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幾日都是這樣度過,二人在帝師府撒了一地的狗糧,惹得南宮洵想撞牆,卻只能離李允卿五米開外。
除夕之前陛下會大封六宮,會賞賜群臣,所以在今日,金鑾殿之上會有一場盛大的宴會。
後宮也會忙碌起來,又一波后妃會被提位份。
一大早,李允卿做坐在梳妝檯面前,由月姑為她梳洗打扮,又是莊嚴的場合,她需要頂著隆重的裝扮出現。
北夜君這廝一如既往的不麻煩,隨便挑了一件玄墨色的長袍,墨發也不束,就那般披散著,卻絲毫不減其攬月風姿,俊美無雙。
李允卿覺得,自己怎麼就不是男人呢,那樣就可以減去好多繁重的衣飾。
今日的衣裙是北夜君選的,不對,應該說是他買的,也不知從何處買來的,一襲火紅色的長裙,裙擺綴以絨羽與寶石,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晶瑩如玉,宛若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
她就那般靜靜地坐在銅鏡面前,小臉上的神色淡淡,卻給人無限的威懾力與致命的吸引力。
月姑將她的青絲半挽,斜插一根血玉紅簪,長長的流蘇直垂到她的鎖骨,莊嚴大氣又不失女兒嬌媚。
北夜君就不厭其煩的倒騰著李允卿的梳妝檯,將裡面的簪子首飾通通拿出來看了一遍,將他不喜歡的直接扔到腦後,嘟囔著她還缺點什麼,過了年節出去買一批,他的小卿兒必須是最美的。
不對,他的小卿兒就算不打扮,那也是最美的。
最後,月姑為李允卿佩戴了一雙紅瑪瑙的耳環,從一襲青衣到現在紅火如凰,她的變化叫人驚艷。
月姑看著銅鏡中的李允卿,一襲大紅色,卻絲毫不俗氣,反而有一種靈氣逼人,脫塵拔俗,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恍惚一眼,還以為她就要出嫁了一般,如若北夜君也是一襲火紅,那就真的是喜結連理了。
只可惜尋常女子閨閣思春,她卻需要赴朝堂。
「小卿兒真好看。」北夜君站在李允卿的身後,看著銅鏡中她的模樣,唇角愉悅的勾起,和月姑想的一樣,他覺得小卿兒就好像要嫁給他了一般。
李允卿在銅鏡中看了一眼北夜君,壞笑道:「不像你,丑不拉幾。」
「是是是,我最丑了。」北夜君無奈的點頭,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二人朝府外的馬車走去。
蹲坐在房頂上的余禁,曹八,風越,如溪四個人都是目光緊隨二人。
余禁和風越齊齊的點頭:「嗯,真是一對璧人啊。」
曹八將草帽壓低,沒有說話。如溪看了一眼他,覺得心頭微酸,乾脆跑下去欺負南宮洵,找樂子了。
二人到了皇宮,直直的朝那金鑾殿而去。
富麗堂皇的皇宮,朱牆琉璃瓦,寫著秦字的國旗獵獵,一排排整齊的禁衛軍手持長槍目光冷肅,眼觀鼻鼻觀心。
北夜君望著那大殿,幽深的黑眸中泛著複雜。
距離大秦開國已經十五年了,他也有十五年未曾到過這裡。
這裡一如往昔,奢華恢宏。
李允卿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他,伸出手去,握著他的手,仿佛要傳遞給他勇氣。
北夜君慵懶而輕柔的一笑,二人無言,緩步走上那冗長的台階,踏過精雕玉琢的漢白玉浮雕,耳畔傳來獵獵的凜冬風聲。
佇立在金鑾殿門口的禁衛軍大統領龍天策,眯著眼睛看著二人愈來愈近,不知為何生了怯意,轉身走過長廊,去了偏殿。
能看到她安然無恙,已經很好了。
走進金鑾殿,那大殿中官員無數,紛紛將目光投向進來的二人,目光沉雜。
隨後挨個過來寒暄,最多就是問候一下關都的事。也有人討好,想巴結一下即將封賞的李允卿,以及前途無量的北夜君。
因為二人的到來,金鑾殿風雨欲來。
遠處的蘇付並沒有動作,他的手指捏著酒杯,眸光一片深郁。
他一直不知道李允卿的目的,而如今她除掉林啟,他就能猜測個八分了。
估摸著下一個動手對象,就是他了吧。
林啟那個魯莽的武人,李允卿能夠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而他,可就不是一個黃毛丫頭能夠輕鬆撂倒的,他會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蘇付冷笑一聲,將酒杯重重的一放。
就算有北夜王又如何,不一樣是不懂朝堂詭譎,輕狂不羈的年輕人罷了。
旁邊正在與他搭話的一個官員,見蘇付神遊天外,不禁有點尷尬的收回的目光,訕訕的下去了。
隨後,李允卿與北夜君落座,同樣是坐在文官之首的位置,二人如膠似漆,在金鑾殿上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讓其他想來寒暄的大臣紛紛退了下去。
「北夜君,你想要什麼封賞?」李允卿突然好奇的問道。
北夜君慵懶的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是請陛下賜婚了。」
聞言,李允卿的手指微動,小臉上划過了一抹不自然。
與北夜君成婚……她倒不是不想,只是如今她還未到成婚的時候。
見李允卿竟當真了,北夜君趕緊道:「你遲早是我的人,不過不是現在。」
李允卿抬眸看了看他,隨即一笑,學著他的口氣道:「你也是我的人。」
話音未落,二人一陣輕笑。
蘇付冷冷的瞥了一眼二人,他們這談話的重點,怎麼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啊?
