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木倉響過,接著又是接連幾聲。
阿七縮回去,聽著子彈打在牆上的聲音。
也幸好這房子不是木質結構,否則這麼近的距離,子彈必然會打穿牆壁的。
至於能不能傷到他,這個就看命了。
方宏浚的叫聲並沒有讓阿七再次冒頭。
他蹲下身子,做好了那小子過來的時候趁著黑暗撲倒他。
方宏浚的木倉里只有17顆子彈,多一顆都沒有。
他忍著肋下的疼痛,呲牙咧嘴。
恐懼和憤怒促使他加快了步伐。
小刀聽到了他的叫聲和木倉聲,探頭看了一眼,接著站了出來。
一揚手,他手裡的刀飛出去正正插在方宏浚的背上。
方宏浚再次發出一聲慘叫。
他想要把手伸到背後去把刀拔出來。
另一隻手單手對著小刀的方向又開始射擊。
他完全沒有掌握任何主動。
背後的那一刀,幾乎就快要殺死他了。
他瞪著眼睛,一邊「啊啊」大叫著,一邊開木倉射擊。
本來就因為兩刀已經重傷的方宏浚微微佝僂著,有些踉蹌。
廚房後門的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燒雞手裡的刀筆直地刺入了方宏浚的脖子。
接著橫向一划,方宏浚的脖子被開了一個大口子。
血水不要錢一般噴了出來。
血液快速的流失讓本來就已經因為內出血沒有多少力氣的方宏浚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指,用力地扣動著扳機。
「砰……」
最後一聲木倉響。
只是木倉口對準的是牆壁。
他已經沒有力氣抬起手瞄準了
我要死了!
為什麼?
我都已經躲到M國來了,為什麼你們趙家還是不肯放過我?
方平安沒死,為什麼我要死?
這不是我夢裡所經歷的,這不合理。
意識緩緩陷入黑暗,他很想聽聽這些人說出他們的來歷。
可一直到他完全失去聽覺,也沒有聽到有人說一個字。
燒雞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一連串的招式全部用在了方宏浚的身上……
木倉聲,讓湯溪城拉開車門跳下來。
他也沒想到,那小子會有這東西。
下車的同時,他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刀。
他幾步就跨過那一段距離,拉開門沖了進去。
客廳里並沒有人,但是在另一邊餐桌邊上趴著一個女人。
那應該是秦白蓮了。
房間裡還充斥著一股子煤氣的味道。
湯溪城皺了皺眉,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他經過廚房看了一眼,然後繼續朝後門走去。
外面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他聽得很清楚。
推開門,就見到方宏浚的身子被燒雞弄成了一個奇怪的造型。
兩條胳膊全部斷了不說,身上還插了兩把刀。
人已經死了。
頸動脈都被割開了,牆上地上到處是血。
清冷的夜空里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燒雞,阿七和小刀圍著方宏浚的屍體,都沒動。
湯溪城借著燈光看了一眼,然後彎腰取走了方宏浚手裡的槍。
「煤氣是你開的?」
湯溪城問道。
燒雞點了點頭。
小刀和阿七也跑過來了。
「把門窗都打開,走的時候點一把火。
動作快點,警察快到了。」
說完,湯溪城轉身回了屋子,去廚房把煤氣關了,然後打開了窗戶。
所幸時間短,而且方宏浚是在屋子外面開的木倉,否則就不好玩兒了。
一旦爆炸,警察肯定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到的。
而且,木倉響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有人報警了。
「抓緊時間,趕緊開窗戶……」
湯溪城的語速很快,三人也趕緊動手,儘量減少房間裡煤氣的濃度。
出門的時候,燒雞他們幾個,把一樓的幾個窗簾全部點著了。
旅行車很快就消失在夜裡。
後面的事情,跟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四個人一路輪流開車,第二天才趕到洗牙吐。
湯溪城一邊把玩著那把木倉 ,一邊給二爺陳少華打了個電話。
算算時間,也不過是國內的深夜,還不到睡覺的時間。
「二爺,事情辦完了。」
他簡單的一句話就交代清楚了。
