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如昨天的一切,李允卿爬起來打開門就看到北夜君站在門口,手裡依舊端著水盆,她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乾脆不矯情的任由他做了一切,以及形影不離的跟著她。
可是今天不一樣的是,她要出發去青山縣了,所以在吃早膳的時候隨意的道:「我要去青山縣,你不會還要跟著我吧。」
北夜君單手撐著下巴,慵懶的翹起薄唇:「當然了。」
必去青山縣,興周會的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聽聞那位幫主武功極高,而且擅長暗器,身法詭譎,他怎麼能不跟著?
要是小卿兒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他除了能在家裡照顧她,出去了也一樣能保護她。
「那你隨意。」李允卿隨意的湊合了一句,微微低著頭繼續吃飯。
北夜君倒是有些不習慣的挑了挑眉,怎麼今天她不開口拒絕了?
竟然這麼容易就同意了,他忍不住唇角翹起的弧度,是那般的愉悅。
李允卿怪異的抬起清眸,瞥了他一眼,這廝又腦補到了什麼?
她只不過是知道不同意他也要去,同意他也要去,那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對了,你把我的月姑藏到哪兒去了?」李允卿揪起眉毛來,雖然她知道他不會把月姑怎麼樣,但是也總得要知道啊。
北夜君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隨意的說道:「請她到武陵王府一日遊了而已。」
武陵王府一日游?
月姑怕是不同意的吧。
在別人看來是美事,但是在月姑看來,一定是非常擔心她。
「等我們出了城,你就把她放了。」李允卿微微歪著頭,剛將吃完了的飯碗放下,就看到了遞過來的絲帕,她也不客氣的拿過來擦了擦嘴。
北夜君慵懶的勾起唇角,笑的無比妖孽:「遵命。」
「爺,馬車已準備好。」門口傳來了風越清朗的聲音。
李允卿冷不丁的抬起頭,就見門口站著一襲藍紫衣,頗為俊逸的男子,微微揚起眉毛,苦苦思索了一下,才想起他好像是北夜君的貼身護衛,叫風越。
以前可被苗小白欺負慘了,此刻竟然也輕而易舉的出現在了帝師府。
她怎麼不知道她的帝師府這麼容易進來了?
那些影子是都被怎麼了?
李允卿無奈的抹了把臉,幽幽的嘆了口氣。
防火防盜防北夜君啊。
「走吧。」北夜君站了起來,一襲白衣勝雪,長身玉立,霞姿月韻。
李允卿淡淡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二人,怪異的扯了扯嘴角,提步走出去。
走出帝師府就看到一輛平淡無奇的馬車停在街道上。
李允卿有點詫異的揚起眉毛,這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啊?
眾所周知北夜王殿下雖說沒有實權,可享封地萬頃,那財富可是堪比國庫啊,怎麼這個馬車如此寒酸呢?
她本以為要說他一番的,看來是她多想了。
「崔亭昱他們呢?」李允卿挑了挑眉毛,以前可是說好的在帝師府會合,今天有北夜君這個煞神在,怕是見不到了。
北夜君慵懶的翹起薄唇:「他們說有事先去了。」
聞言,站在一旁的風越忍不住嘴角抽搐。
爺,您確定他們真的是自願走的?
若不是您威逼利誘,他們怕是沒這麼「巧合」吧。
李允卿走到了那馬車前,沒有小凳子,沒有人攙扶,她有點難上去啊,她清冷的瞥了一眼風越,目的不言而喻。
風越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察覺到那道涼涼的目光。
北夜君非常合時宜的走了過去,身姿無比俊雅的躍上了馬車,那飛揚起的白衣,仿佛在嘲笑李允卿。
她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嫌棄的瞥著馬車上的北夜君。
北夜君笑的一臉妖孽,伸出了手來,黑眸中滿是戲謔:「我拉你?」
李允卿:「……」
她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她這一愣。
「嘖。」北夜君幽怨的收回手,「看來小卿兒是嫌棄我了。」
「……」李允卿咬了咬唇角,揪起眉毛道,「趕緊的。」
北夜君好像聽不懂,無辜的揚起眉毛問道:「什麼趕緊的?」
看著面前的人如斯欠扁,李允卿簡直想就地把他打死,可是她就是心中變扭,不願意回答那個問題。
她擰起眉毛,目光盯著北夜君的白衣,突的一躍而起,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順勢而上!
