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很有道理。」宋冬來點頭贊同。
「不過,咱們得先把阿寶帶回客棧,再從長計議。」
一行人匆匆返回客棧。
剛進門,杜寶釧就急切地迎了上來。
看到昏迷的阿寶,她臉色驟變:「這是怎麼回事?」
宋冬來簡要解釋了情況,杜寶釧立即吩咐道:「振河,快給阿寶看看!」
杜振河上前為阿寶診治。
宋知琴在一旁打下手,遞上藥品和毛巾。
四喜、五福和六福擠在門邊,焦急地張望,眼中滿是擔憂。
「阿寶怎麼樣?」杜寶釧緊張地問。
杜振河仔細檢查後,鬆了口氣。
「只是些皮外傷,乾渴太久導致昏迷,沒有大礙。我開幾副藥,調理幾天就好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杜寶釧又叮囑道:「知琴,你照顧好阿寶。四喜,你們幾個也別在這裡添亂了,都先回屋去。」
安頓好阿寶,宋冬來和宋崢來到另一間房,繼續商議漕糧之事。
宋之棋也跟了進來,聽了他們的討論,卻提出了不同看法。
「我覺得,直接去找文昌慶……恐怕不妥。」
「為什麼?」宋崢不解地問。
宋之棋神色凝重。
「漕糧被調換,文昌慶會完全不知情嗎?萬一……他就是幕後主使呢?」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得宋崢渾身一激靈。
他如夢初醒,意識到事情遠比想像的複雜。
若文昌慶真涉及其中,他們貿然前去告密,豈不是自投羅網。
「對朝廷官員而言,這可是滅門之罪啊。」
宋冬來低聲喃喃,「他絕不會因為一點虛無縹緲的南院親戚之情就對我們手下留情。」
原本以為找到文昌慶就能解決問題,沒想到竟可能是條死路。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好半晌,宋之棋才又開口。
「今日我出去打聽阿寶的消息時,聽說巡漕御史盧廣宗將至淮安。」
盧廣宗?
宋崢聞言,登時眼前一亮。
「如果說文家是三皇子的人,那盧廣宗可就是他們的死敵啊……盧家是二皇子的人。」
然而,興奮過後,宋崢又皺起眉頭。
「可盧廣宗還沒到淮安,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還要趕大船的船期……」
宋之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
「虛虛實實,兵之詭道,我們只需借用一下巡漕御史的名頭就夠了!」
聽到這裡,宋冬來和宋崢眼中都閃過驚訝。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
三人再次低頭湊到一處,壓低聲音商議起來。
……
文昌慶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眉頭緊鎖。
燭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更顯得他神情凝重。
錢為仁站在一旁,微微彎腰,低聲匯報:「大人,最近行動不太順利。柳氏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人在查他們。」
文昌慶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冷聲問道:「查到什麼程度了?」
錢為仁搖頭:「暫時還不清楚。但柳氏夫婦很緊張,擔心會暴露整個計劃。」
「哼!」
文昌慶冷笑一聲,「讓他們別慌,這次的利益夠他們吃好幾輩子了,再說,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話音未落,一個幕僚匆匆推門而入。
他臉色煞白,額頭冒汗,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文昌慶面前。
「大,大人……」幕僚氣喘吁吁,聲音顫抖。
「剛收到消息,巡漕御史盧廣宗即將抵達淮安!」
「什麼?」
文昌慶猛地站起,椅子被他撞得向後倒去,發出一聲巨響。
「這個老狐狸怎麼這時候來了?」
錢為仁見狀,連忙問道:「大人,要不要暫停行動?」
文昌慶沉默片刻,眼中精光閃爍。
他緩緩搖頭:「不用,現在停下反而更可疑。」
他轉向幕僚,厲聲吩咐道:「傳令下去,讓人加快進度。在盧廣宗到達之前,必須把最後一批貨處理乾淨。」
「是!」
幕僚快步出了書房。
文昌慶又對錢為仁道:「準備一些『乾淨』的帳目和倉庫應付檢查。記住,一定要天衣無縫!」
錢為仁連連點頭,趕緊去辦。
文昌慶踱步到窗前,望著夜色中的淮安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隨即又被狠厲所取代。
……
深夜。
破舊的小院裡透出昏黃的燭光,伴隨著一陣陣米粒傾倒的沙沙聲。
空氣中瀰漫著陳米特有的霉味,與新米清香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詭異。
十幾個男人借著微弱的燭光,正忙著將一袋袋沉甸甸的米糧搬來搬去。
他們將原本印著「漕糧」字樣袋子裡的新米倒出來,混合著少量看起來稍新的米,加入大量陳米,再重新裝入袋中。
然後,再將那些潔白飽滿,散發著淡淡稻香的新米,小心翼翼地倒入旁邊略顯陳舊的空袋中,最後在上面撒上一層薄薄的陳米,偽裝成舊糧的樣子,封好袋口。
身材矮胖,滿臉橫肉的趙三麻子站在一旁。
他一邊監督眾人幹活,一邊用手裡的煙杆敲打著桌面。
「咚咚咚」的聲響催促著眾人加快速度。
一個瘦小的男人,看著面前這些被替換過的漕糧,臉上寫滿了不安。
他手裡拿著一個木勺,猶豫著要不要將那些陳米也倒進袋子裡。
「三哥,這些米看著不太新鮮,真的不會吃壞人嗎?」
瘦小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語氣中帶著擔憂。
趙三麻子聽到這話,斜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你小子是不是傻?這些漕糧本來就是軍糧或者賑災用的,如今太平盛世,哪裡需要用到這些?」
他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繼續道:「這些新鮮米糧堆在倉庫里,放久了也是要壞的,還不如咱們發發善心,提前將這些好的糧食拿出來賣掉,省得都爛在倉房裡。」
瘦小男人聽完趙三麻子的話,撓了撓頭。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看著那些被替換過的陳米,他心裡就像堵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三哥,隔壁房間那個小子不見了……」
一個男人跑了進來,著急地和趙三麻子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