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拐帶良家女 上

  ()馬車走得不緊不慢,歸途一路太平,既沒遇到惡鬼堂的關卡,也沒看見呼嘯而過的強盜。白鵬估計「強盜」都是惡鬼堂的人馬假扮了敲詐過路人「保護費」的。費弘剛剛上任,還來不及整頓到惡鬼堂,他們應該只是回家過年去了。

  白鵬一向多愁善感,卻也非常心寬,才走出不到三十里,與劉慧心分別所致的濃郁哀愁就漸漸平息。除了將武夷派從強敵變作盟友,還額外拐帶了一個小濤回家,此行所得也算豐厚。

  與艷麗**的劉慧心相比,小濤完全是另一個極端,清秀婉約,矜持內斂。以往白鵬親近過的女子,要麼是不拘禮法的江湖女傑,沒將貞潔看得多要緊,能將第一次留給白鵬的也不多;要麼是百依百順的丫鬟婢女,伺候主子伺候到了被窩裡也只當是本分,雖然個個都落紅,卻沒給白鵬帶來什麼成就感;就算是方柔那樣的普通良家女,也已經是嫁過人生過娃的「過來人」,對白鵬有了愛慕便同床共枕,彼此撫慰,不會再有什麼顧慮。

  與她們一比,這小濤雖然人如其名,非常大氣,清秀外表下藏著一副剛烈俠骨,曾經懷揣剪刀保衛自己貞潔,打算要刺殺「武夷戰鬼」范玄的。但她又實實在在不會武功,纏著小腳,沒走過江湖,是尋常小富之家的淑媛閨秀,年紀又小,在男女之事上自然既靦腆又矜持。這讓她有別於白鵬所有的女人,散發出獨特魅力來。

  白鵬因小濤身材高挑,胸前又豐碩,本以為她遠超十八歲,後來詢問才知道,她要過完年才滿十七,與隔壁綢緞鋪少東家訂了親,卻還沒過門,這年月的良家女子要到臨洞房時才會接受教導,由一位年長女宮圖來授課。所以小濤迄今為止只在百花營聽別人零星提過兩句,完全處於似懂非懂狀態,比不懂裝懂的玉孔雀強不到哪去。

  幸好小濤有別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豪門千金,時常幫她爹在米鋪記帳站櫃檯,所以聊天打趣都還算得上落落大方,反應也機敏,與白鵬對話鬥嘴不落下風,只是一旦沾到葷腥話題,立刻就會陷入不知所措的羞澀。這反而讓白鵬在旅途中獲得莫大樂趣,總是故意言語調戲,拿她的窘態取笑。

  一路嬉鬧著,晌午時分馬車進入浙南,兩人找客棧吃了飯,讓馬匹稍事歇息,白鵬便吩咐車夫不再停車,加快速度,天黑前要趕到金華府。現在身處處州府,正是惡鬼堂的老巢,遇刺的范玄的手下肯定還在四處緝拿兇手。

  惡鬼堂享有半du li的地位,游離於武夷派之外,而費弘昨ri剛剛重掌武夷派,又一向與范玄不和,就算范玄死了,他那些部下也未必服從費弘,費弘派自己親信過來逐步接管惡鬼堂尚需時間。所以,儘管白鵬這個真正兇手脫了女裝已經很難認出,但小濤卻是實實在在的共犯,還是儘快離開處州,免生是非為上。

