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卿清眸中泛著冷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的話一出,那太監的心便跌到了谷底,眸子中閃過深深地震驚。
片刻後,他猛的爬起來跪倒在地,將額頭深深埋入雪中,戰戰兢兢的道:「奴才……奴才不知大人在說什麼……」
月姑走過去,將那玉佩拿起來,將雪水擦拭乾淨,遞給李允卿。
李允卿接過玉佩,微微垂眸,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玉佩。
玉佩的質地非常好,晶瑩剔透,價值連城,上面正雕刻著周朝皇室的圖案,背面還刻著一個小小的「洵」字。
洵……
李允卿淡眉微挑,難不成面前之人便是那周朝最小的皇子——南宮洵?
十多年前,軒轅翟起義成功後,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將周朝皇室的所有人都流放了,誰知道他們在半路上全部因一場火災死了個乾淨,皇室一百多人皆有焦黑的屍體,唯獨少了最小皇子南宮洵的屍體。
軒轅翟知道,這個南宮洵大概是跑掉了,可也沒有深究。
沒想到……竟還在皇宮之中。
李允卿摩挲著手中的玉佩,清眸深不見底,泛著詭譎的暗芒。
她不說話,那南宮洵就更加緊張了,整個處於僵直的狀態,每一秒對他而言都度日如年。
就在空氣十分壓抑的時候。
從旁邊迴廊處快步走過來一群太監,領頭的是一個管事公公。
那公公一看這裡的情形,就大概猜出一二了,便戰戰兢兢的跑了過來,二話不說跪倒在地,用沙啞的聲音道:「帝師大人,都是奴才管教無方,才讓他衝撞了大人,奴才這就帶他下去處置。」
南宮洵的手指狠狠地抓著那白雪,心臟怦怦直跳,仿佛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己慘烈的下場了。
誰知道李允卿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無事,你們先下去吧。」
話音未落,那位公公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李允卿的臉色,才趕緊道:「是…是…無事就好……奴才們先告退了。」
說著,那公公惡狠狠的瞪了南宮洵一眼,才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很快消失在了不遠處的院牆。
南宮洵很是詫異的睜了睜眼睛。
為何……為何她不直接揭穿他?
李允卿微微抬眸,清淺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破落閣樓上,那閣樓大約是前朝妃嬪的舊閣樓,至今還無人居住打掃,導致上面鋪滿了灰塵。
她微微挑眉,怎麼就沒頭沒腦的走到這邊來了。
怪不得能遇到南宮洵,他在這裡的目的,她大概能猜測一二了。
想到這兒,李允卿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抬步朝那個舊閣樓走去,一邊低聲道:「把他提過來。」
月姑看了看李允卿要去的閣樓,微微斂了斂目光,心中大概也能猜出她的意圖了,便和如溪一起鉗住南宮洵,快步朝那閣樓而去。
李允卿先一步推開門踏進去,隨後他們三個進去了,她才緩緩的關上門,並確定四周無人。
南宮洵被押了進來,他微微抬著頭,目光眷戀的看著這個閣樓中的一切。
這閣樓已經荒廢多時了,四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陰濕氣很重,在這寒風凜冽的冬日,冷的叫人發抖。
李允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聲道:「這是你母妃雲德妃住的地方吧。」
聞言,南宮洵又是一震,眸子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皺著眉頭,將李允卿緊緊的盯著,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怪不得她要進了這裡,原來她已經猜到了一切。
原來不愧是一品帝師嗎……
「讓我猜猜,你大概是最近幾日才進宮的吧。」李允卿面色淡然清冷,緩步走到那內室之中,淡淡的打量著四周的陳設。
從最初他行禮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這是學著模樣跪著而已,並不標準,也並沒有常年做奴才的畏縮感。
雖說他裝的已經很像了,可換做是任何一個宮中老人,都看得出來一二。
南宮洵的心跳的快要吐出來了,再讓這個女人多說幾句,他估計會得心臟病的:「你想做什麼就直說吧。」
李允卿淡淡的回眸,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毫不留情一語道破:「你之所以能夠如此容易的混進宮中,是因為這宮裡有前朝的人吧。」
話音未落,南宮洵猛的瞪大了眼睛,呼吸一窒,整個人已經被嚇蒙了。
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僅僅只是因為他混進來了而已嗎,就能猜測出這麼多?