陳少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拿起來的是湯溪城留給他的那個手機。
「你們人沒事兒吧?」他問道。
「謝二爺關心,我們都沒事,就是他們幾個嚇了一跳。
那小子,手上有傢伙。」
陳少華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
那個國家,有木倉並不奇怪。
只是他也不清楚方宏浚所在的地方是不是管控嚴格的地方。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辦完了就回來吧。
別直接回京城,去南邊,然後再回來。」
掛了電話,陳少華坐在辦公室里那個巨大舒服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幹過這種事情。
下令,讓某個人或者某些人從這個世界消失。
雖然說他實際上沒有什麼感覺,但不管怎麼說,人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這麼死了。
湯溪城說事情辦完了。
至少方宏浚應該是死了。
按照家裡的規矩,斬草除根是必須的。
那麼也就是說,秦白蓮應該也沒了。
至於方駿弘,那是平安的親生父親,也是雲城乃至雲省的知名企業家。
他要是在國內出事,後面的事情會很麻煩。
對於一個到處都是攝像頭的國家來說,想要找到動手的人並不難。
一切,都要看警方是不是真心想要破案。
思考了很長時間之後,陳少華決定放棄對方駿弘動手的打算。
不僅僅是因為會有麻煩,更多的是因為不管方駿弘有多可惡,畢竟他還是平安的親生父親。
他不想跟平安成為仇人。
當年,柳青和他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夭折了,柳青差點瘋了。
那一段時間都有些神經質的不正常了。
他抱著小小的嬰孩兒回到家裡之後,柳青幾乎是在幾分鐘之內就認定這個嬰孩兒就是自己的兒子,柳青才算是活著。
為了能讓孩子平安長大,才起了個名字叫做陳平安。
夫妻二人後來有了慧慧之後,他才慢慢開導柳青,一直到慧慧都上幼兒園了,柳青才算是真正接受自己親生兒子夭折的事實。
儘管如此,柳青仍然對兩個孩子傾注了全部的心血。
從未有過厚此薄彼的情況。
平安十四歲被人發現和方氏集團老總方駿弘長得極為相像,甚至到了不用做親子鑑定就能確定的程度。
當時柳青差點兒就崩潰了。
平安因為方家的規矩,極少回來。
他倒是能理解孩子想要跟親生父母家人生活的念頭。
柳青也不止一次偷偷抱怨過。
女兒更是因為哥哥突然變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哭了好長時間。
失去平安的傷痛,過了一年多才算是平靜下來了。
一直到四年後,平安突然耳朵的帶血的回來了。
那一晚,柳青哭了一夜,他都流了不少的眼淚。
虐待平安,等於是虐待他們夫妻二人的心頭肉啊!
方駿弘,你怎麼不該死?
秦白蓮,方宏浚,你們死的一點兒也不冤啊!
等我完全掌控陳家之後,方駿弘,你打我兒子那一巴掌,老子要親手打回去!
陳少華突然感覺到有些心煩意亂,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京城的夜景。
外面的燈光很亮,街上的車輛川流不息。
他站在三十多層的頂樓,看著下面的街道。
有販夫走卒日夜操勞,為的不過是碎銀二兩。
他甚至能看到有至少十多個送外賣的,黃馬甲藍馬甲還有紅色的馬甲,湊在一起,吃著宵夜。
這些人這麼拼命地工作掙錢,無非是因為自己能活下去,或者身後有依靠他們的人。
相比之下,方宏浚和秦白蓮的死,對這些底層的的人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無論世界上發生任何事,對一個人來說,只要是跟他有關,這事情很重要。
若是無關,除了鍵盤俠和無腦噴子,大概率是不會關心的。
秦白蓮母子身死,對於方駿弘可能會有很大的影響。
現在還無法得知他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總之這件事絕對不能牽扯到平安身上。
說來軍訓也結束了。
是時候給平安改姓了。
陳少華最後決定,儘快給平安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