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興周會的三個活口回到了帝師府。
一間簡單的屋子裡,李允卿坐在桌子旁翻閱一本書,青絲垂下,搖曳生姿,她的側顏清冷,漫不經心。
月姑站在她的身邊,看著曹八和崔亭昱將那些人綁在了柱子上,除卻一個人傷的比較輕以外,其他兩人都是重傷垂死,滿身的血液,在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
曹八冷眸淡漠,沒有一點同情,拿起旁邊的一桶水對著那三人從頭淋到了腳。
「嘩啦——!」
水混合著血水流下去,那三人才在半死不活中醒了過來,他們驚恐的看了看四周,就想咬碎牙齒中的毒藥自殺,可是咬了半天都沒有作用,不禁用舌頭去翻找。
「在找什麼?」曹八狠辣的揚起嘴角,聲音冷冷,「你們以為我會傻到讓你們自殺嗎?」
就在他們醒來之前,他就已經取下了他們嘴裡的毒藥。
那三人面面相覷了一下,滿臉的緊張。
「你們只要老實交代,我保證你們死不了。」曹八拿出來一把匕首把玩,鋒利的刀鋒閃爍著冷寒的光。
其中一人聲音沙啞的道:「江湖規矩,我們寧死也不會說的。」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讓你們說的又不是機密。」曹八隨意的扯了扯嘴角,將匕首貼在那人的臉龐,冷眸中划過一絲殘忍,「你只需要告訴我興周會一共有多少人,你們幫會裡武功最高的人,有多厲害就行。」
那三人又是相識了一眼。
「你們可以不說,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曹八嘴角的弧度冷酷無情,隨意的將匕首插入那人旁邊的柱子上,拍了拍手,「快點,我沒有多少耐心。」
「我們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們吧!」身受重傷的一人看自己就要死了,也不想就此出賣幫會。
「你放心,就算你只有一口氣了,我都會把你救活了,然後再慢慢招待你……」曹八笑著拍了拍那人的臉,陰冷的笑了,「既然都是江湖人,有些手段就不必我說了吧。」
那個壓根就沒有怎麼受傷的慫了,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我們……我們駐在青山縣的約莫有五百人……出去執行任務的有近百人……」
「你!你竟然背叛幫會!」其餘兩個重傷的人怒目圓睜。
「我不想死!」那人縮著脖子,目光死死的盯著曹八,「還有我們幫主……我說不出來有多厲害……但是聽說在江湖上是少有敵手的……」
曹八眯了眯眼睛:「你覺得我打得過嗎?」
「這……」那人面目糾結的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
曹八一咬牙,有些不服氣的冷哼一聲:「那我還真想領教一下。」
那人掙扎了一下,慌張道:「我把該說的都說了,可以把我放了吧!」
「那是當然。」曹八嘴角的笑意冰冷殘忍,微微靠近他,「我送你去地獄可好?」
那人驀地瞪大了眼睛,驚恐萬狀間被曹八一把掐死,頭一歪失去了呼吸。
曹八隨意的拍了拍手:「我怎麼會放了你,燒殺擄掠這種事可原諒不得。」
做完一切,他回頭看了一眼李允卿。
李允卿正好將書本合上,清透如水的目光看了過來,淡淡道:「準備一下,後天就出發去青山縣。」
青山縣山勢險峻,易守難攻,怕是有一段日子。她說的三個月是一點也不誇張。
可是她不是閒人,這個月過後,她就要回宮授課了。
她需要抓緊時間去青山縣看看,具體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就好。
「是。」
「好。」
處理了那些屍體之後,曹八與崔亭昱相繼離開。
李允卿站在院子中望著那茂密的茶枝葉,清眸清透如水,也同樣深不見底,泛著幽暗的光芒。
月姑淡淡道:「怕是您招募民兵的事已經傳到他們耳中了,就等著看小姐的笑話呢。」
李允卿低笑一聲,沒有說話,轉身穿過迴廊,向書房而去。
……
入夜。
窗外的茶枝葉隨著微風擺動,皓月的光輝傾瀉了千里。
李允卿趴在書桌上昏昏欲睡,輕閉清眸,睫羽卷翹,燭火昏黃,她的側顏朦朧絕色可傾城。
那燭光撒了一地,卻突然映出了一道身影。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伸出來,將雪白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睫羽微顫,睡的挺熟,沒有醒來。
漸漸的,那人影越來越長,一襲白衣勝雪的北夜君慵懶的走了出來,一雙黑眸深邃妖邪,看似漫不經心,卻是緊緊的盯著她。
他好似幽幽的嘆了口氣,趴在桌子的對面,就那樣看著她。
光潔的額頭,遠山黛眉,魅意天成的桃花眼,小巧高挺的瓊鼻,嬌艷欲滴的櫻唇,瑩白如玉的肌膚……
她無疑是非常美的,當初吸引他的也是她的容貌。
不過後來他漸漸的淪陷在了她的才情,性情。
