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陷絕境

  ()小鵬跑動中就順手掰下了一根粗樹杈,趁著何大頭視線被樹叢擋住的機會,竄上一棵大樹,悄無聲息從何大頭的頭頂繞到他身後跳落,借著下落的衝擊力,人在空中便已狠狠一木棍砸下,頓時將他打暈。

  得手後的小鵬稍事喘息,沒有一點得意之情,心想萬一大禿頭醒過來又是大麻煩,於是扔了手中的樹杈,回身慌慌張張向自己家奔去,直到進了院門,心中才稍稍安定些。

  空氣中瀰漫著炒菜的香氣,張氏的聲音從廚房中傳來:「怎麼回來這麼晚?練功沒有?不練功沒晚飯吃!」

  「練了。」小鵬隨口應道。到堂屋水缸舀了一瓢水,回到院中,一邊盤算著自己闖的這場大禍該怎樣跟母親說,一邊躲到院子角落,動手清洗血跡和傷口。

  冰涼的水將傷口激得鑽心地抽痛,小鵬忍不住「啊」地一聲,直抽冷氣。張氏聞聲而來:「怎麼回事?你跟誰打架了?」

  小鵬抬頭看到母親嚴厲神se,想起母親三令五申不許跟人打架,心中一虛,便不敢再說實話:「我是……去樹林練功,被樹枝劃的。」

  張氏將兒子捂著臉的手拉開,只瞥一眼就怒道:「胡說!腫成這樣怎麼會是劃傷?你給我說實話!」

  小鵬心中狂跳,猶豫了一下,仍然沒說實話:「不,不是劃的,是撞的。」

  張氏拉著兒子的手,語氣放緩:「兒子,娘教你一個乖,ri後你對別人說謊的時候。要盯著他看,眼神不能閃躲游移,否則立刻就穿幫。」

  「哦」小鵬不知如何回復,只含糊應了一聲。

  「現在看著我,告訴我實話!」

  「我,,,,,,,我下午在樹林…….」小鵬正斟酌著詞句,卻聞到一股濃烈的焦味。張氏「哎喲」一聲沖回廚房,「壞了,菜糊了!」

  正當張寡婦處理炒菜鍋的時候,院門外一個小孩聲音喊道:「就是這家」。

  隨即院門「咔嚓」一聲被人踢開。熊世貴熊老爺帶著打扮不一的四個武林人物闖了進來,提著刀拿著劍,氣勢洶洶。後面還跟著李管家,李管家懷中打橫抱著滿臉開花的熊英,平三則躲在這些人背後,滿臉仇恨地盯著小鵬。顯然,這次他又是嚮導,帶著大隊人馬來到小鵬的家。

  小鵬心中大慌,看來這禍事當真不小!

  張寡婦拿著炒菜勺走出房門來,一臉疑惑:「請問各位……有何貴幹?」瞅了瞅血淋林的熊英,又扭頭看看自家兒子,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熊老爺上下打量蓬頭垢面的張寡婦,心說:「張寡婦還算有些姿se,卻不如傳說中那樣勾魂奪魄,看來是鄉民們沒見過世面,說得太誇張。娶她做五姨太就不必了,拿來睡一覺倒是不妨。」

  瞟了一眼在小院角落發愣的小鵬,熊老爺向張氏走近幾步,拱了拱手:「這位是張氏?鄙人熊世貴。大家都是武林一脈,廢話不多說。你兒子剛剛將我兒子打成重傷,這事你得給我個交代。」

  「啊?什麼武林一脈?」張氏滿臉困惑,隨即「哦哦」連聲,走到小鵬面前:「你個混帳小子,只知道闖禍!」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打得小鵬跌倒在地。張氏這一掌速度力量自然遠不及何大頭的青龍拳,但母親出手,小鵬哪裡敢躲,張氏也刻意只打小鵬沒受傷的那半邊臉。

  張氏打完兒子,面向熊老爺跪下:「熊老爺,孩子不懂事,都怪奴婢教子不嚴,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甘願領受老爺任何責罰。」

