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頭,心平氣和的跟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陳母輕撫陳芠後背,語氣很輕柔。
其實她知道,陳芠對陳風的態度與自己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沒有自己帶頭欺辱陳風,自己的孩子會跟著那樣做麼?
現在讓陳芠立刻轉變對陳風的看法,確實是自己自私了。
不過,無論怎麼樣,她都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媽,外邊的人都說,爸偷襲了陳風,想要殺了陳風,他們就是在胡扯,無論爸有多不喜歡陳風,陳風也是他兒子,爸怎麼可能會對陳風動手呢?」陳芠講述的事情帶上了自己的主觀意識。
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爸呢?他沒出來解釋?」陳母皺眉。
陳麗欲言又止,但最終放棄了。
陳麗到底是管理過陳氏集團的人,年齡也是陳家子女之中最長的,心智要成熟許多。
她同樣打聽到了一些情況,通過種種消息串聯在一起,她得出的結論與外人所傳一樣。
只是這種事情她能說嗎?
不能說。
陳家爸媽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陳麗都知道,自己親媽本就恨著自己的親爸,她這個當女兒的能怎麼樣?
「我爸?我爸不見了,咱家公司也散了,要我說這都是陳風在搞鬼,一定是陳風說服了巡夜人幫他。」
陳芠提起陳風的時候滿眼都是憤恨。
「二丫頭,他是你弟弟,這你認嗎?」陳母沒有生氣,依然心平氣和。
「我認,可是……」
「好,只要你認就行,如果把陳陽放在陳風所在的位置,你會怎麼想陳陽?」
「我……」
陳芠不說話了。
她很想說,陳陽跟陳風能是一樣的嗎?
「我了解你爸,他非常的狠,對我,對陳風,對你們,都是一樣的,他能做出這樣的事。」
十八年前這個男人能一聲不吭的把親兒子扔到孤兒院門口,今天就要砍了自己的親兒子,很不能理解嗎?
陳母表示非常的理解,只要利益足夠,別說砍了陳風,就算把他們母女都砍了,那個男人也不會眨眼。
「小風的事,不用你們管了,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會向他懺悔,不過二丫頭,你要明白一件事。」
「小風才是你的親弟弟,以前的他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甚至還每天討好你,那時的你是怎麼做的?」
「現在你想只用幾句好話就讓他原諒你,換成是你,你樂意嗎?」
陳母這話是在對陳芠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陳芠這一次是真的聽進去了。
只因為自己的媽媽沒有對自己大呼小叫,而是心平氣和的講道理。
拋去陳陽的原因,這一切好像都跟自己媽媽說的一樣。
以往的一幕一幕出現在陳芠眼前,那個討好自己的少年表情很卑微,只為得到一句自己的認可。
可是自己認可過他嗎?
有的只是厭煩。
甚至就在前幾天,她還認為只要自己給陳風臉面,陳風就會乖乖的跟自己回家。
是啊,憑什麼他要討好自己呢?
陳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當時的他,完全有能力殺了自己,自己帶著獵妖隊隊長去陳風的店鋪,陳風應該也看出來自己是什麼意思了。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自己在針對陳風,而陳風並沒有主動來找她的麻煩。
「大丫頭,帶二丫頭去休息吧。」
「媽,你的傷才剛好,最好別出去。」陳麗微微皺眉,她了解自己親媽,越是這麼平靜的她,心中的怒氣就越是最大。
陳麗不知道自己這個親媽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媽,就算你不考慮我們,你也要想想小風,我們早晚都會讓小風認回我們的,但是前提是我們不能出什麼事啊。」
「小風如果真有一天想通了,想要回家了,但家裡卻沒有了我們,他會多難過?」
「媽,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去做,有我在,我們餓不死。」
陳麗深情勸說。
提別人還真就不好使,但陳風現在是陳母的軟肋,只要提了,就肯定好使。
「好,媽不會做傻事,為了你弟弟,讓媽做什麼都行,但是現在他要殺我兒子,很多人都要殺我兒子,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媽,你想幹什麼?」陳麗就沒見自己親媽這麼認真嚴肅過。
陳芠也是一樣,心中不知為什麼有了一些恐懼。
這個樣子的母親很可怕,她只有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這樣的陳母。
「我還能幹什麼?陳家已經與我沒有關係,我能做的,不過就是聯繫一下你們的姥爺罷了。」
陳母像是一個泄氣的皮球。
不過,這口氣泄掉之後,她整個人倒是都輕鬆了很多。
姥爺?
這對陳家姐妹而言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
因為從小到大她們就沒有聽說過母親家族的事情,更沒見過任何一個母親這邊的親戚。
原來她們以為母親家裡那邊應該是出了什麼變故,人都不在了。
她們也都不敢問。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媽……」陳麗開口。
「好了,把電話給媽拿來。」陳母招呼了陳麗一聲。
陳麗聞言上前遞了個電話給陳母。
陳母拿著電話的手有點顫抖,她撥通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
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號碼是不是還有人在用。
很快,電話通了。
只響了兩聲,電話被接通。
「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當陳母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陳母再也繃不住了,她眼中淚水不斷從眼中滑落,聲音哽咽。
電話另一邊也不催促,就安靜的等待著。
終於,陳母的情緒穩定了一些。
「爸。」
「想家了就回來。」
「爸,我想你了,我扛不住了。」陳母的情緒因為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崩潰。
她找的男人靠不住,這是她父親早就告訴過她的,為了那個男人,她與家族決裂,二十幾年不曾聯繫過一次。
現在,她扛不住了,而那個永遠能被她依靠的男人只說了一句讓她回家。
陳麗姐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就是覺得鼻子酸酸的,也有眼淚不爭氣的從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