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二日。

  李允卿正在臥房中看書,外面艷陽高照,這屋內卻是碳火融融,她也是穿的極厚,那小臉蒼白如紙,捧著書的手依舊是不自覺的輕顫。

  「咳咳咳……」

  不時的,她徐徐裊裊的咳嗽不停,喉嚨口火辣辣的痛,還瀰漫著一絲血腥氣。

  月姑不經意間路過窗戶旁,面露痛心,仿佛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而這時,一個小丫鬟快步走了過來,對月姑道:「姑姑,白小姐和長公主殿下一起來拜訪小姐了。」

  月姑的眸光微動,不由得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縮成一圈的李允卿,輕輕的擰起眉毛,剛想做個理由將兩人打發了,就聽李允卿道:「請她們進來吧。」

  「可是……」月姑深深地皺著眉頭,滿臉都是不同意。

  李允卿微微一笑,聲音清澈,卻帶著一絲沙啞:「我沒事,我這樣還要持續半年,不可能那麼久不見人吧。」

  月姑皺著眉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只有由著李允卿,便對小丫鬟道:「將二位請來臥房吧。」

  「是。」小丫鬟領命,快步走了過去。

  很快,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兩個倩影,步步生蓮而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白袖舞,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清雅靈動,頭戴金釵步搖,身段妙曼,容姿絕色,當的起大秦第一美人的名頭。

  後面有的比較慢,更為雍容大氣的女子,就是軒轅玉嬋了。

  她一襲素雅的藏青色曳地長裙,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紫檀木簪束起,臉龐柔美溫和,舉手投足間都是皇家長公主的尊貴與優雅。

  月姑對二人屈膝行禮道:「奴婢參見長公主殿下,白小姐,大人就在臥房。」

  二人對月姑淡淡的頷首,隨後走進了臥房去。

  白袖舞身為世家小姐,還是知道尊卑有別,她最先走到門口,卻沒有進去,而是停頓了一下,虛扶了一下軒轅玉嬋的手臂,讓軒轅玉嬋先進去。

  軒轅玉嬋柔和的笑道:「在宮外,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說著,她已經感受到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本來這盛夏的帝都已經很炎熱了,可這屋子卻碳火不斷,整個屋子像個蒸籠似的,她不禁皺起眉:「怎的這個季節還燃著碳火?」

  白袖舞一聽,也是將手扶在門框上,感受到了溫度的她眉心一跳,確實燙的可怕,師父是病的有多重,才會如此怕冷?

  軒轅玉嬋的心頭浮上了一絲不安,她快步踏了進去,忍著炎熱快步朝李允卿而去,就在看到李允卿時,她愣在了原地。

  李允卿穿的冬日的棉襖,卻還裹著厚厚的狐毛棉被,面前的碳火融融,她卻還是臉色慘白,不住的發著冷顫。

  「允卿你……」

  軒轅玉嬋突的覺得如鯁在喉,酸澀的發不出聲音,眼眶瞬間紅了一圈,快步的走過去,快速的開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的去了一次青山縣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師父。」白袖舞也是滿臉焦急的跑了過去,卻停在了李允卿離兩米的地方,再也走不動一步了,等待著她回答軒轅玉嬋的問題。

  李允卿淡淡的看了一眼二人擔憂的神情,不禁莞爾一笑,無比雲淡風輕的說道:「又不是什麼大事,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哪裡有你說的這麼輕鬆。」軒轅玉嬋嚴肅的板著臉,「大夫怎麼說的?是不是你府上的大夫無能,我去宮裡給你找。」

  「真的沒事,大夫說修養半年就好了。」方才二人進來,帶進了冷風,李允卿不由得緊了緊棉被,嘴唇又白了半分。

  「半年,那麼長啊。」白袖舞輕蹙黛眉。

  「我府上還有成婚時父皇賞的人參雪蓮,一會兒給你送過來補補身體。」軒轅玉嬋看著李允卿這個樣子,真覺得心都要揪成一團了。

  「不必如此費心,過幾日就不會這麼嚴重了。」李允卿微微一笑,她怎麼可能一直這樣躺在床上。

  約莫一個月後,就是軒轅明逸封王的宴會,她一定要去參加。

  並在宴會之上,送給林媚兒一個大禮。

  屆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林啟想強行駁回罪行,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當然她也不會期望就此一舉扳倒媚貴妃,畢竟林啟暴走起來逼宮篡位都不是不可能的事。等她削弱了林啟的兵權,才能徹底讓林家翻不了身。

  「你要好好修養,其他事不要想那麼多。」軒轅玉嬋嘆了口氣。

  「周海越怎麼樣了?」李允卿突然問道,那日她廢了周海越之後就走了,也不知他後來如何了。

  一提到周海越,軒轅玉嬋的眼底就划過了一絲仇恨,她淡淡的回答道:「就你說的,送去宮裡做太監了。」

  竟然還沒有死麼?

