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他們幾個去了馬場。
齊洋和柳青兩人緩步走在草地上，繞過花圃，沿著林蔭慢慢走著。
「二嫂……」齊洋輕聲問道：「當年我嫁給少傑的時候，少良已經來了巴黎。
這麼多年來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歐洲，包括我的珠寶店和我自己的人脈事業，少良都幫我良多。
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青沉默著，一言不發。
齊洋繼續道：「我只知道他承受了很多，甚至一度得了抑鬱症，後來被老爺子送了過來。
而二嫂當時你還沒有跟二哥結婚吧……」
柳青搖了搖頭，「當時我和少華不過是在戀愛。」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對過去的回憶，當年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從心裡流淌而過。
都是些令人不愉快的記憶啊！
齊洋微微側臉，小心打量著柳青臉上的表情。
「二嫂，這麼多年我從未問過少良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能不能給我說說？」
柳青搖頭，「我不能說，少良的事情，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有資格說出口的。
我能說的是，少良年少時天資聰穎，完全遺傳了老爺子的智慧。
他如此對我，不過是投桃報李以。
當年我和少華戀愛的時候，陳家，他是唯一一個支持我的。
如此，我怎麼能不幫他？」
齊洋點了點頭，柳青能說的，估計也就是這麼多了。
丈夫也從來不曾提起過五弟年少時的故事。
心裡雖有揣測，但也不好訴諸於口。
兩人繼續慢慢在莊園裡閒逛，談論的話題也轉換到了孩子們的身上。
……
書房。
陳少華臉色凝重地聽了陳少良說的那些之後，輕聲嘆息道：
「少良，這些年，苦了你了！」
陳少良哈哈一笑，「苦？不覺得。
只是覺得憋屈了一些罷了。
再說這麼多年過來，也習慣了。
要不是曉龍和漾漾陪著我，大概會很難吧。」
陳少華看向少傑道：「對不起，這些年，的確是我任性了。」
陳少傑擺擺手道：「扯平吧，漸凍症的事情就此翻篇，行不行？」
陳少華點頭道：「這倒沒什麼。我一開始就很懷疑這件事，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存在生氣的事情。
接下來你的打算是什麼？
需要我在國內怎麼幫你？」
陳少傑沉吟片刻之後說道：「雖然已有腹案，只是還不成熟。
還有一些細節我拿不定主意，少良和我的想法也有些不一樣。
當然，他對國內的情況不是很了解，沒有親自在國內待著，判斷上可能出錯。
可我自己也不確定後果是不是過於嚴重。」
陳少良兩腿搭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陳少華道：「霍志強打算跟京城高家聯姻，他三女兒霍詩筠。」
「哪個高家？」陳少良問道。
陳少華嘆道：「那個高家。是平安告訴我的。
霍家三女的資料你們都有，就是不清楚那丫頭給平安說的是不是真的。」
陳少傑道：「叫他回來當面說。」
陳少良起身大步走出書房，片刻之後回來繼續坐下。
陳少華等他坐下之後才繼續說道：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試探霍家的態度，但在雲省項目上，霍家的態度沒有任何問題。
只是跟當地一些豪門往來比較多一些，這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陳家在雲省投入不小，但在我眼裡不過是一步閒棋。
至於京城這邊，霍志強小半年沒有怎麼露面了，我也得不到什麼消息。
應該不是身體健康的原因。
從我聽說他要和高家聯姻的消息之後我就開始調查了，不過沒有查到什麼。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針對陳家。
大哥那邊也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陳少良沒開口，因為陳家也好霍家也罷，國內的事情他就算是知道一些消息，也都是各方面收集來的。
陳少傑輕敲桌面，「霍志強一直看不上咱們陳家，當年你和大嫂本來是要聯姻的，當時他就強烈反對。
後來大哥和大嫂結婚後，他跟我們就不怎麼來往了。
雲省項目，極有可能就是他已經早早知道了霍志國要去雲省當一把手的消息。
所以他才答應跟我們合作。
這就意味著我們陳家和霍家相比，在政界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
不然，我也不至於離開京城來這邊了。」
書房裡再次沉寂。
陳少英，是陳家在政界唯一拿得出手的人，且不論是不是在這方面有天分，但離不開霍家老爺子的扶持是事實。
官場上非常講究跟腳派系，陳少英不可能脫離霍家，也不可能跟霍家反目，這就是陳少傑他們非常糾結的事情。
「霍家不會對咱們家主動動手的。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但一旦咱們家出事兒，你們兩個也不要奢望霍家會出手幫忙。」陳少良幽幽說道。
陳少華點了點頭，「所以少傑你提出和他聯姻的時候，他拒絕來了。」
陳少傑道：「不好說是不是因為高家，至少他看不上陳家是一定的了。」
陳少良撇嘴道：「不用想那麼多，曉龍我看著挺好的，雖然還需要打磨，但至少也不是拿不出手。
我打算給他加加擔子！
這幾年，他過的太舒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門外響起剎車聲，不多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陳少良大聲道。
陳平安推開門走了進來，房間裡煙霧繚繞，他微微皺眉。
「爸，三叔，五叔。」
「來坐下說吧。」陳少傑微微頷首。
陳少華溫聲道：「開門見山吧，說說你對霍家的印象，就說你最直觀的印象。」
陳平安看了一眼三位長輩，見他們神色淡然，似乎並沒有什麼要說的。
「霍家，」他平靜地開口，「霍家在政界軍界以及商業的布局很深遠，無論是主動進入的方式還是通過聯姻的方式，至少我知道的是，霍家在朝高層發展。
霍修竹我沒打過交道，但也知道他是下一任霍家家主。
他的基金公司，風格穩健，而且客戶基本上都是高層人士，我說的不是商界，而是政界。
如果是我，要麼跟隨，要麼隱忍，直到我能一次就徹底毀掉霍家。
這就是我對霍家的看法。
短期內，我希望能有跟霍家合作的機會，因為我需要很多的資金，也需要有人幫我抗雷……」
他說完之後補充了一句，「嗯，僅僅是我個人的私事，跟家裡的計劃沒有關係。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短時間內脫離陳家，雖然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