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詩筠臉色微變。
幾乎是瞬間她勉強笑笑說道:「你誤會了,我說的避嫌,指的不是蘭小姐。」
霍思楠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霍詩筠的手道,「我知道你們之間可能有誤會,不過我不了解具體情況,我就不說什麼了。
你們都是年輕人,有什麼誤會,能解釋清楚是最好的了。
平安,詩筠既然來找我,那肯定是有事情想跟你溝通一下,我剛好要出去取個快遞,你們先聊一會兒。
庫珀先生,抱歉了啊。」
愛德華茲道:「霍教授您太客氣了,快遞很重吧,我幫您拿吧。」
他跟著站起身。
陳平安和霍詩筠之間的事情他知道9成,其中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而且,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不適合當電燈泡。
索性避開一會兒好了。
霍思楠笑著點了點頭,走到門口換鞋。
陳平安也站起來,「大伯母,那您慢點兒。」
「嗯,知道了。你們倆好好說,別鬥氣就行了,我和庫珀先生一會兒就回來。」
霍詩筠站在窗戶邊上一言不發,看著陳平安。
等房間裡就剩他們二人的時候,陳平安開口了。
「你特意挑選這個時候,是為了避免讓霍修竹知道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並不是,我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來見過你而已。
你和蘭小姐的事情我聽說了,那麼大動作,想不知道也不可能的。」
霍詩筠走過來坐在對面沙發上看著他,「我來其實只有兩個問題想要問你。」
陳平安端起茶杯放在手上摩挲著,「你說,但我不一定回答你。」
霍詩筠抿了抿唇,「修文哥是怎麼死的?」
陳平安挑眉道:「我不清楚,只是聽說他是在巴黎出事了,這件事,我知道的和你一樣多。」
霍詩筠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陳平安,你我之間並沒有任何恩怨,真要嚴格算下來,應該是我欠你很大的人情才對。
但不管怎麼說,霍修文都曾經幫過你……」
陳平安搖了搖頭,「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自從他去了歐洲之後我就沒有關注過他的任何事。
你覺得我應該關注嗎?
你可以說第二個問題了。」
霍詩筠沉默了一會兒,「你跟我哥之間的事情,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了嗎?我並不認為他做的正確,但也不至於你們之間反目成仇……」
她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有些難為情的表情。
但是陳平安並不在意。
「霍詩筠霍小姐,你用錯詞語了,我跟你哥沒有任何個人之間的衝突和矛盾,也不存在緩和一說,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而已。
無論他想要怎麼跟官方拉關係,那都是他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我僅僅是拒絕被道德綁架,而且不想跟這樣的人合作。
在我看來,但凡用道德綁架別人的人,都不值得信任,所以我不跟他合作,同時也因為他必將是霍家家主的原因停止了和霍家的所有合作業務。
你認為我們之間已經反目成仇,事實上我和霍修竹之間本來就是合作關係。
從當初跟唐家鬥爭的時候開始建立的就是合作的關係,這一點我相信你也知道。
我和他,從來就不是朋友,以後也不會是朋友,所以這個反目成仇用的不合適。
說到底,只是終止了和霍家的一切合作,僅此而已。
如果你是來當說客,我覺得沒有必要,尤其是你來這裡跟我說這些,霍家家主霍修竹並不知情。」
頓了頓,他又說道:「今天你我之間說的內容,我不會告訴任何第三人。就當是你沒見過我。」
霍詩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堪,但是陳平安並沒有任何表示。
他清楚霍詩筠是好意,但是這兩個問題,哪一個都不能正面回答。
霍修文的死他清楚,但是這跟情感無關,是霍修文首先想要利用五叔的,其次,陳曉龍當時動手也是不知道事情是五叔做的。
不管怎麼說沒有出賣自家人的道理。
第二個問題,表明自己的立場就行了,沒有必要跟眼前這個人說太多,這就不是她應該摻合的事情。
和霍家的關係,已經跌破冰點。
霍修文的死就是導火索,這件事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了。
房間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陳平安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起身走到窗口,轉過身來看著容顏俏麗的女子。
「我和庫珀先生來,是希望能和大伯母討論市場的變化情況以及金融戰提前爆發的可能性,如果你感興趣,我不介意你聽一聽。
或許,對你的公司會有一些幫助,我不確定。」
霍詩筠看著站在窗邊的人,心底浮現出來的那一絲絲酸楚逐漸蔓延,有委屈,有絕望。
更多的,是不甘。
「陳平安,你說為什麼,我們之間本來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今天這樣了呢?」
哽咽的聲音傳來,陳平安沒有回答。
因為你姓霍!
他摸出雪茄,打開了窗戶,點了一根轉身面對窗外看著樓外。
身後的聲音,他並未給出任何的回應,哪怕是轉身看一眼都沒有。
霍詩筠死死咬著牙,扯了一張抽紙擦了下眼淚,起身道:「你們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祝你和蘭小姐幸福。」
她快步走到玄關處,穿上大衣換了鞋,拿起自己的包,打開門走了。
陳平安站在原地,除了一聲「謝謝你」之外,根本動都沒有動。
直到門被關上,霍詩筠的身影已經不在,他才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其實兩人之間的對話時間不超過2分鐘,剩下的時間都是在保持沉默。
陳平安就站在窗口,一直到他看著霍詩筠出現在樓下,鑽進車裡,然後開走了。
這個女人,從雲城回來過年也不安分,真不知道是咋想的。
自己剛上大學時見過的曾經那麼冷艷高貴的樣子,如今也沒有了青春的氣息,有的只是說不清的沉悶。
霍思楠和愛德華茲兩人從外面慢慢走過來。
沒有任何意外,他們邊走邊交談,手裡不過是拎著兩個塑膠袋,陳平安在樓上都能看清楚,是他們剛買的水果。
陳平安微微搖頭。
沒有任何公德心地丟掉菸頭,他轉身回到沙發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