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抬頭看去,看到了一個龍形花燈。
龍身蜿蜒曲折,仿佛隨時都能騰空而起,金色的鱗片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龍形花燈周圍祥雲繚繞,仿佛龍在雲端翱翔;瑞獸相伴,更增添了花燈的威嚴。
周圍有不少百姓叩拜,顏傾也雙手合十。
參拜完了花燈,顏傾這才笑著對陳長安解釋:「這是皇上的意思,讓龍形花燈代表著他,出來跟眾人與民同樂。」
「按照道理應該出現在元宵節,只是今年不知道怎麼的,重陽節就拿出來,許是因為國庫充盈了吧?」
看著花燈搖頭擺尾,陳長安一聲輕笑。
這老丈人也真是,留著銀兩招募一些軍士不好嗎?
偏要浪費在這種地方。
顏傾不知道他的想法:「長安,我們往前走吧,順路也買幾個花燈,就當支持大楚的繁榮。」
陳長安沒有拒絕,跟著顏傾前行。
轟,轟,轟!
剛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天空上綻放了如花朵般絢爛的煙花。
百姓們都伸長了脖子,拍著手大聲說笑。
這是大楚的鐵樹銀花,一場令人驚嘆的視覺盛宴。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綻放出無數璀璨的光芒,如流星般划過天際,帶著絢爛的色彩。
那銀色的火花,仿佛是從星辰中灑落下來的銀屑,它們在空中飛舞、交織,如同一場華麗的舞蹈。
這原本只有在元宵的時候能夠看到,當真是美輪美奐。
煙霧瀰漫間,一尊神靈高高的飛起。
「啊,是月老啊!」
不少公子,小姐都是驚呼,瘋了一樣向著月老下方行去。
月老手裡拿著無數的紅線,紅線的一頭還帶著紙張,這些人都好像瘋了,紛紛寫下了自己的願望。
「月老大人,讓張公子好好看看我啊!」
「只要能跟李將軍百年好合,下輩子讓我做豬我都心甘!」
「求成為禮部侍郎第二十九房小妾!」
陳長安聽得哈哈大笑,只覺得平靜的生活也挺好。
「小姐,買花燈嗎?」
一個商販大聲的招呼著:「拼刀刀產品,原價是十兩銀子,今天打折優惠,兩個成團,只需要十五兩!」
陳平安對著小販豎起中指,還來忽悠我啊?
他剛想拒絕,顏傾笑道:「那好,既然是拼刀刀的生意,我可得好好支持,拿兩個。」
「你可真有眼光!」
小販歡喜的說道:「我這個花燈叫比翼雙飛,只要拿走一對兒,今年一定可以跟心上人成雙成對。」
「我也就是看小姐面善,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顏傾臉色通紅,交了錢,換到花燈。
顏傾羞紅了臉蛋,滿臉羞澀的低頭,顫巍巍的將花燈遞給陳長安。
「長安,攤主都說了,這花燈叫做比翼雙飛,今天我就送給你一個。」
「有道是,死生契闊,與子同說。執子之手,與子……」
陳長安明白顏傾的心思,呵呵一笑正想伸手接過,眼神微微掃動,卻僵立當場。
在燈火闌珊處,一個白衣女子靜靜地佇立。
那身影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一般,恍惚間,覺得那像是趙傾城。
一襲潔白如雪的衣裙,長發如絲般柔順地垂落在肩頭,眼眸如秋水般澄澈,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又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周圍的燈火明明暗暗,卻無法溫暖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孤獨氣息。
陳長安顧不上顏傾的花燈,愣愣的看著那人影,隨即心頭狂跳:「娘子,娘子,我好想你!娘子!!」
陳長安急急地向著人影跑去,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時間難以趕到那裡。
顏傾本想借花燈表明心意,聽到陳長安叫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渾身輕顫,站在那裡呆呆的不敢言語。
原來,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顏傾眼裡升起了蒙蒙水霧,將花燈送給了路上的孩童,想要轉身離開。
但看到陳長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著急的四處尋找趙傾城的身影,顏傾又覺得心裡不忍。
走到陳長安面前,輕聲說道:「長安……」
「是傾城,傾城!」
陳長安心都要碎了,痛苦的抱著腦袋:「你不是說先行回朝,朝中我怎麼沒看到你?」
「你在哪裡?你的陳郎歷經生死,你知不知道!」
「嗚嗚嗚!」
陳長安當眾哭出了聲音。
不管這是在哪裡,不管是否有人嘲笑,肆意橫流。
見陳長安哭的傷心,顏傾嘴唇顫抖,咬著貝齒說道:「不哭,長安,在剿滅紅花的戰場上你沒有落淚,怎麼能在這裡哭泣?」
「起來,擦乾眼淚,傾城想來也不願看到你這樣!」
說是這麼說,但陳長安哪裡能不哭?
顏傾帶著他坐在馬路邊,陳長安心裡很痛,抬頭望著明媚的月色。
「顏小姐,我跟你說說我跟傾城的故事。」
「你知道我,在淮南王府長大,從小渴望關愛,傾城的出現就好像一道曙光,溫暖了我。」
「第一次跟她見面,是在我來白帝的路上……」
陳長安一五一十,將跟趙傾城的種種都告訴了顏傾。
顏傾聽得發愣,心裏面升起絲絲的感動,能為陳長安甘願捨身,也難怪陳長安如此心心念念。
「長安,你能確定……剛才看到的就是趙傾城嗎?」
「可以,完全可以!」陳長安用力的說道。
「既然趙傾城出現在白帝城中,皇上一定知道她的去處,改日進宮問問皇上不就知道了嗎?」
顏傾軟語寬慰:「就算不行,他日我跟你前往邊關,問問她的家人就是。」
陳長安臉上浮現出一團驚喜,旋即鄭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當著老丈人的面詢問其他女子的去處,聽起來有些不好聽,但為了趙傾城,他決定義無反顧。
就算不行,也能問問趙傾城的家人。
她可以不要自己的陳郎,還能不要家人嗎?
「顏小姐,謝謝你。」
陳長安終於展顏一笑:「你不是要請我吃飯?走吧,我餓了。」
陳長安伸手,顏傾卻沒有伸手,站起身跟著他向著酒樓的方向走去。
他們離開後,在牆壁的拐角現身出來一位女子。
白衣勝雪,絕代芳華。
她看著陳長安跟顏傾漸行漸遠,不知道怎麼的,臉上滑過清淚。
「陳郎,陳郎……」
周圍,都是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