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頓住。
【味道……什麼味道?】
小黃嘰嘰吱吱叫了幾聲,在屋子裡上下亂躥。
杜寶釧急忙道:「七寶,你讓小黃出去玩兒吧,你二哥屋裡紙墨多,別給他弄壞了……」
七喜搖了搖手。
【娘,小黃說二哥屋裡有怪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它沒有胡來,它正在找呢!】
「這……」杜寶釧看向宋之棋。
宋之棋笑了笑,「娘,沒關係,小黃應該有分寸。」
小黃此刻正趴在書桌上,聳著鼻子在桌面上嗅來嗅去。
片刻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物,小黃跳下桌子,蹦到了書櫃前。
宋之棋眉心微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杜寶釧雙拳緊握如臨大敵一般,七喜安撫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娘,你別擔心,有我在呢,家裡一定不會有事!】
杜寶釧勉強擠出一抹笑,摸了摸七喜的腦袋,將她抱緊了一些。
小黃扭頭朝向宋之棋,「嘰嘰嘰嘰……」
【你和我二哥叫啥?他又聽不懂你的話……二哥,你幫小黃打開書櫃!】
不然,它那對爪子很可能把書櫃的門抓爛。
宋之棋走到小黃身邊,將書櫃的門大展開,小黃立刻拱著身子上前,仔細地嗅著其中的書籍和紙張。
宋之棋看著小黃動作,腦海里飛速轉動,心中也百轉千回。
然而。
書櫃也沒有異常,小黃什麼都沒發現。
杜寶釧深深地呼出口氣。
嚇死人了。
她這兩日一直在家,要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弄鬼,她真是……
只能自戳雙目了。
小黃搜尋的動作尚未停止,宋之棋的心情也愈發沉重。
眉頭緊鎖,一眨不眨地盯著小黃。
七喜的這些寵物都是神獸,小黃不會無的放矢,他這屋裡必有古怪。
這就意味著……
宋之棋沒有再想下去。
多思無益,找到東西再做應對也不遲。
小黃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目光鎖定在床上。
它的鼻子在被褥間來來回回,最後停在枕頭上。
小黃的爪子不停地撓著枕頭,嘴裡也「嘰嘰嘰嘰」叫了起來。
七喜幫忙翻譯。
【二哥,你這枕頭有問題,你把它打開來看看!】
宋之棋拿起了枕頭,對杜寶釧和七喜道:「咱們去院子裡。」
屋內空間狹窄,地方大點,才好應對。
三人立刻去了院子裡。
嘎吱!
宋知琴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娘,二弟,你們這是……」
她指了指宋之棋手裡的枕頭,一臉莫名。
杜寶釧緊張地道:「大喜你過來,等二福查看完,娘再告訴你。」
宋知琴聽話地走到她身邊,沒有再問。
宋之棋將枕頭拆開,把裡面的麥麩全灑到了地上。
「嘰嘰,嘰嘰嘰……」小黃的叫聲越發尖利。
它用兩隻後腳著地,立在地上,不停地搖頭擺尾。
七喜瞪了它一眼。
【你快閉嘴吧!你現在是只狗,別亂叫!】
小黃動作一頓,興奮之情倏然消散。
趴在地上不動了。
七喜不搭理它,對著宋之棋比劃。
【這個枕頭裡摻了東西,二哥你仔細看看!】
宋之棋頷首。
蹲下身,在麩皮里逡巡撥弄,他的指尖捻起一些白色粉末。
「這是什麼?」
杜寶釧走近兩步,詫異地道:「莫不是裡邊生了蟲?不該啊,這是新做的枕頭,秋天的時候我還剛給你曬過……」
宋之棋捻了捻手指,搖頭道:「這不是蟲子,應該是藥粉。」
藥粉?
杜寶釧震驚地雙眼圓睜,「誰,誰會在你枕頭裡放藥?」
她無意識地看向宋知琴。
宋知琴思忖幾息,才道:「小黃剛剛才發現,說明這藥粉是新放進去的,這兩日進過二福書房的外人,唯有……」
「那個姓趙的!」杜寶釧的怒火涌了上來。
「好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看著人模狗樣溫文爾雅,想不到竟然會幹出這種齷齪事!」
宋之棋吐出口氣,緩聲道:「我先將這藥粉收集起來,拿去藥鋪問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真是害人的藥物……
這人居心叵測而且膽大包天,竟然敢直接跑到他家裡來。
宋之棋的眼中寒光迸射。
他絕不會輕易饒過這件事。
簌喇喇!
呱呱扇著翅膀飛了過來。
【你跑到哪兒去了?我不是讓你看著二哥嗎?】
七喜伸手要扯呱呱。
呱呱一轉彎,換了個方向,落到了窗沿上。
「你和狀元郎出去了,我就去樹林裡修煉了一下……」
「本大仙和你們不一樣!人間濁氣太重,本大仙需要新鮮純淨的氣息來滋養……」
【我呸!】
七喜翻了個白眼,打斷了呱呱的自吹自擂。
【你不是說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嗎?你表現的機會來了!】
七喜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麩皮。
【這裡面的藥粉是什麼,你知道嗎?】
【整天只會胡吹大氣,一點正事都不干,我就不信你真能知道!】
呱呱最討厭別人輕視它,立時中了七喜的激將法。
它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
「這有什麼難的!」
呱呱在地上蹦躂兩下,昂著脖子叉著腰道:「這東西的主要成分是硃砂與合歡皮,還有少量的夜交藤與曼陀羅。」
「你個小娃兒,懂什麼?」
她怎麼會不懂?
她堂堂御獸仙姬,對藥材也如數家珍,但是……
七喜現在顧不上和呱呱爭辯。
【這些藥做成粉放在枕頭裡……是想讓二哥吸入這藥粉的味道,不知不覺中受藥物影響嗎?】
呱呱點了點腦袋。
「孺子可教也!」
院子裡一片靜謐,沒有人張口說話。
呱呱左看看又看看,扇著翅膀落回窗沿上,也沒再開口。
好半晌,杜寶釧才道:「這些人,如此歹毒,他們,他們是想……」
杜寶釧聲音顫抖,又驚又怒。
還有止不住的後怕。
「娘,你別想太多,」宋知琴輕聲道:「當務之急,是要查出是誰想害二福。」
千年防賊,也太累了。
況且,如今別人在暗、他們在明,防不勝防。
「對對……二福,你看看送來的資料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宋之棋心知機會渺茫。
那些人既然要來害人,肯定不會留下痕跡。
但他還是順著杜寶釧的話,附和道:「娘說的對,我再去看看那本冊子。」
宋之棋回了屋,七喜跟在他身後。
杜寶釧讓宋知琴去給宋之棋拿個新枕頭出來,自己手腳麻利地將地上的麩皮掃進了袋子裡。
這是證據得保存好,說不定以後還有用。
屋內。
宋之棋一邊翻開資料,一邊在心中思量。
他沒能把來人對上號。
很大的可能是,這個姓趙的就是假冒書院之名來給他送東西,讓娘和大姐對他沒有提放,趁機在枕頭裡放了藥。
這上面的字跡,估計也很難查到人。
七喜坐在宋之棋腿上,也盯著小冊子看。
忽然,她發現紙上有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