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今日李允卿早早的起了,坐在梳妝檯上,任由月姑倒騰她的頭髮。
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裙,裙邊是一層精緻的絲綢,鏤空的花紋,巧奪天工。腰間是一條淡藍色的腰帶,手挽一條淺綠色的輕紗,碎花點點,素雅又不失隆重。
畢竟是宮廷,朝廷女子,男子都必須參加的宴會,李允卿再如何不願,也只能乖乖的打扮隆重一些。
月姑是知道她不愛繁瑣,青絲只是用暗紋絲帶輕輕束起,在腦後插了一根晶瑩剔透的白玉簪。
可繞是如此,也擋不住她絕色的容顏,未施粉黛,朱唇亦是嬌艷欲滴,美的驚人。
李允卿靜靜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雪眸清透如雪,看不出什麼情緒,隨後緩緩道:「走吧。」
月姑跟在李允卿的身後,一同穿過那綠茵大道,來到南門。
一般來說,東門只為皇帝出行,外國皇族拜訪,和將軍大戰勝利歸來而打開。
所以他們通常只走南門。
而今天,女眷走南門,男子走北門。
李允卿剛一到南門,就看到這裡已經被各種精美華麗的馬車所占據。
一名名精心打扮,美得嫣然的千金貴女,嬌笑著被扶下馬車,在丫鬟的陪同下,和其他千金們打招呼。
在帝都的上流圈子中,這些名媛們經常舉辦宴會,賞花遊園。
所以這樣的皇家宴會中,她們也是不急不忙,高貴優雅,從容不迫。
李允卿身體弱,有些暈馬車,所以一般都是能不坐,就不坐。
而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們,自然是不會走路的,下了馬車也是被丫鬟們扶著。
此時,南門口的院子裡,風頭最盛的就屬兩位郡主了。
站在最中央,是身著價值不菲的錦繡長裙,頭戴各種金銀首飾,畫著精緻妝容的皇后侄女,丞相女兒,如今的白雪郡主——蘇茹雪。
蘇茹雪的容顏嬌俏美麗,唇角掛著完美無瑕的笑容,接受著千金小姐們的恭維,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
她優雅的端著自己的姿態,一如既往高人一等的樣子。
另一個最受矚目的則是一品提督的女兒,人稱第一美人的傾城郡主——白袖舞。
白袖舞一個人站在一邊,對一眾千金的誇讚不以為然,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珠釵。
她今天身著一襲淡紫色長裙,裙擺繡著精美的繡球花,錦緞不菲,頭戴千蝶步搖,肌膚如雪,一顆顆圓潤的珍珠,垂在她的耳畔,映襯的她愈加國色天香。
白袖舞美的靈動,如肆意綻放的桃花,青春動人。
「不愧是第一美人啊,白姐姐可真漂亮!」一些世家千金在一旁恭維。
「是啊,我們站在白小姐面前,都變成襯托紅花的綠葉了。」
可是這樣的話,傳入了蘇茹雪的耳朵里,她就不舒服了,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白袖舞。
雖然不得不承認,白袖舞確實美的驚人,可是她蘇茹雪才是大秦最好的女子!
蘇茹雪冷哼了一聲,問旁邊的女子:「喂,你說我和白袖舞誰漂亮?」
旁邊的少女諂媚一笑:「自然是雪姐姐了。」
聽到這句恭維,蘇茹雪覺得心裡舒坦多了,她儀態萬千的走到白袖舞面前,帶著明顯的敵意道:「白小姐手裡拿的可是暖玉雕琢而成的?觸手生溫?」
白袖舞不咸不淡的看著蘇茹雪:「你想說什麼?」
蘇茹雪抿著唇,翹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暖玉極其珍貴,乃西域進貢的珍品。看白小姐如此喜愛這玉簪,也可見一二。不過我家裡可是有很多暖玉的首飾,白小姐要是喜歡,我可以送給你一些。」
富家小姐在一起比什麼?自然是金銀首飾,財富地位,父親官位,以及自己的才藝。
耐著性子聽完蘇茹雪的磨嘰,白袖舞不耐煩的扯了扯唇角,冷笑一聲:「原來這玩意這麼珍貴啊,我用著怎麼還扎手呢?」
話音未落,白袖舞狠狠地將玉簪摔在地上,「啪嚓」一聲,碎成了粉末!
嚇的圍觀人群後退了一步。
蘇茹雪怎麼也想不到有這樣一幕,剎那間氣的臉色青白,咬牙切齒的看著白袖舞。
其實她家裡哪裡有很多暖玉,今年的進貢她連影子都沒看到,陛下全部賞給了白菀妃。
而身為白菀妃侄女的白袖舞,自然有了這玉簪。
她本來想撒個謊,狠狠刺激刺激這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摔了!