「噠!」
青絲飛揚,她的腳蹬在了馬車上,輕而易舉的上去了。
北夜君也沒有想到她來這麼一出,衣服被扯,他差點順勢撲過去,待李允卿上了馬車,他還在風中凌亂:「……」
誰來治治這個小丫頭的傲嬌毛病?
他要是撲下去了,那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毀於一旦了嗎?
風越站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的將唇抿成了一條線,臉頰卻微微鼓起。
北夜君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冰冰的目光掃了一眼風越。
風越一抖,立馬回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可那心頭的笑意,是實在是忍得辛苦。
再說李允卿,掀開車帘子的瞬間,她愣了一下,清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對這種外表普通內里奢華的馬車她也是多見,可這裡面著實讓她吃驚不小。
沒有金銀珠寶的點綴,除卻那價值連城的赤狐皮毛軟墊,晶瑩剔透的水晶打造的精巧物件,白梅的寒香很濃,但是她還嗅到了沉香木的味道,甚至還有混合著許多藥材打造的木壁。
她也曾在閒書上看到,有富人用藥材做的屋子拿來養病,聽聞效果不錯,但是耗費的銀子可不是隨便誰都能付得起的。
單說沉香木,那價格就是黃金的二十倍之多。價值連城之令人咋舌。
可是,為什麼北夜君要坐這樣的馬車?
他是生病了嗎?
「愣著做什麼?」
見李允卿掀開車簾卻不進去,北夜君疑惑的開了口。
李允卿這才回過了神,搖了搖頭,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個地方跪坐了下來,青衣傾瀉在赤狐毛毯上,色差大,卻絲毫不艷俗。
北夜君幽暗的目光掃過了她,再移開了去,坐在了李允卿的對面。伸出手給她倒了一杯水,墨發垂下,落在白衣之上,霞姿月韻也不過如此。
李允卿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你生病了嗎?」
她還記得他為了她受傷的事,難道是留下後遺症了不成?
她不放過北夜君臉上的一絲表情變化,卻見他依舊是慵懶的神色,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為什麼這麼問。」
李允卿微微斂下目光,垂著睫羽,淡淡道:「這馬車的木頭是用藥材做的吧。」
北夜君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他揚了揚眉毛,黑眸中一片瞭然:「果然瞞不了你。」
「所以呢?」李允卿繼續反問道。
北夜君微微勾起唇角,漫不經心的道:「沒什麼啊,我聽聞你身體不好,就做了這個馬車來,希望對你有所助益。」
她微微一愣。
真的嗎?
倒不是她不信北夜君會為了她做出這事,就是心裡總覺得這回答不可信。
李允卿微微低著頭,好像在沉思。
北夜君漫不經心的望了出去,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車簾,他們已然出了帝都城了,那郊外的一片綠意盎然撲面而來,還有那一股股的熱浪。
他看似雲清風淡的問道:「為什麼不等到秋天再去。」
這個季節真不適合用來打仗。
李允卿也望了出去,目光悠長,低低的道:「時間不多了。」
她的聲音空靈澄澈,在夏日聽起來無比沁人心脾。
北夜君慵懶的挑眉,他明白她的意思,關都大將軍的位置已經空缺許久了,林啟正著急的物色替代的人,可惜一直沒有結果,也是因為被陛下壓著。
李允卿想乘著這個機會,將崔亭昱扶上去。
沒了關都大將軍,林啟就少了一隻臂膀,她再略微施計,就能在過年之前除掉林啟。
她得罪林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越拖危險越大。
「青山縣有多遠?」李允卿淡淡的問道。
北夜君慵懶的伸出手,打開馬車內的一個暗格,取出來一張羊皮地圖,平鋪在桌子上,並懶懶的回答道:「算時間的話,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李允卿看著外面越來越狹窄的道路,以及那一座座高聳的青山,約莫也知道這興周會的人又多難拿下了。
她看了看青山縣的地勢,那是帝都方圓百里內,地勢最為險峻的地方,看來興周會選地方也是廢了功夫的。
見李允卿深思,北夜君慵懶的靠在馬車上,墨發傾瀉而下,他微勾唇角:「我已經查到朝中有三四個大臣牽扯到了興周會,當時候可以一舉拿下。」
李允卿突的抬起頭,定定的望著他,眸子中滿是詫異。
北夜君又是一笑:「都是一些三四品的,不難。」
她隨即擰起眉毛,怎的才過了一天,以前阻止她參與朝政的北夜君,這麼快就支持她了。
還暗地裡查了那麼多。
曹八都還沒有查出來的事,他就已經明了了。
李允卿的清眸閃過一抹幽光,說起來北夜君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助力。
只是她不太想和他為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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