不出來了,總之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不想離開你半分。」北夜君愉悅的勾起唇角,說出這樣的話來,一點也不覺得害羞。
而李允卿倒是轟一下臉紅了,臉頰如碳火般,火紅而炙熱,就差鼻子冒煙了。
「那寧離煙呢?」
李允卿還沒有忘記這個問題。
「寧離煙?」北夜君微微一頓,是誰?
「對啊,她琴棋書畫樣樣通,還會跳舞,難道說你不會動心嗎?」李允卿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帶著質問的語氣,也帶著淡淡的不確定。
可話音未落,她的頭上就落下了一個爆栗。
「嘶……」李允卿縮了縮脖子,剛想懟回去,就聽北夜君無奈的嘆了口氣。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不用把什麼人都給我塞吧。」
李允卿不信邪的眯了眯眼睛:「難道她不好嗎?」
「哪裡好了,我又不是找舞姬樂女,要會那些做什麼。」北夜君幽怨的癟了癟嘴,小卿兒愛看書這點已經讓他頭疼了好嗎,再多點愛好,不是可以忘記他是誰了?
那他可算是有苦難言了。
李允卿微微抿了抿嘴唇,眨了眨清眸,北夜君好像說的也對?
就像她喜歡北夜君,不要求他什麼都會一樣。
而那些什麼都會的,好像也不干她半文錢關係。
「我至始至終都沒看到你說的寧離煙長什麼樣子好不好。」北夜君幽怨的嘆了口氣,他冤的跟竇娥一樣,估摸著要下雪了吧。
「你沒看到啊?」李允卿聽到這句話,心頭不禁又舒服了一點,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舒服。
「是啊。」若不是小卿兒說,他都不記得寧國公家的小姐叫寧離煙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他為什麼要記得那麼清楚。
「那以後也不准你看,在大街上遇到了,就要繞著走。」李允卿一本正經的道,「聽到了沒?」
「好好好。」北夜君笑的滿臉寵溺,高興的好像很喜歡被管著,天生的妻管嚴。
「這還差不多。」李允卿嘟囔了一句,再次抬頭望向那天空中的煙火,揚唇一笑。
「那……」北夜君拖長了聲線,把李允卿的身子反過來,面對著自己,垂眸認真的看著她的眸子,手指微微緊張的捏緊了她的肩膀,低聲問道,「那小卿兒喜歡我嗎?」
李允卿微微抬眸,恰好望進了他深邃似海的黑眸,倒映著她的身影,以及她身後的萬里煙火。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北夜君長得好看死了,她一直都不否認他那張精緻的皮囊,她已經垂涎已久了……
沉吟了一下,她微微勾唇,略帶狡黠的一笑,櫻唇輕啟:「有美男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說罷,她伸出手臂來,勾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壓低,玉足踮起,將自己的唇壓了上去,穩穩的落在北夜君微涼的唇瓣之上……
「北夜君,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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