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不要邀請陳平安跟自己一起去這件事上,蘭香想了好長時間。
如果自己真的是有問題,她並不是很想讓陳平安知道自己的秘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陳平安知道。
很矛盾和糾結,但除了這個之外,她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可這種事情,她又不敢一個人去。
誰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在繼續糾結中。
……
在陳家人都不太了解情況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是有些搞笑的。
陳平安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曉龍他們,所以引起的後續他也不知道。
因為沒有人給他打電話。
不過趕他們走的確是為了保護他們,這一點他當時就表達的很清楚。
他不希望自己到時候畏手畏腳的被束縛,不僅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同時還有可能會引起無法預測的結果。
他既不知道父親和陳曉龍去了巴黎,也不知道大伯在接到父親的電話之後說了什麼。
他首先要優先考慮的還是李一飛和錢景銘在整件事裡面的作用。
至於霍修竹,他已經徹底不再考慮霍家的事情了。
這一關,不好過。
戰線長,難度大。
儘管李一飛目前對他還算是客客氣氣的,但以後的事情,沒有人能保證。
巴黎,莊園。
陳少華看著父親陳少傑的臉,恍然發現父親有些顯老了。
雖然他知道當初的漸凍症是假的,但這不過才三五年的時間而已,怎麼一下就變得這麼顯老了呢?
坐在另一邊正在吞雲吐霧的五叔雖然還是老樣子,但同樣也有些顯老了。
不知不覺中,他才意識到,自己到了要真正成為頂樑柱的時候了。
「老大畢業了,打算回國了。老二不想離開部隊。」陳少傑嘆了口氣,搖搖頭。
陳少華手裡端著一杯茶緩緩呷了一口,「我不知道你們當初是怎麼想的。
我不在京城,跟你們也沒有怎麼聯繫,所以我沒辦法說什麼。
現在這個情況,你家陳政還好說,可以直接來巴黎。
文彥既然不想退伍,那就讓他繼續在部隊裡呆著,將來也不需要你們操心,國家會解決好他所有的問題。
就算是他在霍家老六那邊也不會被特殊對待。」
陳少華說的是他所能理解的範圍的話題。
陳少傑低聲道:「霍志軍不至於對一個小兵有什麼動作。
不過他現在需要再進一步才是兩道槓。我和齊洋幫不了他什麼。」
陳少良摁掉菸頭,「大哥那邊好像也幫不上什麼。既然已經跟霍家分開了,那就按照分開了來做準備就行了。
反正在巴黎我不至於收拾不了他們的人。
但是在國內的話,我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大哥說不用。」陳少華道,「他家老大在京城衛戍部隊裡面,沒人敢動。
老二老三都已經畢業了,也在軍方系統。
他說就算是針對他,也沒什麼。
他自己不犯錯,就不會有問題,即使是在現在這個級別退休都沒問題。」
陳少傑愣了愣,「不至於,大嫂還是霍家人呢,不至於的。」
陳少華看了看陳曉龍:「大哥說,曉龍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平安的事情,大哥那邊都知道了。
上面對他還算是比較關注的,內部資料裡面有平安的文章。
所以沒有必要擔心平安的安全問題。」
「那霍家呢?大哥什麼都沒說嗎?」陳少傑問了一句。
陳少華點了點頭道:「咱們對霍修竹都不了解,但是平安應該清楚一些。
如果是霍志強在位,不需要太擔心。
霍志強有野心但是沒什麼膽量,屬於眼高手低。
反正我小時候就不喜歡他。
可霍修竹不一樣,現在的年輕人心狠手辣。
曉龍不是他的對手,交給平安來對付就行了。
大哥這個說法,我是贊同的。」
陳曉龍這才明白剛才二伯看自己一眼是為什麼。
仔細想想,他也不是不能認同這個說法,就是覺得有些沒面子。
陳少良呵呵笑著起身打開窗戶,他就站在窗口處回身看著他們。
「霍修竹多大,你才多大?
