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李允卿起床的時候竟察覺到旁邊有人,在一陣朦朧迷糊之後,她才看到旁邊呼呼大睡的男人。
這不是北夜君嗎……
他是什麼時候鑽進她的被窩的?
仿佛已經習慣了的李允卿抹了把臉,揉了揉頭髮,跨過他走下去穿衣服。
她剛一下去,就見半眯著眼睛的北夜君,嘴角翹起了一抹驚艷的笑容。
李允卿梳洗打扮好,打開房門的時候,就感覺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她忍不住嘖嘖嘴:「怎麼這麼熱啊。」
雖說是夏季了,可是這渭城也熱的太離譜了。
只見外面看守的士兵站在太陽下面,熱的汗流浹背,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脖子流下去。
李允卿微微皺起眉,踱步走出去,輕聲道:「去陰涼點的地方看守吧。」
要是暈過去了,可就麻煩了。
「是。」
士兵們面露感激,他們也是第一次到這麼炎熱的地方來,受不了這辣陽,都有些頭暈難忍了。
李允卿走進太陽下面,火辣辣的陽光落在身上,讓她忍不住發出一陣哀嘆。
估計白臨已經早早地溜走了吧。
說起來他還真是幸運啊,不用待在這兒被烤成肉乾。
「大人。」如溪從旁邊走出來,打著一把傘,給李允卿遮擋陽光,她的表情有點糾結,「沒想到渭城竟然這麼熱,真是苦了這兒的百姓。」
李允卿微微點了點頭,一路朝大廳而去。
剛到大廳,就見金福山和金福麗竟然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睡的正香。
李允卿涼涼的道:「潑醒。」
「是。」一個士兵提著一桶水走過去,對著二人就是一陣澆灌,從頭淋到腳。
「啊啊噗……」
金福山一陣激靈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頭髮濕淋淋的搭在臉上,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的面前的景象。
這時他才回想起昨晚的事,立馬變得驚恐萬狀,瞪著眼睛盯著面前的李允卿,仿佛看到了惡鬼:「你……你想做什麼……!」
李允卿純良的笑了笑:「沒什麼啊,給你們體驗一下。」
金福山有些不明白李允卿的意思,就見她招了招手,有兩個士兵那些布衣草鞋走進來。
「特地去百姓家裡借的呢,給他們穿上吧。」李允卿的唇角翹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士兵領命走過去,強制給金福山換上了衣服,輪到金福麗的時候,兩個士兵一愣,然後就地扒了金福麗的衣服,閉著眼睛給她穿上衣服。
折騰下來,金福麗也醒了,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別人擺弄來去,瞬間暴怒:「滾開!賤民,誰讓你碰本小姐的,給我滾!」
士兵翻了個白眼,凶什麼凶啊,真不知道她都窮途末路了,還怎麼能凶得起來。
他們一言不發,直到給金福麗套上了粗布衣和草鞋,頭髮就用一根稻草束起來,再加上一夜的灰塵,她面目骯髒,立馬從一個土豪姐,變成了街邊乞丐。
「這什麼東西,好難受啊!」金福麗掙扎著撕扯自己的粗布衣服,她出生以來就沒有穿過這麼噁心的布料,如沙礫裹身,把她的皮膚磨的生疼!
「還有更難受的呢。」李允卿的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轉身走出大廳。
而後面的金福山和金福麗就分別被兩個人給拖了出去。
那四個士兵是有苦不能言啊,這兩人也太重了,就跟座山似的!
一路辛苦的抬到了金府的大門口,二人才看到,金府里所有的金銀珠寶全部被箱子裝著,抬到了大門口,放在街道上。
一直沉默的金福山待不住了,面目猙獰的怒吼:「你們要做什麼!你們不能拿走我的錢!」
那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他奔波勞碌半生,才獲得的這麼多財富,他不要付之一炬!
「李允卿!你沒有資格奪走我的錢,那是我賺來的,你不能動!」金福山如發了瘋一般,暴怒沙啞的嘶吼,嚇得圍觀百姓退避三舍。
「是麼?」李允卿不咸不淡的看向他,清眸中帶著一絲冰冷的詭譎,「大秦律令,商戶與官員勾結,壓榨百姓所獲得的錢財,都要上交國庫,或撫恤百姓。金老爺是覺得,我哪裡做錯了嗎?」
她將每一個字吐的十分清楚,字字珠璣,狠狠地敲打在金福山的心上,徹底讓他失去了抵抗的力氣,癱坐在地。
他完了,他沒了錢,可能還會被砍頭……
他明明已經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怎麼就突然破滅了呢……
「啪嚓!」
突的,一個人扔了一個臭雞蛋在金福山的頭上,剛好破裂在他的腦門上,滿臉都是惡臭的蛋清,噁心的金福山趴下去嘔吐起來。
要是以前,這些賤民怎麼可能敢這麼做!