  熊世貴懷疑張氏身負武功,見她如此卑躬屈膝的態度倒是有些意外,摸著下巴沉吟不語,

  小鵬卻緊跑幾步擋在母親身前,大喊:「都是我闖的禍,要打要殺來找我,不能為難我娘!」

  熊世貴冷笑:「哼,小小年紀倒是很有擔當,了不起啊。請問那何大頭哪去了,難道被你料理了?」

  「何大頭?是那個什麼少林派的大禿頭嗎?我把他打暈在樹林裡了。」

  熊世貴一驚,與周圍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何大頭那樣的高手,居然栽在這七歲小孩手裡。

  「你師傅是誰?」熊世貴慎重起來,萬一這孩子的師傅是個惹不起的高人,就不好辦了。

  小鵬愣了一愣:「什麼師傅?我沒師傅。」

  熊世貴搖了搖頭:「若沒有師傅,你又怎會身負上乘武功?有師傅而不承認,那是欺師滅祖……」

  「我真沒師傅!」

  張氏也很驚訝的樣子:「我兒子會武功嗎?我怎麼不知道?」無辜的大眼睛很茫然地看著熊老爺。

  小鵬見了母親的神態,心中暗想:「娘說謊的本事果然厲害。」

  熊世貴轉向自己身邊一個身背闊劍的中年人,低聲問道:「你看這張氏有什麼門道沒?」中年人是熊世貴麾下武師中地位最高的一人,武功深不可測,來歷也很神秘,大家一向只以「老郭」相稱。以往無論抵禦盜匪還是與其它勢力衝突,俞大拿、何大頭之流對付不了的硬點子,只要他出馬,無往不利。

  此刻老郭卻沉吟不語,望著張氏,眉頭微皺,似乎完全沒聽見熊世貴說什麼。

  熊世貴又轉向另一邊的瘦高男子:「你去試試她」。

  瘦高個點點頭出列,向張氏和小鵬一拱手:「在下姓俞,江湖朋友送了個綽號『俞大拿』,擅長擒拿。最愛折斷他人四肢。看到這位小朋友的細胳膊細腿,不禁技癢,來切磋一下,還請張小俠手下留情。」說著驟然而動,身形似電,轉瞬已到小鵬面前。小鵬立刻躲閃,俞大拿卻比何大頭厲害多了,鋼構般的手爪如有吸力一般,不容小鵬躲避反抗,一把擒住,反手一錯,那小胳膊便脫了臼。小鵬疼痛難忍,哭喊了起來。

  張氏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撲到俞大拿身上,拉扯他的手臂,哭喊:「別打孩子,別打孩子,打我……」卻被俞大拿手臂一揮,飛跌出去,後腦磕在牆上「咚」地一聲,當場眼睛就有些翻白,身體緩緩滑落,一道血跡在牆上凝成紅se的豎線。

  俞大拿轉向熊世貴:「大哥,這娘們不會武功。這孩子嘛,有些內功,但也沒多厲害。不知道何大頭怎麼搞的。」說完手一送,將哭喊著的小鵬扔到地上,拍拍手,走回熊世貴身邊。<ao到,一個亮閃閃的大光頭從門外沖了進來,光頭上方赫然鼓起雞蛋大的一個腫包,正是何大頭。

  何大頭高聲吼叫,喉嚨都幾乎破了音:「狗雜種,終於讓我找到你家了!」穿過人群便沖向小鵬。門外幫何大頭帶路的幾個鄉民也好奇地聚在門口觀望。

  小鵬這頓苦頭吃得不小,胳膊脫臼之餘,又被何大頭拳打腳踢,骨頭幾yu斷裂,痛得暈了過去。張氏清醒過來,又縱身撲到兒子身上掩護,也重重地挨了幾下。

  熊世貴皺著眉頭呵斥:「夠了大頭,打死他們,你就不丟人現眼了嗎?」

  何大頭見熊老爺知道了自己輸給小孩的丟人事,滿臉通紅,狠狠地踹小孩一腳,退回了人群。

  張氏忍著疼痛爬向熊世貴,哭道:「熊老爺,你們究竟怎樣才能放過我們母子?」

  熊世貴低頭看著張氏,那本就蓬亂的頭髮被這一番打,更加凌亂不堪,臉上又是淚又是土,都和成了泥,越發看不得了。不過,這爬行中的身材倒是十分婀娜,細腰翹臀的,非一般農婦可比。