你是我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真要是把他霍修竹放在這兒,我相信他肯定是不如你的。
別灰心,曉龍。
平安對當家主沒興趣,不過有他在,你倆配合起來的話我看還是不錯的。」
陳少華看著他說道:「陳家和霍家不一樣。
你現在是家主,一舉一動都可能被人關注。
我作為你二伯,給你的建議就是留在巴黎,無論國內打成什麼樣,你都不要回去。
當初你爺爺讓你五叔出來,也是有給陳家人留一條退路的意思的。
不信的話,你問問你爸。」
陳曉龍看著父親。
陳少傑咳嗽一聲,緩緩開口道:「你五叔的事情就不說了,你大伯的確是被你爺爺逼著進入官場的。
你二哥也是一樣,雖然不是被逼的,但是是被我騙去當兵的。
原因就是你大堂哥在京城當兵,他倆不對付,然後他參軍去了之後選擇了邊防軍。
你大伯的三個孩子都走的是軍方的路子,其他人你都知道。
你爺爺乾的,你別瞪著我。」
「你爺爺這一支就是這個情況了,旁支那邊也有從政的,你大伯也在暗中支持。
不過這些,他們都不知道。
陳家起步晚,軍政還有商業上都不如別人,所以要多條腿走路,而且要多留後路。
不然我為什麼出來之後一次也也沒有回去過?」
陳曉龍張張嘴,然後頹然說道:「可是平安他現在和愛德華茲兩人在國內,真要出事兒,沒人能幫他們啊!」
陳少傑搖頭笑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沒有人在那邊幫他?
再說了,從他退學開始到現在,你見過他把自己陷入困境中過嗎?
倒是你自己,毛毛糙糙的。」
陳曉龍無語了。
他起身道:「我去找四象去。」
陳少傑輕喝一聲,「幹啥?」
「袁龍和袁虎閒著,我讓他們去國內護著平安去。」陳曉龍定定看著父親,「我知道平安對陳家沒有太多的歸屬感,他只關心二伯一家人,其他人他都不太在乎的。
但是爺爺說過他入了陳家族譜就是陳家人。
既然我是家主,這件事我就必須要參與一下。
不說跟那些人對抗,但至少要護著自己家人別被坑了。」
陳少華開口了,「不用派人去,他有人。你真以為他就只有愛德華茲一個人在身邊嗎?」
陳曉龍愕然。
陳少華嘆氣,「咱倆上飛機的時候,蠍子已經有五個人回國了。
是愛德華茲安排的,所以你不要衝動,別讓陳家被盯上了。」
……
經過李一飛的允許,愛德華茲拿到一個胸牌。
靠著這個,他才能跟著陳平安進入那棟沒有任何標識的建築物。
裡面的人都可以說是他和陳平安的學生。
但今天他來的作用是繼續做他和陳平安要做的事情,賺錢,不過是用Inprivate的帳號在操作。
大屏幕上,顯示著K線圖。
房間裡光線充足,屏幕上的內容看的清清楚楚。
24K清晰度的畫面,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愛德華茲的每一步操作。
陳平安在旁邊負責解釋為什麼這麼做,或者說,這麼做的目的,在他看來,是什麼用意。
也就是從一個外人的專業角度來分析愛德華茲當下的每一個操作。
愛德華茲並沒有像陳平安說的去操作秒級別。
他的風格和陳平安不一樣。
以穩妥為主。
一上午過去之後,下午陳平安也上手操作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所有人才能真正體會到這兩人為什麼能在一天的時間裡把多達50億的本金翻到100億以上。
如果說愛德華茲是隨波逐流,那麼陳平安就是激流勇上,劈山造海。
愛德華茲同樣跟他們坐在一起,不過他神態悠閒,端著一杯咖啡慢慢品嘗著。
陳平安一邊操作一邊解說自己的動機和目的。
有時候甚至是來不及解說,關鍵時候是真的需要拼一下手速的。
秒級別操作,全力以赴尚不足以完成這樣的操作,但他還有空餘的時間解說。
有時候會回頭解釋。
房間裡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是起起伏伏的吸氣聲和壓抑的驚呼。
當天在陳平安的操作下,指數期貨走勢下午盤面上始終都是維持在小級別的下跌過程中。
尾盤的時候,陳平安突然全部空翻多。
然後眾人看著陳平安的操作,都驚呆了。
因為在他平倉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多方突然加碼。
力度是全天最大的一波空翻多和多方加倉。
陳平安轉過身看著他們。
「想知道為什麼我跑的比所有人都快嗎?」
「陳老師,快說吧,我完全沒有看出來多方要反攻的跡象。」
「就是啊!毫無徵兆!」
「是不是跟前期的支撐位有關?要不調整一下周期看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真的很想知道啊!」
……
陳平安點點頭,「看屏幕,跟著我的滑鼠。」
他打開多周期圖表。
「這裡,本來是一個5分鐘級別回撤的一筆,正常情況下是沒人能確定這一筆要走多遠的,無論是誰都沒有預測的能力的。
之前給你們說過,真正的級別從第一筆交易開始就已經存在。
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者說相對專業的投機人來說,對一段走勢當下級別的把握能達到50%以上的準確率的時候,他基本上是穩賺的。
為什麼說是基本上而不是肯定?