她學冠天下,巧思腹黑,淡然如水的同時還特別的可愛。
可是同樣的,他們也不是一路人。
李允卿想做的,正是他北夜君想逃避的。
他不在乎天下人如何,不在乎父親有何遺志。他只知道是所謂的天下安平,取走了父親的性命。
甚至以墨家那個老頭的預言,李允卿是天命之子,她生來就是為了創造太平盛世。
他害怕,她若是像父親一樣該如何。
他憑什麼要為了天下人,放棄他的至親摯愛。
可是……
李允卿願意,她願意放棄一切,她只想天下太平。
北夜君的黑眸幽暗深邃,宛若星辰大海一般,卻帶著濃濃的愁緒,劍眉微微蹙起,在昏黃的燭光下,他的面容依舊俊美無雙。
他伸出手,輕輕的拂過了她的側臉,她肌膚柔軟溫潤,觸感極好。
李允卿的睫羽微顫,大概是覺得癢,往後面縮了一點,繼續睡覺。
北夜君慢慢的收回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透過燭光,纖細修長的影子倒映在桌子上。
他輕嘆了一聲。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啊。」
誰知道,睡的正香的李允卿突的一驚,猛的醒了過來,突的抬起了頭,清眸之中的冰冷一瞬間消融,化為濃濃的詫異,輕蹙黛眉,脫口而出:「北夜君?」
北夜君也好像有點沒有料到李允卿會醒來,他也是一愣。
目光交匯了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燭火在微風中搖曳,二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織重疊。
「你怎麼在這兒?」李允卿依舊是蹙著眉,嗓音清冷悅耳,輕輕打在月色之中,帶著幾分涼意。
北夜君慵懶的歪著頭,妖孽一般的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你猜。」
李允卿皺起眉頭,冷冷的道:「堂堂北夜王殿下竟然夜闖女子閨房,您的臉面呢?」
「又不是第一次了。」北夜君幽怨的癟癟嘴,嘟囔了一句。
怎麼以前他夜闖她房間,抱著她睡一整夜,她都沒有說什麼。
就是隔了半個月而已,她就把他忘了,甚至特別冷淡。
這讓他十分費解。
聞言,李允卿咬碎銀牙,這廝還真好意思講。
「小卿兒,我做錯了什麼嗎?」北夜君幽怨的匍匐在桌子上,終於將疑問說出了口。
就隔了不到半尺遠,李允卿聞言,微微有點怔愣。
是也,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只是她無意間發現了軒轅玉嬋的木簪上雕刻著他的名字。
不管是他們兩情相悅,還是玉嬋心悅他,她都覺得她不應該再和他糾纏了。
李允卿微微低下頭去,隨意的把玩著髮絲,淡淡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話音未落,她就感覺到北夜君的氣息變了,在夜色中泛著寒意。
她抬起頭去,看了一眼北夜君,他的妖瞳幽暗,充滿了壓迫感,好像要將她吞噬。
「北夜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夙願……」李允卿垂下眸子輕輕道。
話音未落。
北夜君眯著眼睛快速反問道:「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嗎?」
李允卿抬起清眸,望進了他的眸子,她點了點頭,非常認真的道:「是,可是我也認為我有本事做到,不會受傷,更不會付出性命。」
空氣中驀地寂靜了。
北夜君的黑眸中滿是驚詫,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是李允從來沒有見過的。
在她的記憶中,北夜君從來都是慵懶的,什麼都不在乎的,甚至是厚臉皮的……他是堅不可摧,淡漠無情的,卻不曾見他真的露出失神的表情。
「北夜君……」
「你說的對。」
李允卿微微一愣。
眼前的男子俊美無雙,眉梢一挑是囊盡天下的恣睢輕狂,他的薄唇微勾:「小卿兒你說的對,我有自信能夠保你無恙,又何必阻擋你,你儘管去做,我一直都在你身後。」
他低沉蠱惑的聲音響徹在夜色之中,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心上。
那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說要做她的後盾。
心中的柔軟又一次被觸碰,她的清眸之中漣漪四起,一層層傳遞入心,難以平復。
可是……
玉嬋怎麼辦?
她會難過的吧。
那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李允卿的心裡非常的亂,她不知道如何答覆剛剛的那句話,卷翹的睫羽亂顫,暴露了她的心情。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