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新幫主登基

  ()賀人傑全身冰冷,禁不住發起抖來。隆昌鏢局一戰的悲慘結局重演,自己依仗的四大高手都已死去,剩下小貓三兩隻還亂成一團,如何對付白鵬?可是泉台驛在哪裡?這幫拿錢不辦事的混蛋!可是話說回來,白鵬這樣厲害,會不會泉台驛根本不敢露面了?或者泉台驛的殺手已經行動,卻反而被白鵬殺了?

  賀人傑正心亂如麻著,忽聽右耳方向「咻」地一聲。他也算身經百戰反應機敏,急忙屈身閃避,身旁的司徒烈也大喝一聲伸手攔截。

  然後,兩個人都僵住不動了。一支箭的箭尾羽翎被攥在司徒烈手中,可箭身已穿入賀人傑臉頰,箭鏑停在他的口中,鮮血從腮幫和嘴角汩汩而出。

  司徒烈有些慌張,下意識地向外拔這箭,卻忘了箭鏑上帶著倒鉤,將賀人傑的臉皮拽了起來,揪成一道錐形。賀人傑慘叫著一腳踢開司徒烈,自己接手抓住箭杆,想著如果動作稍慢一點,就會被這箭貫穿脖頸,一身冷汗,指著遠處張弓搭箭的蘇柳,口齒不清地怒吼:「殺了那個臭婊子!」

  黑風隊卻猶豫著沒有動作。場中局勢已明,沒人能是白鵬的對手,這戰的勝利者將會是幫主。此刻還去殺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不知道除了激怒白鵬和幫主,還有什麼用處。

  如果司徒靜下令,這些黑風隊員自然刀山油鍋都闖了,那美貌統領一年來與大家同甘共苦,自兩位副統領以下,對司徒靜或有情意,或是崇拜,願意聽從她一切命令。可如今下令的是賀人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賀人傑身邊僅存的那位原宏威鏢局的鏢頭忽然驚喜大喊:「蘇柳!蘇柳你還活著!」收刀入鞘,向蘇柳飛奔而去。這人名叫劉鐵,人稱「鐵臂螳螂」。這外號不是指他手臂堅硬,而是因他擅用雙刀。此刻他收了刀,空著雙手向蘇柳迎去,顯然沒有敵意。邊跑還邊喊著:「他們說你們那批人都被殺了,我死也不願相信……」

  「咻……噗」蘇柳原本指向賀人傑的箭矢忽然穿透了劉鐵的胸膛,帶出一片血霧,釘在了遠方的地上。劉鐵被箭頓住了身形,倒退幾步,向蘇柳伸出一隻手:「我……你……」隨後瞪著雙眼仰面跌倒。

  蘇柳身邊的陳思梅和小黛都扭臉去看她,不明白她為何殺了一個對她態度友善的舊同事。蘇柳面無表情:「宏威的人都得死!」又搭上一箭,再度指向賀人傑。

  賀人傑連忙退到司徒烈身後,喊著:「殺她!殺她!」

  司徒烈無奈下令:「黑風隊!出擊!殺了那個弓箭手!」

  司徒烈好歹是黑風統領司徒靜的親哥哥,他既然發了話,黑風隊硬著頭皮還是向蘇柳衝去。

  白鵬大怒:「賀人傑!」拔腳飛奔,只幾個起落就到了賀人傑面前,賀人傑一臂還吊著,另一手正抓著臉上的箭,無力抵抗,只能拼命後退。司徒烈揮刀來擋,與白鵬過了兩招,白鵬贊一聲:「功夫不錯!」便將他打飛出丈許,隨後上前兩步一把揪住賀人傑,喝道:「下令他們罷手投降,否則我立刻殺你!」

  賀人傑張開血淋林的嘴,笑了:「那是你的女人嗎?我殺不了你,殺你女人也好。哈哈……」

  白鵬抬手就想砸爛賀人傑的腦袋,想了想,還是不再殺人了。伸手抓住他臉上的箭杆,冷笑道:「我來幫幫你。」向外狠狠一拔,那箭鏑倒鉤直接在賀人傑臉上豁開一個洞口,帶走一片血肉。隨後一推,任他跌倒在地上嚎叫打滾。

