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回憶!

  聽完後,周山長的面色黑如鍋底。

  他轉向宋之棋,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和失望。

  「宋之棋,這是真的嗎?」

  宋之棋抬起頭,眼中噙著淚水。

  「山長,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塊硯台確實是我的,但我明明放在自己房間裡……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

  一位夫子厲聲喝問,「就為了於你,他能忍心燒掉整個藏書樓?」

  宋之棋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沒有縱火,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徹查此事。」

  周山長深深地嘆了口氣,眉頭緊鎖。

  「宋之棋,在真相大白之前,你暫時被禁足!其他人也不得私自議論此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考試在即,爾等應以學業為重!」

  「山長,」一位夫子插了進來,悲痛壓抑,「那些失去的典籍……」

  周山長閉上眼睛,強忍住心酸和不舍。

  「我知道,這是我們麓山書院的巨大損失,但現在,我們必須冷靜下來,查明真相。」

  「大家放心,如果真是有人故意縱火,我決不輕饒!」

  眾人應聲稱是。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悲傷和憤怒。

  宋子敏挑了挑眉,得意在臉上浮現。

  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接下來,就看宋之棋要如何應對了。

  月明星稀。

  宋之棋獨自坐在屋內。

  窗外傳來陣陣蟬鳴,更襯托出他內心的孤獨。

  他反覆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為什麼他的硯台會出現在火場?

  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可是又有誰會這麼做?

  難道是盧進甘?

  但盧進甘病癒後回了家,這兩日都不在書院。

  或者是,他買通了別人暗中下手?

  宋之棋苦苦思索,卻找不到任何頭緒。

  他想起同窗們和夫子們看他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

  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和友誼,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即使最終查明真相,恐怕也難以挽回了。

  夜色漸深,宋之棋輾轉難眠。

  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等待他的,不知又會是什麼。

  但更讓他心痛的是,那麼多珍稀典籍被付之一炬,想要將這些書籍重新完整收錄,根本就不可能了。

  這人真是陰毒至極。

  ……

  段秋鴻靜坐房內,閉目沉思。

  他回憶起自己染病時的情景,那時疫病肆虐,人心惶惶。

  「不好了!段秋鴻病情加重!大夫說恐怕……」

  一名學子跌跌撞撞衝進大堂,面色慘白,喘息未定。

  話音未落,眾人如臨大敵,紛紛後退。

  段秋鴻自幼家貧,性格內斂,卻待人以善,在書院素有好名聲。

  然而生死關頭,願為他挺身而出者寥寥無幾。

  就在此時,宋之棋突然站出來替他說話。

  目光堅定,話語擲地有聲。

  「先生,懇請您允許我去照顧段秋鴻,縱使染病,我也在所不惜!」

  宋之棋眼中滿溢著對同窗的摯愛和對生命的敬畏。

  他不顧自身安危的舉動,與眾人的畏縮形成鮮明對比。

  這一幕令在場所有人震撼不已。

  平日溫文爾雅的宋之棋,此刻卻展現出驚人的勇氣與擔當。

  他甘冒奇險,只為照顧和他相識不過月余的短秋鴻。

  夫子凝視著跪地不起的宋之棋,眼中閃過讚許。

  他沉吟片刻,沉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請示山長定奪!」

  宋之棋的舉動感動了在場的眾人,夫子最終被他的真誠所打動,同意去請示山長。

  想到這裡,段秋鴻的眼裡溢出了淚光。

  隨後,宋之棋的三舅杜振大夫匆匆趕來。

  杜振河顧不得休息,立刻開始為段秋鴻診治。

  他俯身察看,手指輕搭在段秋鴻的脈搏上,眉頭越皺越緊。

  杜振河神情凝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房間裡靜得可怕,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杜振河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皺眉,都牽動著眾人的心。

  宋之棋站在門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房門,仿佛要用眼神穿透厚重的木門,看清裡面的情況。

  段兄,你一定要撐住。

  宋之棋在心中默念,嘴唇微動,無聲地祈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對等待的人來說,卻仿佛度日如年。

  終於,杜振河從房中走出,滿頭大汗,面色疲憊。

  「三舅,情況如何?」

  宋之棋急切地問道,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

  杜振河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病情很嚴重,但還有希望,接下來的幾天至關重要,我會盡全力救治。」

  聽到這個消息,宋之棋如釋重負。

  但他很快又繃緊了身體,堅定地道:「三舅,我要留下來幫忙照顧段兄。」

  杜振河看了看宋之棋堅毅的眼神,點了點頭。

  「好,但你要小心,不要被傳染了。」

  就這樣,宋之棋開始了日夜不離的守護。

  他幫助杜振河煎藥、餵藥,細心照料段秋鴻的一切起居。

  即使疲憊不堪,他也從不叫苦叫累,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和耐心。

  在這期間,宋之棋多次被段秋鴻的痛苦囈語驚醒。

  每當這時,他都會輕聲安慰,為段秋鴻擦去額頭的冷汗,調整被褥,確保他能夠舒適地休息。

  日復一日,宋之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下的黑眼圈也越來越重。

  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支撐著他。

  直到,他也被關了起來。

  經過杜振河的悉心照料和之前宋之棋的日夜守護,段秋鴻終於度過了危險期。

  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段秋鴻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的目光依舊有些迷茫,虛弱地躺在床上,努力回想著昏迷前的畫面。

  記憶如同破碎的拼圖,怎麼也拼不出完整的圖景。

  杜振河察覺到動靜,立即上前查看。

  他輕聲問道:「小郎君,你醒了?感覺如何?」

  段秋鴻張了張嘴,聲音沙啞:「我,這是?」

  「你病得很重,多虧了之棋,」杜振河微笑著解釋,「是他不顧一切把你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