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秀捏著針線,一邊做女紅,一邊和大喜旁敲側擊。
「大喜姐,二福是年後就去府城嗎?」
雖說府試在四月,但學子們如果條件寬裕,都會提前去府城熟悉環境。
宋知琴剪掉最後一根線頭,認真打量手裡做好的繡褂。
這是給七喜做的新衣服。
她天天吃完飯就要來問上一回,今日總算做好了。
宋知琴起身,將衣服放到旁邊的小桌上。
宋冬來帶著家裡三個小娃兒還有宋之棋出去透風,等七喜回來才能試衣服。
「我也不知道,這事還早,家裡還沒商量。」
宋知琴簡單地回了一句。
劉二秀咬了咬嘴唇,又問:「二福肯定能中秀才,是不是要等到考試出了成績才說親?」
宋知琴轉過頭,眉心微蹙。
劉二秀的心思她知曉幾分,她也明里暗裡提點過她幾回。
奈何這丫頭死腦筋,好似眼裡只有二福。
四喜的眼珠咕嚕嚕打轉,秀姐的意圖也太明顯了。
可二哥的表現也十分清楚,他對劉二秀無意。
四喜接過了話茬。
「我那天偷聽我爹娘說話,說要等我二哥入了仕途有了官身後才給他說親。」
四喜笑嘻嘻地道:「聽說,很多達官顯貴都會在榜下捉婿,我二哥人品出眾才貌雙全,以後定然能娶個大家閨秀,兩人琴瑟和鳴!」
還琴瑟和鳴呢。
四喜怕是把腦毛薅光才想出了這些說辭。
宋知琴不贊同地瞪了四喜一眼,看向面色煞白的劉二秀。
這種事,旁人無能為力。
想到陳時禖和盧氏,她自己這樁糟心的婚事還沒解決,也無從置喙別人的心意。
劉二秀身軀微顫,垂下了頭。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一針下去,扎到了手指。
「啊!」
血珠迸出,劉二秀疼得喊了一聲。
「哎呀,你小心些!」
宋知琴走到劉二秀身邊,掏出帕子給她擦拭。
劉二秀勉強擠出一抹笑,「沒事,大喜姐,我就是一時不小心,走神了。」
宋知琴心知肚明也不好多說,又瞪了四喜一眼。
四喜聳了聳肩。
長痛不如短痛嘛,她也是為了秀姐好啊。
忽然。
帘子一掀,杜寶釧進了屋,神色間有些慌亂。
宋知琴忙問,「娘,怎麼了?」
杜寶釧定了定神,才道:「剛才村里人來送信,說你外祖母身子不舒服突然暈倒了,我想回去看看。」
四喜蹦了起來。
「娘,我和你一起去。」
杜寶釧搖頭,「你還小走不快,不如娘一個人利索。」
「我自己先去,要是真有事我再讓人帶信,你們姐弟一起過來。」
王翠蘭和毛蛋之事後,許氏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杜寶釧很是憂心。
聽到娘忽然暈倒,她一刻都呆不住了。
宋知琴頷首道:「娘你別著急,路上千萬小心,有什麼事就儘快讓人送消息回來。」
杜寶釧點了點頭,叮囑大喜和四喜幾句後就出了門。
扈丘村和杜家村離得不太遠,杜寶釧抄近道走得很快,半個時辰就到了杜家村的另一個入口處。
這裡是以前的村中心,舊祠堂早就廢棄不用,周圍只剩下一些破敗屋舍。
杜寶釧剛走到祠堂門口,裡面驀地傳出了呻吟聲。
「來人啊!救,救命!」
有人受傷了?
杜寶釧自小在杜家村長大,不會對同鄉之事視若無睹,置若罔聞。
她快步進了祠堂。
桌案早已腐朽,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牆上都是裂縫,透過縫隙還可以看到外面的荒草叢生。
空氣中瀰漫著不知什麼東西發霉了的陳腐氣息,讓人胸口憋悶。
破爛的窗戶透進幾縷微弱的光線,灑在上面的蛛網和灰塵上,無端顯得陰暗而詭異。
沒人?
杜寶釧納悶,又往前走了兩步。
咣當!
身後的門板突然被重重闔上,杜寶釧轉身看去。
一個男人站在門前的陰影里。
他朝杜寶釧走近,面容也逐漸清晰。
「扈舉山?」
杜寶釧莫名詫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扈舉山是扈丘村的人,怎麼會來杜家村,還出現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寶釧,咱們已經許多年沒有好好說過話了,是也不是?」
扈舉山並沒有回答杜寶釧的問題,只是笑嘻嘻地和她聊起了家常。
「我還記得你年少時最喜歡來這個地方,只可惜,旁邊那棵大棗樹被砍掉了,不然的話,我還可以給你打棗吃。」
什麼鬼?
杜寶釧斥道:「扈舉山,你是不是喝多了說胡話?」
「寶釧,我對你的真心蒼天可鑑、日月可表!」
「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現在這副模樣,小臉發紅、峨眉輕蹙,讓我的心就像被柳條搔動一樣,焦癢難耐!」
越說越離譜。
杜寶釧的臉徹底冷了下來,「我沒工夫和你廢話,讓開!」
「哎~~,寶釧,你別著急嘛,咱們好不容易有時間說話。」
扈舉山笑得曖昧非常,「你放心,這裡不會有人跑來打擾,咱們可以暢快地一敘舊情。」
「我呸!」
杜寶釧啐了一口,「你少胡說八道,誰和你有舊情!」
「你看看,你對我還是這麼不假辭色,我偏偏就好你這一口!」
扈舉山哈哈笑了起來。
「寶釧,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你今天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女人嘛,該軟就軟,太過了,可就不招男人喜歡了……」
扈舉山苦口婆心地「教育」杜寶釧,人也朝她靠近。
杜寶釧警惕地看向四周。
沒有旁人。
「扈舉山,你沒帶幫手?」
「嗐!咱們倆敘舊,哪能容別人在場打攪。」
扈舉山停住腳步,眼神在杜寶釧身上來回掃視。
「我還帶了一套新衣衫,就在桌案底下,完事後你可以換上,這就叫『神不知鬼不覺』。」
杜寶釧只覺一股熱流衝到了頭頂,讓她再也無法忍耐。
砰!
杜寶釧一拳砸到了扈舉山胸口上,扈舉山踉蹌著後退,撞到了門板。
「扈舉山,你是真的不了解我啊!」
杜寶釧甩了甩胳膊,唇邊滿是譏諷。
「你以為的我,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杜寶釧沖了過去,對著扈舉山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扈舉山沒想到杜寶釧竟然會功夫。
他根本不是杜寶釧的對手,左躲右閃半天,也沒逃過杜寶釧的鐵拳。
很快,他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無力反抗只是呻吟。
「怎麼樣?還要再和我親近一下嗎?」
扈舉山疼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滾,卻沒有了氣力,不斷地低聲討饒。
「寶,寶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
杜寶釧又踹了扈舉山一腳,直接將他從門邊踢到了案桌處。
扈舉山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杜寶釧嗤笑,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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