  熊老爺頓時就有些yu火升騰,當下咽一咽口水,臉上浮起yin笑:「要饒過你們也不難,隨我進屋,脫了衣裳,讓老爺我檢查檢查你的身子,看你是否真沒練過武藝。等老爺我檢查得累了,再換我這些弟兄們一起檢查,你看如何?卻不知你家的床夠不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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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幾位「武林高人」聞言也是yin笑不止,「兄弟們一起」和「床夠大」兩個詞組頓時在他們腦海中勾勒出一番香艷場景來。就連門外看熱鬧的閒人都拿se迷迷的眼光向張氏望去。

  惟一一個保持冷靜的,就是那身背闊劍的老郭,皺眉看著眼前景象,神se越來越凝重。口中低聲道:「不妥!」

  「沒什麼不妥!」旁邊挎著一把鬼頭大刀的「龐大刀」笑道,「老郭,你武藝是高,咱也一向敬你,但今ri休阻兄弟們的興頭,這婆娘縱子行兇,給她留條命已經很便宜了。」

  「呸!什麼留條命?老子待會就活活乾死她!」何大頭摸著自己腦袋上的腫包,呲牙咧嘴。

  形貌儒雅的李一劍微笑道:「死了好,死了好,死了的美人更有味道,到時候你們先走,把屍首留給我,嘿嘿。」

  「你們!簡直…禽獸!」老郭臉現怒se,向自己劍柄摸去,但想了一想,又放下了手。

  聽了「武林高人」們的一番對話,又見「老郭」阻止未成,張氏臉se越發慘白,呆呆地凝望眼前這幫人,隨後咬住嘴唇,回身跪在兒子身邊,抓住兒子的手臂,「喀」地一聲將他脫臼的胳膊重新接上。

  小鵬身子一個抽搐,醒了過來,虛弱的聲音道:「娘……」

  張氏很溫柔地安慰:「鵬兒,熊老爺答應不為難咱們了,別怕。」

  「嗯……」

  隨即,張氏抬頭看著熊世貴:「當真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熊世貴大搖其頭:「只有這一個法子。」

  張氏深深嘆氣:「既然熊老爺這樣逼迫,我也是無法可想。且待奴婢稍事梳妝,以便好好伺候各位老爺。」

  熊世貴大笑:「哈哈哈,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梳妝什麼的,快一點,咱不嫌棄……」周圍武師也一陣笑。

  張氏扶兒子靠牆坐好,叮囑道:「兒子,待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把眼睛閉上,把耳朵捂上,就當自己睡著了,什麼都別管,記住了嗎?」

  小鵬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把眼閉上,心中只想,不聽娘的話便闖了大禍,以後一定要什麼都聽娘的。

  張氏嘆道:「娘說不讓你跟人打架,就是怕惹這樣的麻煩。可他們如此惡毒,也著實該打,待會娘來善後,你就不要多想了,更不要插手。壞人早晚會有報應的。」

  小鵬預感到大事不妙,眼淚從緊閉的眼皮縫中連珠滾落。

  接著,張氏站起身來,臉上浮現怪異的笑容:「熊老爺,請把院門關上好嗎?我不想讓村民看到這些。」

  熊世貴沒多想,面朝手下向院門一努嘴:「快點。」

  何大頭、李大刀等人爭先恐後地衝過去關了門,倒讓門外的村民很是不滿。

  「這牆還怪高的,誰家有梯子?咱們爬上去看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