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耳聾小哭包(17)

  沈懷意看著沙發上掩面無聲痛哭的人,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起身,把空間留給他一個人。

  「餵。」沈懷意看著來電有些好奇,「怎麼了?」

  「馮軼他,還好嗎?」好像不知道怎麼問,電話那頭的人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滬城的消息向來是極快的,前腳馮程剛被帶走,後腳記者就已經報導的人盡皆知了,秦天起床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鋪天蓋地關於馮家的消息。

  他是真的有些擔心馮軼,雖然他平時看起來總沒個正形,但對自己還是很可以,以往每次沈懷意為難自己的時候總是他幫自己解圍,沈懷意有什麼消息也是他和自己悄悄說,甚至自己的工作也有他幫忙...沈懷意身邊的那些花花公子他都很討厭,但馮軼不一樣,秦天很感謝他。

  「還好,放心吧。」沈懷意知道秦天的擔心,又補了一句,「他在我這裡。」

  「好,沒事就好,那你好好照顧他。」說完秦天就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了,畢竟人家兩個是好兄弟,怎麼可能不管,「那你今天幾點下班?」

  沈懷意聽著他生硬的話題轉移,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聲音也不自覺帶上了笑意,「六點下班。」

  「哦哦,那我先掛了。」

  秦天匆匆掛掉了電話,再不掛掉他覺得自己只會越說越離譜。

  沈懷意在辦公室外面站了許久,馮軼打開門被靠在牆邊的人嚇了一跳,「......」

  「去幹嗎?」沈懷意站直身子問道。

  馮軼許久都沒說話,馮程的案子處理完還需要些時間,這期間他也不知道該幹嘛,動了動唇,也只說了句「不知道。」

  「那去陪我喝兩杯吧,正好今天這裡沒什麼事。」

  「沈大少不怕耽誤工作嗎?」馮軼瞥了他一眼邊走邊說道,「畢竟你的公司那麼重要。」眼裡閃過一絲陰翳。

  「馮軼!」沈懷意的聲調提高了很多,「你為什麼不敢就是不敢承認?」

  承認什麼?承認自己沒有被馮程拖入泥潭其實心裡是慶幸的?承認自己慶幸一致認為的重擔在這些天盡數潰散?承認自己沒有勇氣在警察質問自己的時候默認那些錯誤答案?還是承認自己每晚都會從夢魘中醒來,夢裡都是那天血淋淋的場面......

  「沈懷意你知道嗎?我不怨你,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我怨我自己,我就是個膽小鬼。」馮軼轉過身看著他,聲音帶著顫意,眼底一片猩紅。

  「你去哪兒?」馮軼轉身的時候沈懷意下意識說了句。

  「回家。」頓了頓他又說道,「放心,哥們不會想不開的。下次陪你喝酒。」

  他的語氣輕輕的,聽起來甚至有些輕鬆,就好像剛剛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馮軼走後沈懷意看著他走的方向沉思了許久,忽然就想到了什麼,來到辦公室掃視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人身上。

  魏澤言正在給同事的文件排版,餘光瞥到有人過來,抬起頭就看到老闆站在身旁盯著自己,「沈...沈總。」他正在實習期,生怕有什麼做的不好,以至於老闆看著他的時候他有些慌張,雖然他並沒有做錯什麼。

  「魏澤言?」沈懷意盯著工位上的桌牌,他在記憶里馮軼身旁看到過他,知道是自己公司的實習生,但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是,沈總,我叫魏澤言,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嗯。」沈懷意就那麼盯著他。

  被老闆盯著不敢動,小魏就那麼等著老闆的下文。

  許久沈懷意才開口,「你手上的工作先放一下,我有別的任務交給你。從後天開始,你......」

  ......

  咚咚咚——

  睡眼惺忪的馮軼一大早就被敲門聲吵醒了,本來不想理,但對方聽起來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睡也吵的睡不著,只好去開門。

  來人穿著白色的襯衣看起來清爽陽光,手上兩大包東西看起來格外顯眼,「你...」馮軼眯眼看著門外的人,覺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魏澤言看到開門的人時也愣了一下,當即就想逃走,但是一想到這是老闆親自交給自己的任務只能硬著頭皮上,而且他好像並沒有認出自己。

  「馮先生好,是沈總讓我來的。」

  「沈...」

  嘟嘟嘟——

  隨手放在桌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喂,沈懷意!你...」

  「人到了是嗎?你讓他在你那兒待幾天,不打擾你,你把他當空氣就行,不要想著去酒店,你去那兒我都找得到,還不如在家舒服,你爸的事大概也就一個星期就結束了。」

  「......」馮軼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魏澤言看他沒有關門,就乖乖跟在他身後進了門,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馮軼也沒有搭理他,繼續回去睡回籠覺,他是被餓醒的,前天從沈懷意那裡回來後他就光顧著喝酒了,什麼東西也沒吃,外賣他也懶得叫。

  循著味道來到客廳,就看到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自從他媽媽去世以後他就一個人住,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再加上這些天的事他忽然鼻子一酸。

  「馮先生你醒了呀,快吃飯吧。」魏澤言端著剛盛好的飯說道。

  「叫我馮軼就好。」馮軼看著這桌飯菜,再想起來剛剛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意思。

  魏澤言知道他叫什麼,但覺得直接叫不大好,這桌飯菜也不是老闆要求他做的,他的任務就只是來看著他,給他家冰箱塞滿吃的。

  但魏澤言看到滿茶几的空酒瓶,再聯想到馮家的新聞就覺得這個人有點慘,而且自己最能理解這種感受,他的家就是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的,所以他收拾了茶几上的酒瓶,做了飯菜,剛想去叫他。

  「魏澤言。」

  「我知道。我見過你,在『鏡』。」馮軼拿起筷子,雲淡風輕的說道。

  魏澤言在一瞬呆住了。

  「把飯給我。」餐桌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