可是如今,他大勢已去,百姓們都開始以自己的方式,發泄多年以來堆積的怒意!
「去死吧!」
「地獄比較適合你待,你這個魔鬼!」
大叔大嬸將自己平常都捨不得吃的爛菜葉,都砸到了金福山和金福麗的臉上身上!
「啊啊啊!你們給我滾開!不要靠近我!」金福麗發了瘋一般的掙扎,面目猙獰扭曲,不顧一切的高聲謾罵。
李允卿微微皺起眉:「讓他們安靜。」
「安靜!都安靜!」
幾個士兵走過去,阻擋百姓們扔東西,並讓金福山和金福麗閉上嘴巴。
李允卿隨意的走到箱子面前,伸手打開了一個,三千青絲在烈陽下肆意飛舞,她高聲道:「渭城所有百姓,都可以拿到一錠金子。」
百姓們聽了都是一陣感激涕零,不斷的說著感謝的話,然後排隊領金子。
他們是小地方的百姓,不像西城的百姓們懂得禮儀,會跪地高呼拜謝帝師大人。
他們只會半蹲在地上,雙手合十,說著李允卿是轉世菩薩,善心天佑,一定會好人有好報。
一個個百姓走上前來,拿走屬於他們的金子,樂的找不著北。
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的錢!
「我的錢……我的錢吶……」金福山痴痴傻傻的嘟囔著,頭髮散亂,衣衫襤褸,骯髒不堪,真如乞丐一般無異了。
「爹……我們該怎麼辦啊……我不要這個樣子……我不要!」金福麗哭喪著臉,在地上耍無賴,她也是一樣的一身狼藉。
她從出生以來,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不是一直都是錦衣玉食的嗎?
她怎麼會有有朝一日變成這樣!
她不要!
她還要做她的金大小姐!
她不要和那些賤民一樣,過著低賤的生活……
渭城的百姓不多,很快就分發完了,還餘下的幾箱金子,她就用來開鑿運河了。
今天就去探查一下地勢吧。
至於那兩個……
李允卿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如乞丐一樣的兩人,淡淡的吩咐道:「把他倆放了吧,但是不准出城。」
「是。」
一個士兵走過去,解開了金福山和金福麗身上的繩索,就不管他們了。
李允卿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對如溪道:「收拾一下,我們去渭城的礦地看看。」
「噢噢好。」如溪麻利的跑過去,在金家搜羅各種需要的東西,用大包袱裝好,搭在自己的小肩膀上。
心中也嘆了口氣,這麼熱的天氣,還去礦地,真是命苦啊。
李允卿見如溪興奮的從大門跳出來,有點疑惑的挑眉,按理來說,平常她去哪兒都要跟上的北夜君,今天怎麼沒有跟來?
她搖了搖頭,不管他,他那麼能睡,估計還沒醒呢。
「走吧。」李允卿輕聲道,就帶了如溪和兩個士兵去了郊外的礦地。
渭城的郊外可謂荒山野嶺,枯地掠過蕭條的風,卻看不見一點樹木,更別提有陰涼的地方了,全是烈陽照耀,熱的人汗流浹背。
如溪打著一把油紙傘,勉強可以遮擋住一部分陽光,不至於太熱,李允卿就一步步的往前走,目光落在那些光禿禿的山上。
繞過那個山,就是渭城最大的礦地了,聽聞那裡常年盛產寶石,是塊寶地。
礦地看起來亂糟糟的,礦車鎬頭扔在地上,還有幾件破爛的粗布衣,隨意的丟在地上。
今天百姓們都在城中,應該沒人來挖礦了。
李允卿卻見一人拿著小鎬頭,輕輕的敲著地上的泥土,敲了敲,摸了摸,又跑到另一個地方敲了敲,又摸了摸,行為怪異。
那人身材矮小,倒像是一個有侏儒症的中年男人,身著兒童的衣衫,身上鋪滿了灰塵,卻樂此不疲的敲敲,摸摸,好像能發現什麼好寶貝似的。
李允卿慢慢的走過去,清冷的眸子一直看著那人,那人卻低頭苦幹,完全不知道有人來了。
「喂,那邊的人,你在這兒做什麼?」李允卿身後的一個士兵開了口,高聲喊了一句。
如溪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難不成這個人不僅身體像兒童,興趣也像孩童一樣喜歡玩泥巴?
被喊了,那人不耐煩的抬起了頭,瞥了一眼這邊,作為一個平民百姓,看到士兵竟然沒有驚慌,而是平靜的低下頭去,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別看他身材矮小,動作可不慢,麻溜的像個猴子,在那礦洞的前面竄來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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