說好的勾心鬥角呢,怎麼就只會談情說愛,果然不愧是小孩子麼。
蘇付搖了搖頭,看來他還是高看他們了。
「其實我的封賞,已經與陛下說過了。」北夜君慵懶的靠近李允卿,付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李允卿詫異的挑眉,這幾日北夜君一直與她在一起,他什麼時候去見過陛下了?
這廝瞞的緊啊。
「究竟是什麼封賞。」李允卿微凝眉毛。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說起這個封賞,北夜君還略微有點得意。
如今的大秦,手握兵權在李允卿,那麼手握朝堂之權,就必須得是他。
李允卿沉思良久,都未能猜到,不過估摸著也不是什么正經封賞。
大約等候了半個時辰,大秦皇帝陛下軒轅翟就到了。
「陛下駕到——!」
「參見陛下!」
「平身吧。」軒轅翟微微拂袖,坐在了龍椅之上,舉目四望,看到李允卿二人,微微一笑,「時至除夕,這一年的時間,愛卿們都辛苦了。」
「承蒙陛下聖恩,臣等惶恐。」
軒轅翟點了點頭,面色微微冷肅,揚聲道:「兩個月前林啟叛亂一事,令朕甚是震怒,而助朕平亂的帝師和北夜王,都有封賞。」
聽到這個,李允卿和北夜君自然是從位置上站了出來,走向大殿中央。
金紋紅毯之上,李允卿一襲火紅,宛若鳳凰。北夜君一襲玄墨色長袍,矜貴霸氣。
望著那大秦位高權重的二人,群臣紛紛心頭一緊。
怕是這北夜王也有踏入朝堂之心了,不知道陛下會給什麼封賞。
這大秦朝堂,在明年,大約會掀起驚濤駭浪吧。
牧公公和藹的看著大殿中的二人,揚聲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品帝師李允卿,學冠天下,才高八斗,平定叛亂有功,今賜其一品御史之職,監察百官,不得有誤。」
聞言,文武百官紛紛一震!
一品御史大夫,在大秦,那可是能與丞相相齊的大官啊。
其指責是監察百官,若發現有官員貪污腐敗,不盡職守,就可以直接秉明陛下處置。
自古以來這個位置都是最得罪人,也是最有油水的職位,皇帝要任免,都是取最信任之人。
沒想到,空缺了十多年的御史大夫一職,最後竟給了李允卿!
李允卿微微勾起唇角,這個位置她喜歡,正好可以罷免一批貪官了。
她正想謝恩,卻見蘇付突然站了出來:「陛下不可!」
蘇付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允卿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那他手下就有一大批人要遭殃了!
以前的御史大夫,他還可以賄賂一下,讓他不要舉發。可是李允卿,那可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兒!
他不能就這樣看著李允卿站在他頭上耀武揚威,為所欲為!
「陛下,眾所周知,李帝師體弱,只是教導皇子便已經常常離職了,若再監察百官,怕是對帝師不妥啊,輕陛下三思!」蘇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的發自肺腑,好似真的為李允卿考慮一般。
軒轅翟不悅的皺起眉頭。
卻聽李允卿清冷一笑,淡淡道:「原來蘇大人竟知我體弱,我都不知道我體弱,蘇大人倒是知道的挺多。」
體弱?她不承認,誰能隨便給她安這個名頭?她的身體又不長在蘇付的頭下。
蘇付臉色一沉:「不是老夫知道的多,帝師你今年不知因為生病請了多少假,這事大秦無人不知。」
雖然大家都知道李允卿請假是去幹什麼了,可是卻又是不能明面上說的東西,卻被蘇付拿出來做文章了。
北夜君冰冷的眯了眯黑眸,淡漠的睥睨著蘇付:「就算那般又如何,如今她的身子已好,不勞你費心。」
蘇付臉色鐵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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