  一旦動起手來白鵬自然毫無畏懼,小濤卻不會武功,被人傷了可怎麼辦?經過這段時間相處,白鵬已經對這純潔小姑娘生出格外的疼愛,不想讓她承受危險。

  黃昏時經過處州府城,馬車按白鵬的命令不進城,從外面繞小路而行。

  小濤忍不住掀開帘子向府城張望,臉上滿是憂傷。縱然後母刻薄,親爹貪利,終究這裡是她從小長大的家園,也有許多美好回憶。

  白鵬見狀,收起了一切的嬉笑,坐到小濤身邊,手搭在他肩上輕拍撫慰。

  「要不,回家看看,我也去拜見老丈人,讓他們放心?」

  小濤輕輕搖頭,沿著白鵬的手臂貼過來,頭靠在了他肩上,閉著眼,兩顆晶瑩淚珠從白皙的臉頰滑落。

  這還是小濤發覺白鵬男子身份後,第一次主動與他身體接觸,白鵬身上和心裡都感到一陣柔軟的溫暖,情不自禁摟緊了她,但胸中並無半分邪念,只想撫慰她的悲傷。

  過了一陣,白鵬隱約嗅到一股香氣,不像花香,更接近某種熟透的水果。上一次在百花營,靠在小濤懷中也曾感受過,但當時以為是脂粉香,今ri他卻很確定,小濤起床後沒有上妝,臉上半點胭脂香粉都沒有。

  正好也想找話題轉移小濤的鄉愁,白鵬便問道:「你身上這是薰香嗎?是什麼名目?我以往從沒聞到這樣的奇香。」

  小濤臉se卻紅了起來,抬眼看了看白鵬:「真的是香嗎?不是臭?」

  「當然不是臭。」白鵬失笑,「你別告訴我,你家茅坑聞起來都是這樣的!」

  小濤微微笑了笑,神se更靦腆了,低聲說道:「我幾天不洗,身上就是這樣的氣味。」

  「老天!」白鵬呆了一陣,隨即狂喜,「居然有如此體香,那你可真是寶貝了!我喜歡!以後再也不要洗了!」

  「亂說!總不洗澡還不髒死了!」小濤笑著斥道,但臉上神情也有幾分得意。

  白鵬卻是不由地動情,種種邪念都從心底泛起:「氣味究竟從哪裡來的?我聞聞!」說著鼻子先湊到小濤身上到處嗅,還抬起她手臂鑽去腋下。

  「討厭!別亂動!」小濤開始掙扎。到了白鵬試圖將口鼻鑽進她胸前衣襟時,終於發了狠,五指張開,按在他臉上用力推開,還順手抓了一把。然後退了幾步,坐得遠遠的,狠狠瞪著白鵬,又羞又氣,臉se漲紅。

  白鵬討了個沒趣,臉上被撓得火辣辣地疼,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有幾條平行紅線。這時也不感覺小濤的矜持很有趣了,訕訕地走到車廂對角坐下,離小濤儘可能遠,低下頭不再說話。

  白鵬對氣味格外敏感,能記住自己每個女人的氣味。以前司徒靜尚未展示智謀才幹時,他迷戀靜兒最大的理由就是喜歡她的「蘭麝之氣」,兩人第一次吵架冷戰後,也是司徒靜托小果送來一件她剛換下的上衣,用那氣味誘得白鵬對她思念起來,終於舉手投降。後來兩人每次親近,白鵬都忘不了去司徒靜腋下密林中親吻,細細鑑賞那氣味。但嚴格說起來,靜兒的「蘭麝之氣」有些怪異,似香非香,卻也不是狐臭,只能說天下獨此一家,她堂姐司徒敏就罵她臭,叫她「狐狸靜」,而白鵬偏偏喜愛。

  但小濤身上當真是令人愉悅的異香,讓一百人來評價,也不會有一人說臭。這讓白鵬如何能忍,頓時就愛得不行。可小濤的兇狠抵抗卻令他掃興。半推半就的抗拒能增加趣味,這樣抓人破相就沒意思了,也大大傷害了白鵬的自尊。

  兩人各依一角,隔著整個車廂對視一陣,白鵬低沉的聲音問道:「你不喜歡我?」

  這種情形下小濤如何能說喜歡,眼睛一翻,答道:「這樣的你,我肯定不喜歡!」

  白鵬點了點頭:「這樣的我,就是真正的我」。隨後不再說話,眼睛向窗外望去,看紅ri西落,呆呆出神。

  車中沉默許久,小濤咳嗽了兩聲。白鵬轉頭向她望去,她卻立刻將盯著白鵬的目光轉走。

  白鵬也不說什麼,繼續回頭看窗外,車中又是許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小濤先沉不住氣,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抓你,又不是故意的,指甲留長了。」

