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來杜家村的,還有宋之棋。
毛蛋和杜明月主動要求過繼出族,傷透了兩位老人家的心。
宋之棋中了童生,是家裡的大喜事。
他以前身子不好很少出門,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時候並不多,這回杜寶釧特意帶他回娘家,就是想讓娘家人沾沾喜氣。
心情好轉,爹娘的身體也能儘快好起來。
杜寶釧的親娘許氏是個和藹慈善的婦人,七喜一見她就心生好感。
歲月在老人家的臉上留下了褶皺,可那熟悉的眉眼輪廓和杜寶釧及大喜四喜十分相似。
原來家裡人的好樣貌,都是遺傳了外祖母啊。
七喜有模有樣地和人見禮。
小手拱得高高很有禮數,嘴巴咧到了耳後,笑得見牙不見眼。
「哎呀,七喜真是大好了!」
許氏激動地笑中帶淚,把七喜拉到身邊不肯鬆手,摸完腦袋又撫後背。
杜寶釧應和道:「是呢!娘,七喜能好真是老天保佑,這也說明她是個有福報的孩子,你和爹以後再也不用替她擔心了。」
大舅母喬氏一疊聲地附和。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我聽爹說過之後,就想著小姑帶七喜過來呢,也讓咱們家裡沾沾福氣!」
至於別人說雙胎不吉,喬氏並不放在心上。
她和家裡小妹就是雙胎,這麼多年安然無事,可見命數玄奇並不因人言而定。
【大舅母真是個好人!】
七喜聽到喬氏誇她,立刻眉眼彎彎,對喬氏笑得甜甜。
「哎呦呦!你們看看,我們七喜可真是個小嬌嬌。」
喬氏生了兩個兒子後一直想要個閨女卻始終沒再有孕,這麼多年也就放棄了。
如今看到七喜如此可愛,又生出幾分心思,但想到如今自己的年紀,也只能作罷。
這么小的孩子,不會說話,以後不知要受多少磋磨。
喬氏心裡又是一酸。
宋之棋和兩個表兄不太熟,但到底是少年人,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三人離開後,杜寶釧先說起了兩個侄兒的婚事。
喬氏的大兒子杜景安今年十七歲,已經定了親,如果沒有王翠蘭的意外,這個秋天就要成婚,如今卻是不行了。
「那邊沒意見,同意明年再辦。」
都是杜家村的人,彼此知根知底,還是女方家裡主動提出推遲婚期,這讓喬氏和杜振海放心不少。
杜景然剛滿十五,準備明年參加縣試,還沒有相看人家。
「二福可真厲害,過了童生不說,還是縣裡的第三名,明年肯定能中秀才!」
喬氏的聲音里滿是羨慕。
杜寶釧笑道:「這有什麼,等明年然哥兒下場,肯定也是個童生!」
她拍著胸脯打包票,把喬氏看樂了。
「那我就謝你吉言了。」
侄兒的事情聊完,自然就說到了杜振江的婚事上。
「五柳村的人?」
杜寶釧一聽就皺眉。
玉溪鎮下轄多個村,民風和名聲最不好的就是五柳村。
倒不是窮,就是村人不知禮數。
有個土匪出身的村長,能帶出什麼好人來。
「那姑娘也是命苦,早年跟著爹娘逃荒到了這邊,沒幾年雙親就去世了。」
「她那男人是個病秧子,一直娶不上媳婦,因著和村長沾親帶故,才娶了這姑娘。」
許氏幽幽嘆氣,「兩人成婚沒幾年,這男人就去了,他家裡一直把媳婦當牛馬使喚,介紹人說是村里人實在看不過眼,才讓村長做主放她另嫁。」
「據說,相貌也不差。」
這倒是其次,最要緊的還是人品,再來個王翠蘭那樣的,誰都遭罪不起。
「娘,我二哥什麼意思?」
畢竟是杜振江娶妻,以後也是他們一起過活,一輩子的事,強扭的瓜不甜。
喬氏接過話茬,猶豫地道:「二弟恐是被磋磨怕了,我看那意思,他不太想成親。」
聽到這話,杜寶釧又在心裡把王翠蘭罵了十數遍。
當年在村里,倒追二哥的姑娘一大把,加上他有門木匠的手藝和杜城山的好名聲,村里村外有不少人家都想把姑娘嫁過來。
要不是王翠蘭,二哥哪會是現在這樣。
杜寶釧深吸口氣,調整了情緒才再次出聲。
「二哥不是經不起風浪的人,日子總要往下過,再給他點時間就好了,不成婚肯定是不行的。」
等一年後出了妻孝,他的心思也許就迴轉了。
許氏嘆息著點頭。
「七喜,我們說話沒意思,讓你外祖父領你到院子裡玩兒吧。」
杜城山沉默地坐在旁邊。
兒媳閨女說話,他一直沒有開口,聽到許氏的話,杜城山站起身來。
「走,七寶,外祖父帶你打鳥去!」
打鳥?
聽起來就很好玩!
七喜雙眼放光,噠噠地跑到杜城山身邊,拉住了他的衣擺。
杜寶釧糾結了一瞬。
爹娘聽不到七喜的心聲,可能不好溝通。
等下七喜又要懷疑老爹的智商了。
想到這裡,杜寶釧不禁笑了起來。
她揚聲朝院裡喊道:「二福,你外祖父要帶妹妹去看小鳥,你跟著一起去,別讓妹妹淘氣。」
誰淘氣?
七喜不服,對著杜寶釧噘嘴。
杜寶釧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娘說錯了,我們七寶最乖了!」
這還差不多。
杜城山看得失笑。
這小外孫女可真有意思。
杜城山拿了窗台上的彈弓,牽著七喜往外走。
杜景然悄聲對跟在後頭的宋之棋道:「那是爺爺做給毛蛋玩的,人家不稀罕帶走。」
宋之棋聽明了他話中的嘲諷之意。
「人各有志,既然沒了關係,往後也無需多費心思。」
這對大家都好。
杜景然長嘆一氣,悵然附和。
「表弟說的在理。」
杜家村和扈丘村的景致差不多,起碼在七喜看來都是一樣的。
有農田,有溪流,遠處還有瀰漫在霧氣中看不清形貌的巍峨高山。
杜城山撿了幾顆小石子,彈無虛發。
稍一瞄準,鬆了彈弓,就有一隻麻雀應聲而落。
七喜驚嘆連連,連掌心都拍紅了。
杜景然將地上的麻雀拾起,說回家後烤來吃。
七喜高興地蹦躂不停。
【啥?哪兒呢?】
好半天沒聽到七喜的心聲,宋之棋剛放鬆幾分,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確定那是我二舅要相看的人?】
小壁虎沿著七喜的褲腿,嗖嗖幾下攀到了她的肩膀處。
它像是對七喜的懷疑十分不滿,轉著圈圈猛甩尾巴。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
【你要再敢甩到我的臉,我就把你的尾巴揪掉,給你改名叫『沒尾巴』!】
二舅的對象?
宋之棋的心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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