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方平安心裡忽悠了一下。
如果沒死?
那豈不是說,現在乾爹是要弄死方宏浚了嗎?
「爸,您說的是那個意思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少華嗯了一聲,「平安,每個家族都會有陰暗面。
這就和我們在和平時期也會有不為人知的小規模軍事衝突一樣。
也跟這個社會大面上看非常安全,但社會總是有陰暗面是一樣的。
無論是哪個家族,在這個社會上想要順利生存延續下去,都會有這樣的一面。」
方平安沒吭聲,但也沒有掛電話。
他就是靜靜地聽著。
「如果不給他一個教訓,沒有人能保證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來的。
如果他死了,那就是他命該如此。
如果沒死,算他命大!
好了,很晚了,你也早點兒睡吧。
我們後天就到京城了。」
方平安立刻說道:「嗯,我去機場接你們。」
陳少華低聲笑道:「不用。
你的腿不方便,還是好好待在酒店吧。
對了,我到時候讓人去接你,後天晚上一起在陳家吃個團圓飯。
後天晚上你就別做其他的安排了,把時間留給我們。
你乾媽和慧慧都很想你。」
「我也想她們了。
爸,我要睡覺了。
後天您讓人來接我吧,我跟他們一起去機場接你們。」
掛了電話,方平安一直沒睡著。
他真正見過的陰暗面,還是在方宏浚那兒見到的。
回想起當時方宏浚的陰狠手段和動手的果決,他真的認為自己在這一方面的確是不如方宏浚的。
他沒有方宏浚那麼狠辣。
現在他們之間已經是水火不容,雖然是方宏浚沒事兒找事兒,但方平安自己也一樣沒有別的選擇。
如果借著乾爹的手弄死他,而事情又是發生在國外的話……
跟在國內的乾爹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乾爹不是還叫他要學會抱大腿麼……
猛然間他又想起當初離開派出所的時候,方駿弘和秦白蓮的眼神。
那種狠毒的眼神,他從未見過。
秦白蓮的資料很快就浮現在腦海里。
方駿弘的青梅,家境已經敗落。
被方駿弘藏了這麼多年,是趙薇的死對頭。
不,沒有必要繼續利用趙家了。
何況,趙家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來的。
如果真的想要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必須要把這一對母子一起搞掉。
只有前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呢?
兩輩子都沒有想過要殺人的方平安一直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乾爹用實際行動教給他一個道理。
一個社會,一個國家,一個家族甚至一個人,都是有陰暗面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麼純潔的話,那天晚上也不會直接對方宏浚動手了。
去他媽的吧!
重活一次已經是天方夜譚了。
我絕不能莫名其妙地死。
翌日一大早才剛剛六點過,方平安就起來了。
他拿著手機,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到了六點半。
陳少華也是剛起來。
今天是周六,慧慧已經不用上學,還在睡懶覺。
柳青倒是也起床了,正在衛生間洗漱。
陳少華已經出門,正要去買早點。
電話響了。
陳少華看著來電顯示是「兒子」,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這小子,不會還是那麼迂腐吧。
「喂,平安,起這麼早啊!」
「爸,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
陳少華本能地覺得方平安要說的事情會比較駭人。
「如果真的要對方宏浚動手,他媽也不能放過。
上次他媽也認為是我乾的。
我還記得她的眼神,想要我死……」
方平安頓了頓,咬著牙繼續說道:
「最好是讓他們永遠也沒有辦法回來了。
不然我擔心將來會牽扯到你們和慧慧。
以方宏浚的心性,他能幹的出來的。」
手機傳來陳少華的輕笑聲,明顯心情很愉悅。
「你希望我怎麼做呢?」陳少華輕聲問道,「或者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呢?」
「我想要他們失去報復我針對我或者我的家人報復的能力。
一勞永逸。
我雖然也害怕,但更不希望家人受到影響。
無論是您,我乾媽還是慧慧,我都無法想像你們受到傷害的情形。
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親人了……」
方平安的心情突然就很平靜了。
他淡然說著,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清晨的京城街道。
「如果可以,讓他和他媽,都去死吧!」
陳少華呵呵笑了起來。
「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
「條件?爸,您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答應。」
陳少華的笑聲更大了。
「等我回到京城之後,跟我去派出所改姓,跟我姓陳。
我只有你和慧慧兩個孩子。
慧慧是女孩子,所以……
你還要承諾將來接過陳家的家主位置!
這就是我的條件。
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把那小子留給你自己處理。」
方平安被這兩個條件砸懵了。
改姓?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
至於當陳家的繼承人,這個好像是不合適。
他自己身上流淌著的是方家和趙家的血脈。
同為京城的世家,彼此之間如果沒有聯姻情況,自然就是競爭對手。
無論是政界還是商界,任誰家都是想盡一切辦法搶占資源。
可他現在才不過十八歲,而且也不像方宏浚一樣從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
嗯,就算不說這些,光是一個血脈問題,應該就不太可能。
「爸,第一個條件我答應您。
第二個,就算是我答應也沒有什麼用,我現在才多大?
而且,這種事情應該也不是您說了算吧。
至少也要干爺爺那邊點頭。
陳家那麼多後輩,怎麼也能找到合適的繼承人的。」
「呵呵,那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
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方平安有些無奈。
「好好好,我答應。」
「你的專業是金融,還不夠。你還要學商業和法律。」
陳少傑認真地說道:「我知道現在的大學和我們那個年代已經不一樣了。
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而且還要學一些簡單的防身術。」
前面的倒是很在理,可防身術是什麼鬼?
有必要嗎?
雖然他自己也想學,但這個如果成為一個硬性條件的話,那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爸,您讓我好好想想。
就當我已經全部答應了。
但是要怎麼做,我還沒想明白。
給我點時間可以嗎?」
思索片刻之後,他結束了這次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