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少年的自尊心！
「小俊，我應該沒有哪裡得罪你吧？」顧馳好脾氣的問道。
坐在沙發上的小俊吃著薯片，看著電視，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客廳里只有電視迴蕩的聲音，夾雜著小俊的笑聲。
顧馳只覺得自討沒趣，索性轉身上了樓。
坐在書房，看著依舊沒有恢復的程序。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如果還不能恢復的話，那這個app可能就徹底完了。
忽然之間，樓下傳來爭吵聲。
顧馳原本不想理會，可是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他皺眉起身。
樓下，比吳阿姨高半個頭的小俊正在和他的母親吳阿姨對峙。
「你小點聲音好不好。」吳阿姨刻意壓低聲音，朝著小俊說道。
「我憑什么小聲音？你是我媽，不是他顧馳的媽……」處在變聲期的小俊聲音還有些尖銳，白皙的臉上因為憤怒而微微泛著紅。
擔心樓上的顧馳聽見聲音，吳阿姨立馬推門走了出去。
「小俊，別鬧！」吳阿姨拉住兒子的手，將他拉出家門。
「媽，我說的錯了嗎？從他回到陸家，伱就把他當成兒子一樣照顧，分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小俊很不滿，聲音帶著濃烈的不滿。
「小俊……」吳阿姨看著紅著眼眶的兒子，心中說不愧疚那是假的，可是如果她不犧牲時間工作，拿什麼養他。
「我知道你心裡委屈，這也是媽媽的工作……」吳阿姨試圖解釋，抓著自己兒子的手。
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你在這當保姆，你知不知道我在同學當中的外號是什麼？」
「我根本不想去什麼私立學校，光是這個別墅區，你知不知道我有幾個同學全在這裡。」
「我根本不想來這裡……」
聽見自己兒子嫌棄的話，吳阿姨無奈的搖頭嘆息：「你要是不願意待在這，以後媽媽每周抽一天陪你好不好？」
「你騙人，這樣的話你說了多少次了……」說完這句話，他就跑開了。
站在原地的吳阿姨怔愣了片刻，朝著黑暗中的兒子追了過去。
看著小俊和吳阿姨之間的對峙，顧馳的思緒也飄遠。
那是一個下雨的傍晚，顧馳穿著已經有個破洞的小白鞋頂著書包衝進雨里。
雨幕中看見自己母親的身影，佝僂著身子正在垃圾桶里翻找著什麼。
身上穿著的也不是什麼雨衣，而是一張破舊的半透明的塑料布。
當時顧馳瘦小的身形傻愣愣的站在路邊看著，身側一輛豪車走過，濺起黑色的泥水，打在他已經濕透的褲腿上。
車窗里傳來同學的譏笑聲：「顧馳，你媽媽又撿破爛呢？」
「你是不是也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
那一刻，顧馳只覺得天空都暗了下來，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自己和他母親。
他的心臟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握住，疼到窒息。
但最後還是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不再理會這些嘲笑和鄙夷，繼續往前跑。
可就在此時，母親突然抬起頭朝著他喊道：「小馳……」
雨幕里顧馳茫然回首，才發現自己的書包不知何時掉在地上。
他連忙跑回去將書包拾起來遞給她，卻因為奔跑太急摔倒在地上。
母親慌亂中將雨傘塞到顧馳手中，然後彎腰抱起他就往家裡沖，嘴裡一直說著對不起，還帶著哭腔，讓人聽起來心酸又感動。
可是顧馳卻並不領情，他只覺得壓抑在心頭許久的痛楚此時全都化為了利劍，那些人的話比這初春的雨水更加冰涼刺骨。
她吃力地抱著他，一步三搖，腳底總沾滿泥水，臉上也被污濁不堪。
那些骯髒、惡臭、渾濁……讓顧馳厭惡到極致。
他討厭這樣骯髒的母親。
一口氣跑回家裡，破舊的出租屋裡，外面下暴雨，裡面下大雨。
接雨水的盆子全都被灌滿了，雨水順著盆子流出來，屋裡低洼，水幾乎已經到了他的腳踝。
窄窄的小床上，擺著打包好的紙殼子，上面還蓋著塑料布。
想也知道，這是母親擔心這些紙殼被淹，賣不上錢，所以才放在了小床上。
那時候的顧馳，腦海中能夠浮現出一點點關於陸家別墅模糊的記憶。
心裡巨大的落差，讓顧馳心裡更加難受。
「小馳，你怎麼站在水裡，趕緊去洗澡媽媽給你找衣服。」身後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聲音以前對於顧馳而言是救贖，而現在他竟然心生厭惡。
狠狠甩開她的手，「你走開！」
母親被顧馳這麼一甩，身子踉蹌兩下，險些跌進水裡。
顧馳轉頭看向有些狼狽的母親，心裡說不愧疚那是假的。
可是，青春期的虛榮心作祟，讓他硬生生的收回了想要攙扶的手。
「媽去給你燒水。」她並未開口責怪，而是轉身去了那個被隔出來只有一個平方的小廚房。
模糊之間，顧馳看著她臉上有淚水滑落的痕跡。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針刺進了他的血管里，他猛地閉眼用力吸了口氣，等睜開眼睛時，他的臉上除了冷漠之外，沒有任何表情。
母親燒好熱水端到屋內的木板凳上，「小馳，快把褲子脫下來。」
顧馳依然坐在門邊沒動，他不願意。
「小馳乖，先把衣服換上，免得著涼了。」她試圖哄騙他。
他依然沉默著，就算他再不情願，他的衣服早已被浸濕。
母親嘆了一口氣，「小馳，媽知道給你丟臉了，咱們好不容易從家裡逃出來了，我的能力也只能是給你這樣的生活了。」
「雖然苦了一點，但是總比被你爸爸拳打腳踢來的好啊。」
「我也在幫著你找親生父母，但是茫茫人海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她這句話成功讓顧馳妥協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他咬著唇，一副隱忍的模樣，終於還是解開皮帶將褲子褪下來。
母親拿來乾淨的棉襖給他披上，顧馳猶豫著開口：「媽，對不起……」
她的神情微怔，但隨即便恢復了常態，「咱們娘倆說什麼對不起，你這個年紀有虛榮心也非常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