「罷了,我不猜了。」李允卿看著他的臉色,已經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了,便淡淡的撫了撫衣袖上虛無的灰塵,漫不經心的道,「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跟我走,二是……被交給刑部。」
南宮洵怔怔的聽完李允卿的話,不假思索便想回答:「刑……」
李允卿突然伸出來一根瑩白如玉的手指,擋在他的唇前一寸處,輕輕的搖了搖,她用陰森而又惋惜的語氣緩緩道:「你可要想清楚了,進了刑部,那可就是扒皮…拆骨…挖眼…割舌頭…說不定還會剁了四肢,泡在酒缸,做成人彘!」
最後一個字落下,南宮洵嚇得一抖,一滴冷汗不由自主的從額頭滑落下來,他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想說話卻又感覺如鯁在喉,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溪在一旁訕訕的笑了笑,大人,您可別嚇著人家小孩子了,一會兒給嚇壞了可怎麼好。
李允卿滿意的看著南宮洵的臉色,唇角漫不經心的勾起,涼涼道:「我不急,你自己再想想。」
說完,她慢慢的轉身,將目光落在那內室的衣柜上,伸出手去將衣櫃打開來。
「咿呀——」
長時間沒有被打開的衣櫃,發出了令人顫抖的陰森聲音,灰塵散落了一地,卻見裡面的衣物還是完好無損。
畢竟是皇宮妃子的衣物,不可能那麼容易損壞,如今都保存的好好的。
李允卿在裡面隨便翻了翻,挑了一件最不顯眼的素色裙子,並將上面妃嬪的標識給扯去,就只剩下一件普普通通的衣裙了。
月姑有點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不知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心中也約莫有一點猜測,可是若理性的想,簡直是驚世駭俗。
南宮洵心亂如麻,不停的沉重的呼吸著,心想若現在落入了刑部的手中,怕是再難逃出來,可能還會吃不少苦頭。
可是這位帝師大人呢,至少帝師府比刑部要容易逃跑一些……
看著南宮洵的神色,如溪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心中不禁為他默了個哀,唉,可憐的孩紙,你是不知道,帝師府可比刑部要森嚴多了。
你少幾層皮,可能都逃不出去。
「好……好吧,我跟你走。」南宮洵突然想好了,抬起了頭,卻是一愣。
只見李允卿正站在他面前,聽他這樣說,哦了一聲,便隨手將衣裙扔給了他,利落道:「穿上。」
南宮洵微愣,將衣裙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眸子中閃過一抹欣喜,這不是母妃的衣裙嗎……
等等。
他欣喜個屁啊。
這女人不會是讓他穿上母妃的裙子吧?!
南宮洵瞬間石化了:「這……這……」
如溪差點笑出聲,趕緊捂住嘴,肩膀卻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暴露了她此時幸災樂禍的心情。
「怎麼?不穿?」李允卿淡淡的看向他,臉色瞬間變得陰森至極,詭譎的笑了笑,「好啊,那你就等著…扒皮…拆骨…挖…」
「好好好!我穿我穿!」
話還未說完,南宮洵立馬打斷了李允卿,二話不說同意了。
正打算脫衣服,他又是一愣:「那個……我能不能去裡面換啊。」
「不行,你跑了怎麼辦。」如溪一口拒絕。
李允卿也是淡淡的頷首,沉聲道:「就在這裡換。」
南宮洵:「……」
他……他的貞操啊,就要在這裡毀了嗎?
如溪瞥了他一眼:「想什麼呢,你把外衣脫了就好,又不是讓你脫光。」
「好…好…」南宮洵咽了口口水,只能在如溪的鉗制下,艱難的脫掉了外衣,把他母妃的衣服給穿上。
待他穿好,李允卿三人都是一愣,隨後齊齊的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還挺合適的。
南宮洵高高瘦瘦的身材,穿上這衣裙,可謂身段婀娜啊,走出去別人都不信這是個男人吧。
南宮洵:「……」
這……這滿意的點頭,究竟是幾個意思?
隨後,月姑走過去,將他的太監帽子一丟,開始給他束起髮髻來。
月姑的手藝極好,就算沒有梳子,也能把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順便還束了個小丫鬟的雙髻。
南宮洵生無可戀的任由月姑倒騰。
他突然覺得扒皮拆骨,比這精神上的折磨好多了啊,他是不是掉進坑裡了。
嗚嗚嗚,他要回家……
最後,月姑將他臉上慘白的脂粉抹去了一些,只留下正常白,再是取了一點隨身攜帶的胭脂給他抹上,瞬間,一個嬌美動人的小丫鬟便顯露了出來。
月姑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手藝那麼好過……簡直是完美啊。
如溪也是點了點頭:「你不做女人真是可惜了。」
南宮洵:「……」
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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