  白鵬向南望去,心中一驚,沒想到黑風隊的人身手那麼強,隨便三四人圍上去就能與陳思梅打成平手,雖然一時傷不了陳思梅,幾人進退配合之間卻也讓她無隙可乘,這樣下去陳思梅一旦體力不支便會出事。

  倒是小黛不令人擔心,沖入人群刀光飛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小小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靈動,在黑風隊中左衝右突,密集的刀劍根本碰不到她,身後留下一地人頭滾滾。由於她此刻手中刀遠比以前的爛柴刀鋒利,許多人被她一刀揮過還不知自己出事,繼續跑兩步,人頭被頸中血柱噴she頂得飛起,才明白萬事皆空。

  不過小黛只能一個個地殺人,不足以攔住數十人的衝鋒,很多人還是繞過了她與陳思梅,向著蘇柳衝去。蘇柳革囊中的箭矢總共也就二十支,前一晚伏擊隆昌鏢局消耗了一部分,此刻再she死五六個黑風隊員之後終於用光,論拳腳兵刃她就不擅長了。

  可惜黑風隊此時都徒步衝鋒,蘇柳卻是有馬的。見勢不妙,一帶馬韁,轉身飛奔而去,讓黑風隊徒呼奈何。大多只能掉頭回來試試圍殺陳思梅和小黛,只有一人瞄上了那輛破爛烏蓬車,持刀一掀門帘跳了上去:「哈,果然有人!你與她們定是同黨!」

  沈公子縮到角落雙手連搖:「不關我的事啊!我是來看仙子的……」

  白鵬用最快速度衝進戰場,一閃一繞就到了陳思梅身邊,兩拳一腳,將三名敵人打翻,其餘附近的黑風隊員見是白鵬,再無鬥志,喊了一聲,四散奔逃。

  白鵬用衣袖幫陳思梅擦了擦汗,說道:「思梅姐姐你休息一會!」陳思梅心中溫暖,微笑點頭,回一句:「你也小心。」

  「嗯」白鵬立即轉身又向孤身獨斗十多人的小黛衝去。陳思梅則踢開地上那幾人的刀,注視著他們打滾掙扎,白鵬手下留情,沒要他們的命,但離夢神功的內力衝擊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烏蓬車門帘一掀,沈公子探頭出來,左右觀瞧,見沒人注意,拖出那具黑風隊員屍體遠遠扔出,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又撣撣自己衣裳,皺眉看了一會前方的亂戰,便鑽回車中。遠方「紫竹居」馬車窗口正在凝望戰場的葉媚卻突然縮了回去,自言自語:「他果然來了……」

  白鵬救了陳思梅,又沖向小黛,這次卻不是去救她,而是救她的對手。小黛的對手已經被嚇破了膽,剩下十二個活的往八個方向逃,小黛卻追上去一刀一個,雖然她不會輕功不會內功又很瘦小,卻跑得遠比常人快,力量遠比常人大,江湖傳說她是妖怪並非空穴來風。

  白鵬沖近,小黛砍發了xing,一刀疾斬,白鵬全力避過,嚇出一身冷汗。小黛這才發現砍錯人,滿臉羞愧:「哥,對不起!」

  白鵬劈手奪過了刀,向地上狠狠一扔,語氣嚴厲:「如果剛才過來的不是我,是思梅姐姐,她可就人頭落地了!那時我再責罰你還有用嗎?那些人都逃了,有什麼深仇大恨令你追殺到底?今後不許你再用刀!」

  小黛偷看白鵬一眼,又低下頭,嘴扁了下去,眼淚流出一串。

  白鵬立刻心軟,抓住小黛雙肩:「小黛別哭,哥的意思是,以後教你拳腳,用拳腳打人更好玩,也更容易控制力道。」

  小黛這才止了哭聲,用力點頭,又對白鵬捶一拳踢一腳,掛著淚花笑了起來。

  此時大戰也已告終,賀人傑的人馬死傷殆盡,除了少數人遠遠逃離戰場,剩下十幾個活人被白鵬、紅羅剎和砍頭妖三個方向一圍,都棄械投降。

  白鵬領著四女走向孟鎮岳,一路上犯愁如何才能跟孟幫主說清自己不打算娶孟月了。看孟幫主的威勢,自己倘若悔婚,只怕又是老大的風波。

  最終走到孟幫主身邊,說出的卻是:「那些人幫主打算如何處置?」孟鎮岳看著白鵬,又瞧瞧四女,目光大有深意,卻不說話。而孟月在一邊臉seyin沉,she向四女的目光都是敵意。

