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允卿一臉不悅的走下去,遠遠的軒轅祁玉就看到了,連忙跑了過來:「師父這是怎麼了?」
「無事,回去吧。」李允卿淡淡道,小臉清冷,卷翹的睫羽下啐了寒冰。
「可是你欺負師父了?」軒轅祁玉突的看向北夜君,此刻他倒是不怕北夜君了,氣勢洶洶的問道。
北夜君無辜的挑了挑眉,他也很想知道小卿兒為何會不悅啊。
不對,應該是那群女人讓小卿兒不高興了。
北夜君眯了眯黑眸,眸底深不可測,帶著幾分冰冷的寒光。
「既然師父不想遊玩了,就回去休息也好。」軒轅然櫟平靜的開口道,目光似有若無的瞥了北夜君一眼,又垂下眸子去。
李允卿不咸不淡的掃了這三人一眼,提步朝馬車的地方走去。
月姑見李允卿神色不悅,也沒有多問,拿來小凳子將李允卿扶了上去。
隨後兩個少年也跳上馬車。
「駕——!」
馬車揚長而去。
「爺。」
風越從旁邊走過來,見北夜君慵懶的神色中,帶著幾分寒意,他斂了斂目光,喚了一聲。
北夜君回眸看了一眼這湖泊,四周的權貴千金鶯鶯燕燕,他似笑非笑的眯起了黑眸:「以後誰也不准到這兒來游湖。」
風越低頭領命:「是。」
北夜君前腳剛走,後面這湖泊就被清理了。
蘇茹雪被趕出去的時候,看起來頗為狼狽。
她站在武陵王府旁邊看了半晌,眸子中滿是欲望和怨憤。
她終有一天會成為這府邸的女主人!
而馬車之上。
李允卿單手撐著側臉,半眯著眸子,青絲隨著搖晃搖曳生姿。
兩個少年面面相覷了一下。
軒轅祁玉磕磕巴巴的道:「師父……是不是那些女人欺負您了?」
李允卿神色不變,沒有說話。
軒轅祁玉撓了撓頭,有點歉意的道:「是祁玉任性,非要來這兒玩,讓師父受委屈了。」
聞言,李允卿終於掀開了眼皮,目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似有若無的輕勾唇角:「我可是一品帝師,誰可以欺負得了我?」
「這……」軒轅祁玉愣怔了一下,「倒不是欺負,也是惹師父煩心了,總是祁玉的錯。」
「這樣的話,你想以什麼來懲治自己的錯呢?」李允卿輕笑一聲。
軒轅祁玉嘟起嘴:「這個啊……那就抄寫詩集吧。」
李允卿清冷的看著他。
「我肯定自己寫,不讓別人幫我了。」軒轅祁玉信誓旦旦的道。
「那就好。」
「師父您不生氣了啊?」軒轅祁玉欣喜的笑著道。
李允卿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漫不經心的望向外面,輕聲說了一句:「我本來就不生氣。」
她哪裡是生氣了,也不是因為那群小姐怎麼樣。
她的心性一向波瀾不驚,怎麼會因為那些人而生氣。
她不悅,只是因為……北夜君。
她不想他再繼續幫助糾纏她了。
比較玉嬋與她是摯交好友,她不想因為北夜君,她們兩個反目,或是有什麼隔閡。
當然,她十分感激北夜君的數次相救。
若是論及兒女私情的話……
李允卿微微抬起頭,清冷的目光落在那繁華的帝都閣樓之上,眉梢染上幾分青素蒼涼。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一向將天下安平重任繫於己身,兒女之情對她來說無異是天方夜譚。
待她剷除權臣,整頓大秦,並扶持明君上位。
才有資格說自己的感情之事。
李允卿微微眯起眼睛,幽幽的嘆了口氣。
她想,當年父親就是這樣錯過了母親吧?
一步之差,千里之遙。
她還有許多事要做。
兩個少年見師父這個樣子,都面面相覷了一下,低下頭去,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一路行至了帝師府。
李允卿提步走下去,讓兩個皇子殿下回宮去了。
走進書房,就見曹八等在裡面。
他一襲玄色的粗布衣,將平常最愛戴的草帽放在桌子上,吊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手指有點急促的動著,看起來好像有什麼急事。
「曹八?」她挑了挑眉,眸子中閃過一抹詫異,「有什麼事嗎?」
「允卿你終於回來了。」曹八站了起來,趕緊道,「你知道陛下還有多久前去祭天嗎?」
李允卿目光微凝,沉思了一下,輕聲道:「算起來,應該是後天了。」
「這麼快……」曹八抿了抿嘴唇,眉頭一皺。
「怎麼了?」李允卿神色自若,走過去坐下,伸手倒了兩杯水,推給了曹八一杯,自己喝了一點。
「我剛剛得到消息,最近在帝都中動作非常囂張的那伙人,後日應該會在祭天的儀典上刺殺陛下。」曹八的臉色有點凝重。
李允卿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清眸中划過了一抹冷光,她眯了眯眸子。
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伙人呢?