不知道你們聽過一句老話沒有。
一個大牛市的頂點,完全可能是一位年過六十周歲的胖大媽覺得自己賺的差不多了賣出了自己所有的股票造成的。
這話雖然誇張了,但事實上的確是如此的。
大媽清倉的動作可能引起所有人都開始跟風了結。
然後就開始長達至少5年的大熊市。
對於期貨市場來說,極限並不是某一個人覺得自己賺夠了。
而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機構的成本被打穿即將爆倉的那個時候。
如果有錢,必然反撲!
這是人性決定的。
他會把他所有能動用的資金全部砸進來拼死反撲的!
他不這麼做,結果就是上天台跳樓。
我跑路,是因為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我不希望改變這一筆5F級別回撤的力度。
或者說,當下的級別可能引起的後續走勢我都已經有了預案。
無論他繼續保持5F還是擴大級別,我都有應對的方案。
如果我繼續投入資金把多方幹掉,這一筆回撤繼續下跌突破到這裡……」
他用滑鼠在圖上畫了一條橫線。
「那麼你們就明白,級別必然擴大,這裡成為一個真正的震盪區間,這不是我想要的。
大趨勢本來是上漲,我一個人,區區千億,根本無力改變大的趨勢。
我乾的是投機,而不是投資。
對於股票的價值我從來都不認可。
我想你們回憶一下,股票的概念是什麼,期貨的概念又是什麼?
可以兌換的票張,或者說廢紙而已,放在古代,那叫銀票,對不對?
那麼既然我不想投資只想賺錢,而且是賺了就跑路的那種。
要做到級別擴大,只看圖表,我只需要繼續投入資金繼續做空就可以了。
不是我做不下去,而是投入和產出的風險增加了不止一倍。
風險放在第一位,這個不用我多說了。
回到圖上,假設我把這裡砸穿之後碰後面的多單,你們可以看看這些單子有多少。
10個億都不夠。
為啥要花錢跟人幹仗呢?
我又不是跑來專門針對某個機構的!
再說了,就算我運氣好,碰上一群二傻子跟著我繼續做空,把點位打下去,然後呢?
不說在關鍵點位上會有多大的阻力,需要多少錢去砸,砸下去之後的阻力會越來越大。
除非我和那些二傻子的資金量遠超對手盤,否則我們都會被埋在裡面。
到時候跳樓的可能就是我和那些二傻子了。
當然我錢夠多,並不會爆倉。
但我今天是為了給你們演示教學的,賺錢是附加的。
所以記住,永遠記住你距離爆倉還有多遠,也要搞清楚你的對手盤的極限在哪兒。
搞不清楚,呵呵……
每年跳樓的還有被人做局坑死的,都是這種人。
我不想死,那我為什麼不順著來呢?
9點的夜盤,這一波多方的力量和情緒要釋放,我給他們機會釋放出來,後續必然突破前期高點延續原有的級別和走勢。
我跟著順便賺錢不好嗎?
不信的話,晚上夜盤再看。
這一波小級別上漲走勢會一直延續到明天。
不過今晚夜盤我會全部平倉。
落袋為安才是王道。
現在你們說說,我平倉的位置,大概會在什麼點位?」
大屏幕上,只有一條筆直的橫線,橫在屏幕上。
巨大的屏幕被分成9方格圖,所有人都盯著屏幕開始思索。
愛德華茲走過來,遞給陳平安一杯茶,對他笑著點點頭。
「很精彩!」他低聲道。
陳平安微微點頭,「正常操作吧。我們面對的是人,不是機器。」
愛德華茲在他身邊坐下來繼續壓低聲音,「真到那個時候,他們也只能當操盤手。」
陳平安喝了口茶,點頭道:「我並沒有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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