  稻田裡到處是屍體血跡,還有許多傷者和垂死者的慘叫呻吟,自田野蔓延到大路另一側的樹林。

  「死了這麼多人……」白鵬四下打量著,喃喃自語,心裡又感到被什麼東西堵住,這次沒有嘔吐,但還是不好受。

  遠處賀人傑方向忽然一亂,原來是賀人傑拿劍抹脖子,被司徒烈攔住奪了劍。司徒烈大喊:「香主!留得青山在……」

  賀人傑哈哈大笑,由於臉傷和舌傷,口齒仍然不太清楚:「敗了,無非一死,自己死還能免了被姓孟的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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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鎮岳輕輕一笑,吩咐一聲:「帶叛逆。」旁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幾個幫眾隨即高喊:「帶叛逆!」

  附近官道上不知何時駛來的幾輛馬車中跳出一些血手幫眾,兩人拉一個,扯下許多繩捆索綁的人來,都是賀人傑的重要親信,包括弟弟賀人雄,還有那軍旅出身的彭大年,以及黑風統領司徒靜等等。司徒靜臉上有傷,衣裳多處破裂,露出塊塊雪白來。顯然是經過了激烈搏鬥。<雨軒」在豹堂大隊人馬離開後立刻就被孟幫主的伏兵連鍋端了。司徒靜武功雖高,也招架不住數十人的圍攻,力盡被俘。孟幫主那些部下也都是混混出身,還有不少人被她打傷,捆綁之際如果不趁機狠狠地吃豆腐占便宜,未免太對不住自己良心。

  賀人傑大怒:「你竟然還捉了他們!」他不能不怒,原本還存個指望,就算自己死了,司徒靜若能懷孕,自己還不算絕後。如今卻被孟幫主一網打盡了。

  司徒靜面se灰暗,目光無神,被押送者推了往地上一跪,也不東張西望,只看著眼前地面。為了在娘家揚眉吐氣謀個安吉縣大統領的職位,**給了賀人傑,卻轉眼就一起戰敗被俘,職位沒了指望,自己成了逆黨。太冤枉,太委屈,太窩囊。

  司徒烈卻不知妹妹與賀人傑的事,不了解她此刻的心情之複雜,只道妹妹反抗時負傷,甚至可能遭了侮辱,心疼之下一怒而起,指著孟鎮岳大罵:「你這老狐狸!既然早知我們要叛,為何不早早捉拿了我們,偏拖到這時候設埋伏廝殺?這許多無辜兄弟都是被你殺的!」

  「你們不叛,他們又如何能死?」孟鎮岳淡淡答道。

  虎堂潘香主大怒拔刀,喊著「你找死」向司徒烈衝去,卻被孟鎮岳喝止:「老潘!回來!」

  孟鎮岳示意孟月扶他起身,站著四下掃視:「兄弟們!我這樣做,就是想讓所有的叛逆都跳出來!誰忠,誰不忠,誰勾結了什麼外援,統統跳出來!老子設了埋伏將他們一網打盡,便可以為新幫主做一次大清掃!」

  聽到「新幫主」三字,所有人目光都向白鵬看去。幫主想讓白鵬接班,這已經不是秘密了。何況剛才白鵬展示的武功讓人不能不服。

  孟鎮岳繼續道:「老夫已經是風中殘燭,這幫主位子做不動了。白鵬,向前走幾步……」

  白鵬向前走了幾步,心裡卻很慌亂矛盾,覺得孟幫主恐怕要正式宣布自己是他繼承人,可自己卻不想娶孟月,那就不該有資格。

  「兄弟們,參見新任幫主,參見白幫主!」孟鎮岳聲音不大,聽在眾人耳中卻如同霹靂。這樣突然?幫主這就直接禪讓了?

  白鵬嚇得向回倒退,兩手連搖:「孟幫主,使不得!我……」

  「站住!別動!」孟鎮岳皺眉喝道。

  白鵬果然不敢再動,隨後孟鎮岳單腿跪了下去:「孟鎮岳,參見白幫主!」

  周圍所有人,包括大部分反叛者,都跪了下去:「參見白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