在儀典上刺殺皇帝,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敢做的。
目前這個消息也沒有證據,也只能提示龍天策注意一下了。
「後日我也會去,你多帶點人,務必不能讓陛下出事。」李允卿清冷的說道。
她雖身為文官之首,可是祭天也只能站在天台之下,根本做不了什麼。
若是有人埋伏在天台之上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不過你也要置身事外,不要衝在最前面。」曹八點了點頭,他倒是不擔心皇帝怎麼樣,他是擔心允卿會出事。
她啊,他最是清楚,自己本就是個女子,還偏偏什麼危險都要往前沖。
他怎麼能不擔心。
「嗯。」李允卿正在沉思,沒有怎麼聽進去曹八後面的那句話,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桌子,心中在盤算著這夥人的來歷。
曹八見李允卿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還想出口提醒幾句,卻聽李允卿問道:「對這夥人,你還有什麼消息嗎?」
「這個嘛……」曹八想了想道,「目前沒有查出來來自何處。」
說起來也是慚愧,目前馭鬼閣的範圍只在帝都而已,能力也有限的很。
李允卿倒是鬆了口氣。
曹八尚且查不出來,就說明這些人並非帝都里的人。
也就是說,不是那些個大臣做的。
自古刺殺皇帝,多數是對朝廷不滿的百姓,或是皇子大臣蓄意刺殺。
是百姓的話,事情也就小了不少。
她有點擔心的是,這刺殺可不止一個百姓。
敢在戒備森嚴的祭天儀典上刺殺,說明刺殺的人非常多,而且武功都還不錯。
能做到如此的,怕是反對朝廷的組織。
再者,陛下最初建立大秦是農民起義,前朝有人想復國也未可知。
李允卿沉思片刻,心中已有定論,說不定這也是一個契機,就看她怎麼使用了。
「你不會想牽扯進去吧?」曹八驚詫的挑起眉毛,隨即又蹙起來,「我跟你說,那些人一部分可都是江湖上武功頗高的,你最好要置身事外。」
李允卿垂下眸子,清冷冷的道:「我如何能置身事外。」
先不說她是大秦的一品帝師,有護國之責。她也有讓天下太平的志願,許多事再兇險,她也必須做。
曹八還是不同意的皺起眉頭:「可是……!」
「不是還有你隨身保護我嗎?」李允卿突的勾唇一笑,微微歪著頭,清眸光華凌烈,猶如穿射雲層的光束。
曹八恨鐵不成鋼似的咬了咬牙,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好好,真是的。」
李允卿微微垂下睫羽,深不可測的清眸中冰沉一片。
……
第二日。
李允卿慢悠悠的起床,尋了個龍天策大概無事的時間,去了南門。
穿過林蔭大道,路過南門時,門口的侍衛有些詫異:「帝師大人?陛下准許大人一月不授課,大人怎麼還冒著烈陽入宮?」
李允卿微微一笑,櫻唇旁的弧度驚艷,在烈陽之下竟給人以清涼秋霜之感::「閒著也是無聊,我想見見龍大統領。」
「這……」那侍衛沉思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一五一十的說道,「大統領好像陪陛下去黎椏園避暑了,恐怕祭天儀典之前都回不來了。」
李允卿微微蹙起眉,這還真是不合時間。
侍衛偏過頭,仔細看了一眼李允卿的臉色「帝師大人找大統領有什麼急事嗎?」
李允卿垂下眸子,沉吟片刻,驀地輕笑一聲:「無事,你替我轉告他,儀典之上多注意就是。」
侍衛猜不出這句話的深意,只有恭敬的領命:「屬下一定如實轉告,請大人放心。」
李允卿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茂密的枝葉間滲透出無數光束,灑落在她身上,她纖弱的背影是那般的神聖不可褻瀆。
「我駐守南門也有半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帝師大人呢。」剛才站在說話侍衛旁邊的人一臉新奇的開了口,「真不愧是第一謀士的女兒,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究竟有多深不可測。」
「你能看出來什麼?」說話的侍衛嗤笑一聲。
「你想啊,她讓大統領注意儀典,可能是看出來其中的危險了呢?」
侍衛聞言,倒也慎重的皺了皺眉頭。
不管有什麼大事,他們都不可能去黎椏園,只有等大統領回來,就趕緊轉告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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