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斷地磕頭求饒。
「娘娘饒命!臣……臣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這就是你盡力的結果嗎?」
蕭貴妃怒極反笑,她猛地站起身,指著劉太醫,聲嘶力竭地吼道:「來人!將這個庸醫拖出去杖斃!」
兩名侍衛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將劉太醫拖了出去。
劉太醫的哭喊聲和求饒聲在殿外迴蕩,聽得殿內的太醫們毛骨悚然。
「娘娘息怒!」
張太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叩首道:「二皇子殿下中的毒非同尋常,劉太醫……他也只是……」
「住口!」
蕭貴妃怒喝一聲,打斷了張太醫的話。
「本宮不想聽任何解釋!如今皇兒危在旦夕,你們卻束手無策,要你們何用?」
其他太醫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蕭貴妃無力地癱坐在床邊,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淚如雨下。
她緊緊地握著兒子的手,仿佛要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微弱的觸碰上。
突然,張太醫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娘娘,臣……臣斗膽,或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蕭貴妃猛地抬起頭,目光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光。
「什麼希望?快說!」
張太醫深吸一口氣。
「臣……臣聽聞曾給太后治癒頑疾的祝老大夫醫術高明,且精通各種疑難雜症,或許……或許他能救二皇子殿下……」
蕭貴妃騰地站了起來,語氣急切。
「祝老大夫,他在哪裡?快去把他請來!」
一旁的太監連忙叩首,「是是!奴才這就去!」
……
祝老大夫坐在藥房中,一手持著藥杵,一下一下地搗著藥材。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香,幾聲清脆的鳥鳴更添了幾分寧靜祥和。
他花白的鬍鬚隨著搗藥的動作微微顫動,神情專注而認真。
藥杵與藥臼碰撞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仿佛一首古老的樂曲,在寂靜的午後迴蕩。
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寧靜。
祝老大夫微微皺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藥房外,傳來侯府管家略帶慌張的聲音,「幾位公公裡面請,老爺夫人正在前廳等候。」
緊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
「咱家奉貴妃娘娘懿旨,要宣祝老大夫入宮,這等大事,耽誤不得!」
祝老大夫心中一凜,意識到是宮裡來人。
他放下藥杵,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緩步走出藥房。
領頭的太監身材瘦削,面容白淨,手裡捧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可是祝老大夫?」
他看到祝老大夫出來,立刻上前一步,尖聲道:「咱家奉貴妃娘娘懿旨,宣您即刻入宮,為二皇子殿下診治!」
祝老大夫拱手行禮,沉聲道:「正是老夫。」
太監展開聖旨,高聲宣讀。
「二皇子突染惡疾,需祝老大夫入宮診治,不得有誤!欽此!」
宣讀完畢,太監將聖旨捲起,雙手遞給祝老大夫,「祝老大夫,接旨吧。」
祝老大夫雙手接過聖旨,再次行禮。
這時,杜振河從藥房裡跑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愣。
他連忙走到祝老大夫身邊,低聲問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祝老大夫將聖旨遞給杜振河,「貴妃娘娘宣我入宮,為二皇子診治。振河,你隨我一同入宮。」
杜振河接過聖旨,匆匆掃了一眼,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將聖旨小心收好,「是,師父。」
祝老大夫轉身對管家吩咐了幾句,然後便跟著太監走向轎子。
宮中情況複雜,此去吉凶難測。
杜振河心中忐忑不安。
陽光依舊透過樹影灑下,卻不再顯得溫暖,反而帶上了一絲涼意。
鳥鳴聲也漸漸稀疏,整個侯府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
杜寶釧和宋冬來聞訊趕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杜寶釧一把拉住杜振河的衣袖,指尖冰涼。
「宮裡情況複雜,你萬事小心。」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是啊,祝大夫,」宋冬來也附和道,「二皇子病情兇險,貴妃娘娘性情又……你們此去,務必謹慎。」
他頓了頓,欲言又止,最終只化為一聲嘆息。
祝老大夫緩緩頷首,目光堅定。
「寶釧,冬來,不必擔心。老夫行醫多年,自有分寸。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豈能畏首畏尾?」
杜寶釧眼眶泛紅,卻也知道無法阻止。
她緊緊握住杜振河的手,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平安回來。」
杜振河反握住她的手,用力點了點頭,轉身跟隨祝老大夫,快步走向侯府大門。
宮裡太監尖聲催促,更添幾分緊張。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杜寶釧和宋冬來在原地佇立良久,心中五味雜陳。
暮色四合,安陽侯府的大門緩緩關閉,仿佛也關閉了他們心中的希望。
杜寶釧緊緊攥著帕子,指關節泛白,直到帕子被揉皺也渾然不覺。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也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
宋冬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驚懼。
……
金碧輝煌的宮殿,此刻卻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祝老大夫和杜振河跪在二皇子床前,仔細診脈,察看舌苔。
蕭貴妃坐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仿佛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猛獸。
祝老大夫診脈完畢,眉頭緊鎖,沉吟不語。
杜振河在一旁研墨,準備記錄藥方。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蕭貴妃,只見她臉色鐵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節泛白。
殿內寂靜無聲,只有二皇子微弱的呼吸聲和窗外呼嘯的風聲。
「如何?」
蕭貴妃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回娘娘的話,二皇子殿下所中之毒,名為『噬心』,極其罕見,且毒性猛烈。」
祝老大夫緩緩說道,語氣沉穩,卻難掩一絲凝重。
「可有解救之法?」
蕭貴妃的聲音驟然提高,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