  李允卿淡眉微挑,說實話她還真有點擔心周海越會東山再起。

  倒不是說他有什麼本事,如若他投靠那三家皇妃,隨便攛掇點禍事來,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不太好對付的事情。

  李允卿微微垂著睫羽,眼底一片深不可測的幽暗。

  看來,得讓曹八走一趟皇宮,乘早除掉周海越的好。

  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能放過一個,否則後患無窮啊。

  「玉嬋你在帝都里也可多留意一些寒門小官,有可用之人,扶持一下,培養自己的勢力,才能有立足之地。」李允卿將清冷的目光落在軒轅玉嬋的身上,認真的囑咐道。

  軒轅玉嬋學識淵博,卻不善朝廷權斗,若她真想為大秦皇帝陛下分憂,就必須學著招攬權勢。

  「我明白。」軒轅玉嬋柔和的勾起唇角。

  經過了這次荒唐的婚姻她才知道權利有多麼重要。

  她是對富貴權勢沒有興趣,可是她身為大秦公主,理應為大秦奉獻此生。

  若能助父皇,助允卿完成大業,她也就無憾了。

  她們要對付的人之一的女兒就坐在面前,其實李允卿當著白袖舞說這些話,也是不想欺瞞她。

  白袖舞是一個好女孩,可惜生在了白家。

  不知日後李允卿若是不擇手段毀了她整個家,她會不會恨她呢。

  李允卿摩挲著手中的手爐,睫羽微顫,突然有點失神。

  如若那樣,那便恨她吧。

  「允卿?」軒轅玉嬋見李允卿出神,不由得出口道,「你不舒服就多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李允卿淡淡的看了一眼正在熱的擦汗的白袖舞,隨意的笑道:「我這兒我不是玩耍的地方,那你們就回去吧。」

  「好,那師父可要保重身體。」白袖舞最後囑咐了一句,與軒轅玉嬋一同出去了。

  李允卿看見她們二人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她微微勾了勾唇角,眸底一片溫和。

  「小姐,媚貴妃的事有眉頭了。」月姑突然走到了窗戶前,對李允卿道。

  李允卿微微挑眉,竟然這麼快?

  月姑繼續道:「我們查到當年對俞瑾知動手腳的太醫和穩婆,現在告老還鄉的地方了,不過媚貴妃也在派人追殺,我們能不能早一步抓到還未可知。」

  李允卿淡淡的把玩著手中的火爐:「如果抓不到就去查查她當年對梅妃做的事。」

  反正媚貴妃造的孽不少,隨便抓到一件,又沒了林啟的支持,就可以讓她萬劫不復。

  「梅妃的事太過久遠,怕是不好找。」月姑皺了皺眉頭。

  梅妃去世已經十多年了。

  當時容易找出來的證據,此時已經被銷毀的差不多了吧。

  「正因為久遠,她才想不到。」李允卿淡淡的道。

  俞瑾知的事,林媚兒還抓在心頭,不除不快,他們要想找到證據難上加難。

  可是梅妃的事已經過去多年,她不會想到還有人會翻出來,這樣一來,證據應該好找一些。

  「嗯。」月姑點了點頭。

  「再說,就算找不到證據又如何,我可以給她製造證據。」李允卿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輕狂的弧度來。

  她想除掉的人,就休想好好的活著。

  她若要人三更死,閻王也沒本事留人到五更。

  「這些事就交給我吧,小姐你就好好休息。」月姑頷首,並慎重的囑咐道,「對了,下午墨神醫應該會來給小姐施針。」

  「嗯。」李允卿淡淡的點頭。

  月姑退了下去,李允卿就安靜的窩在棉被裡看書,安靜的屋子中只剩下了翻書的細微聲響。

  約莫下午時分,墨初上就如約而至,為李允卿施針。

  他依舊是一襲冰藍色長袍,俊逸如仙,冰眸淡漠,將一根根銀針扎入她的肌膚之中。

  李允卿淡淡的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怕冷?」

  墨初上微微一頓,瞥了一眼地上的火爐,碳火融融,可見李允卿是有多怕冷了,他淡漠道:「你這輩子都會比常人更怕冷一些,不過再過幾日,就不會這樣嚴重了。」

  聞言,李允卿毫不意外,她雲淡風輕的點了點頭。

  墨初上倒有些奇怪了,平白無故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她倒是一點也不惱怒和怨懟。

  這樣的氣度非常人能夠擁有的,不愧是祖爺爺測算出的天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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