圍觀的小姐們看的也是肉疼不已。
要知道暖玉價值連城啊,她們摸都沒有摸過呢。
白袖舞冷笑著:「這種劣質玩意,也就蘇小姐鍾愛,自個兒留著玩吧,我不奉陪了。」
說完提了提過長的裙擺,蓮步輕移,往前走去。
這一走,她就看到了站在過道上的李允卿,一瞬間她美眸忽閃。
是她!
那日在九重殿與她比試,聽說後來高中狀元,博得青睞,拜為帝師的李允卿。
白袖舞想了想,走上前去。
邊走她邊打量著李允卿。
李允卿身著一襲淡雅又不失隆重的月白色衣裙,一頭潑墨般的青絲只插著一根玉簪,其餘的全部柔和的披散著,墨色與她那雪白的肌膚相映襯,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美貌在帝都有盛譽的兩個少女,站在一起,讓圍觀的人都覺得不真實。
其實單論容顏,李允卿確實要比白袖舞失色一分。
可是論整體氣質,李允卿比白袖舞多了五分驚艷,五分絕然脫俗。
不過,白菜蘿蔔各有所愛,究竟誰更好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
「帝師大人。」白袖舞首先笑著開口了。
李允卿微微抬眸,清透如雪的眸子看了一眼白袖舞,憶起此人是那日九重殿阻攔她的人,微微點了點頭。
李允卿的態度在白袖舞看來頗為冷淡,不過她不在意,眯著靈動的眸子道:「既然我輸給了你,我白袖舞輸得起,今後有什麼忙我幫得上的,就找我,我肯定義不容辭。」
李允卿微微一笑,終於說出了一個字:「嗯。」
「哎呀,讓你開口說個字可真不容易。」白袖舞嘆了口氣,撅起秀色的唇,「你平常一定是很兇的人吧,嘖嘖,皇子們可真苦。」
李允卿的額頭上划過黑線,其實她不想凶的,誰讓他們不聽話呢。
她也是很想做個溫柔的人的。
「誒,我都這樣了,你給個表示啊。」白袖舞皺著秀眉,手舞足蹈的提醒李允卿。
李允卿不明就裡的皺起眉:「什麼?」
「怪不得他們說書讀多了就傻了。」白袖舞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我是想請你教我讀書啊!」
李允卿微微歪著頭,原來她傲嬌的扯了那麼多,就是這個意思啊。
白袖舞不自覺的撅撅嘴:「咳,我身為郡主,怎麼可以……嘶……怎麼可以……」
她怎麼可以了半天,也沒有可以出個所以然來,惹的李允卿噗嗤一笑。
「你笑什麼!」白袖舞氣紅了臉,如紅霞漫天,誘人不已,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允卿,「不准笑,給我點面子!」
李允卿忍俊不禁的點點頭。
白袖舞如獲大赦,吐了口氣:「拜師禮就不用行了吧,師父?」
「不用了。」李允卿輕輕笑道。
白袖舞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肯定的道:「以後徒兒肯定為師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父你只要把平生所學,都教給我就好啦!」
「好。」李允卿的雪眸笑成了月牙,霧靄好看,即便是忍俊不禁,都還是那麼超凡脫俗。
「嘖嘖。」白袖舞癟著嘴,嘖嘖有聲的看著李允卿。
真美啊,怪不得人家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她以後也要好好讀書!
不遠處被氣的臉色發白的蘇茹雪,看著這邊白袖舞和李允卿談笑風生,不禁咬了咬牙,問旁邊的人:「那邊那個白衣女子是誰?」
穿的那麼寒酸,肯定不是什麼大官的女兒。
旁邊的小姐皺起眉:「沒印象,不過好美啊,和白小姐站在一起,都快要把白小姐壓下去了。」
蘇茹雪妒忌不已的看著李允卿的臉,眸子中簡直要噴火。
本來帝都里有白袖舞一個人壓她一頭就很讓她堵心,怎麼這會兒又出來個她?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山野出來的村姑,胭脂都沒有施點,是窮成什麼樣了?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她蘇茹雪可是皇后的侄女,丞相大人的嫡女,她是帝都最尊貴的女子!
「哼!」蘇茹雪重重的甩了甩衣袖,少女本純真的眸子中,不斷地積蓄著妒忌和怒火,一點點的壞心思,湧入她的腦海。
「蘇姐姐彆氣,此人一看就是山野村姑,比不得姐姐尊貴。」旁邊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少女音。
蘇茹雪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名身為湖綠色長裙的女子巧笑嫣兮的走過來。
蘇茹雪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用你說?本郡主可能因為這種女人動氣嗎?」
女子依舊笑的俏麗:「這個自然是,不過聽說今日的宴會,與長公主殿下是舊識的北夜王,會駕臨宴會。這樣的人和白小姐在旁邊,會壓的姐姐沒了顏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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