  「沒關係。」白鵬淡淡答道。

  小濤等了一陣,不見白鵬再說話,便低聲嘟囔:「你生氣了?小氣鬼!」

  白鵬還是淡淡回答:「我沒生氣,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事情?」小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忐忑。

  「到了湖州,我會買個小宅子給你安排好住處,丫鬟就不給你派了,衣食起居要你自己動手,想要使喚傭人等賺夠錢自己去弄。」白鵬沉吟道,「我的血手幫有六個堂口上萬人,帳目管理是重中之重,周總管年紀不小了,你大小也是個米行少掌柜,應該熟悉帳目,就去跟周總管學學,等他做不動了,你接他的位置。」白鵬說完,向小濤望去。

  小濤愣愣地看過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很信任你,希望你做好幾萬人的大管家。學徒的時候每月薪資二十兩,每年酌情增加,做總管了不會低於一百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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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濤嘴唇顫抖,臉漲得通紅:「你……你的意思是,不娶我了?」

  「嗯,既然你不喜歡我,這種事我從不勉強。」

  「我不是不喜……」小濤本想辯解,但隨即一咬牙,恨恨道,「不娶就不娶!你都有老婆了,本來我也不想給你做妾的!不稀罕!」說完卻忍不住流出兩串淚水,低頭蒙住了臉,最後嗚嗚地哭了起來。

  白鵬無聲地長嘆一聲,走到小濤身邊坐下,一手摟住她,一手扳起她的臉,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笑眯眯說道:「你上當了,傻丫頭。」

  「你騙我!」小濤先是破涕為笑,隨後擠出兇狠表情,抬起手來,將五根手指又摳在他臉上,作勢yu抓。

  白鵬呵呵地笑:「使勁撓!我是男人,不怕破相!」

  「哼!你再做壞事,我真抓!」

  白鵬撅起嘴,在她那隻白嫩小手上一親,笑道:「壞事我已做了,你可以動手了!」

  「你討厭!」小濤笑著撲到白鵬懷中,「你這人……究竟該有多壞!」

  「我的壞,慢慢都會讓你見識的。」白鵬笑著,緊緊擁住小濤。但他也不敢再有過分的動作,一手抱肩,一手攬腰,只在小濤的額頭略略親吻,就將臉埋在她頭頂嗅著發香不說話了。

  小濤有生以來第一次出於真情鑽入男人懷抱,也心中亂跳,說不出話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隨著馬車顛簸一搖一晃,直到天se全黑,車夫高聲請示:「客官,已經照你吩咐,兼程趕到了金華府。要不要找客棧吃飯歇腳?」

  「嗯!好!」白鵬應了,又對小濤低聲道,「有個不好的消息。」

  小濤臉se紅撲撲地從白鵬懷中直起身子,神se有些詫異:「什麼不好的消息?」

  「咱們銀兩不多了,在客棧只能開一間房。」

  「你!你又冒壞水!」小濤咬著嘴唇在白鵬肩頭一捶,「昨天劉慧心明明給了那麼多銀子!」

  「她就給了一百兩,」白鵬掰著手指計算,「你看,你高價租車就用了六十兩,昨天那兩間房,你們已經吃住十多天,劉慧心還專挑好的吃,也都是我付,足有三十多兩。還有今天中午……」

  「好了好了!隨便你說!」小濤氣哼哼的,「只開一間房也可以,我睡床上,你睡地下,你若是爬上床,我就下去,還要撓你!」

  「好!」白鵬眉開眼笑,「我拼椅子睡,你睡前別忘了把指甲磨鋒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